大清第一纳税大户 第169节

  四爷道:“你那五栋楼,有长廊环绕连通,不如叫玉环楼。”
  玉格笑着点头,“好,就叫玉环楼,奴才谢四爷赐名。”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又嗯了一声。
  玉格见四阿哥好似说完了话,正犹豫要不要起身告退,四阿哥又道:“金缕记那栋楼的银子,你打算怎么支取?”
  玉格笑着回道:“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各处送货的压力太大,所以银子才总不能按时送来,我想着这回要送银子过来的商队不少,咱们这处要用的东西也不少,干脆让商家们把东西送到咱们这儿,然后自去金缕记支银子,商家们方便,咱们也便宜。”
  四阿哥嘴边勾起抹笑,她这是打算先把东西用了,再让金缕记结账去。
  玉格说完笑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又问了几个其他的琐碎小事,见玉格的眼睫染上了些困意的湿濡,才结束了问话,让她回去休息。
  玉格告退出来,眉目间的困乏便全然散去,只有些困惑的微微蹙起。
  今儿的四阿哥透着些古怪。
  然还没等玉格想清楚四阿哥究竟为何古怪,张满仓先拿着一个锦盒走过来对她道:“七爷,这叫李卫的,这送的什么啊,这也太奇怪了!”
  玉格定目一看,却见锦盒里头放着一个黑乎乎的相当威武神气的关二爷的泥塑。
  这送的什么啊。
  玉格弯眸笑了起来。
  难怪他的神情那样古怪,原来他没见自个儿前,认为自个儿是这样的么,武财神。
  玉格笑着伸手碰了碰关二爷的大刀,笑道:“挺有意思的,收起来吧。”
  第191章 、你保重
  次日上午,挠心烧肠的等了一日的其余商家终于迈进府衙后院。
  一切都特别美好,他们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水泥地,尤其是五星楼、不,如今叫做玉环楼的楼盘模型,真是精致、不,应该叫做气派,五栋百尺高楼,拔地而起,没有任何台基垫高,还有那自动扶梯,我的天爷哟,踩在上头,就自动升到五楼,五楼!
  那滋味,那岂不是和登天成仙差不了多少了?
  昨日已经来过的商家极其热心的和今儿头一回来的商家解说,看见了吗,那楼,我和你说,那楼全用的落地玻璃窗,嘿,你要是在高层,你要是站在窗边看,那都跟踩在云里没差了。
  直把今儿才来的一众商家听得瞧得眉目带笑,然而在他们入座之后、在他们无比心动之后,又被告知,这五栋楼只剩下九层还没卖!
  而且这九层,全部都是下四楼,且除了二楼、三楼外,只有一个四楼。
  “这、这也。”好多商家的表情都变了。
  李卫翘着脚道:“这也怎么了?要不是玉大人定了一人只能买一层,你以为你们今儿过来还能有剩?”
  今儿才终于接到邀请的商家一听这话,心里的抱怨不满,还没成型就又默默散了。
  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若是玉大人没有这个规矩,他们也能一口气买空了,如今还能剩下九层楼,就、且知足吧。
  只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早知道捐点银钱粮食就好了。
  或许,可以找别的人出手再买过来,就是不能买下一整层,买几间铺子也行,毕竟这一层就有近一亩地的大小。
  一众商人才刚想通,刚平复好心情,正搓着手暗暗祈祷能抽中头一个挑选,又觉出不对来。
  不对啊,他们今儿有二三十个是头一回来的,这九层楼、这怎么抽怎么卖?
  很快,玉格出来了,今儿的她难得换了一件袖口没有墨迹的衣裳,更显得人清俊飘逸,姿容不俗,大概是好好休息了一晚的缘故,她眉眼一动,睫羽微扇,眸中便似有慧光流转,能把人看呆了去。
  李卫默默的把翘起来的腿规矩的放了回去。
  玉格先是对着三姐儿和四姐儿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时,不经意扫到他不自在的偷瞥,看着他被抓个正着,身形僵住的模样,又想起昨日那黑壮威武的关二爷,玉格的眼中闪过一阵笑意。
  但收回目光说起正事儿,你便不能从她的笑里读出除温和有礼之外的任何情绪。
  李卫抠了抠指甲,又觉得有些可惜。
  对于众人询问要如何买楼的事儿,玉格笑着告诉了他们一个绝对公平的法子,都想要,那很容易,拍卖,价高者得。
  毕竟,与其让他们私底下去协商议价,让别人赚了差价,还不如由她来得这个好处。
  “超出原本价格的部分,取五分之二用作台州赈灾之用,算是替咱们玉环楼商业中心积攒福气;另取五分之一,做玉环楼商业中心广场的水泥地和草木花园布置;再五分之二,做玉环楼公共地方的修缮资金。”
  听完这话,众人皆没有意见,毕竟比起买不着,比起让某一人赚了这些银子,那他们还是宁愿凭实力说话,以及把这钱拿出来算是用到自个儿身上。
  拍卖很快开始,底价就是昨儿的商家们买的价格,这一举动,叫昨儿的商家笑得愈发得意起来,哈哈,他们的楼才到手一晚,不过一晚,眼瞧着这身价就翻出了不知道多少去。
  拍卖进行得很顺利,毕竟他们也担心若是在拍楼这处搞什么幺蛾子,会不会影响之后在水泥厂的份额,毕竟、
  众商家抬头看了温和笑着的玉格一眼,毕竟卖方市场,就是这么硬气。
  尤其这位爷的身份、官位,几乎还没法子能搬靠山来压住。
  拍卖之后,便是水泥厂的股份划分了,除金缕记出银三十万两,并配方、土地及政策倾斜独占百分之五十外,另外百分之五十,“不拍卖,一股作价一万两,先到先得,各位若是有意,现在就可以回去筹银子了,当然,若是没有现银,拿货物来抵也成,满仓。”
  “是,”张满仓上前挨个分了一张清单。
  玉格道:“这上面有我要收的货物和对应的价格,考虑到远程运来的为难,价格会比市价高上一些,诸位可以视自个儿的情况自行选择。”
  “至于现银的问题,诸位也不用担心,若金缕记不能在一个月之内送来三十万两银子,那么,缺多少银子,金缕记便让多少份额出来,还有什么问题或难处,诸位也都可以提出来,咱们共同商议。”
  玉格垂眸,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金缕记财务处,若再敢耽误大事,也只好担起责任来了。
  李卫有些晃神而痴迷的看着玉格,太温柔又太强大了,无论什么问题,她都会耐心的聆听,而下一刻便能说出解决办法,甚至好些,他们还没有想到的,她就已经想到,并且说出了解决办法。
  如此沉稳、从容、冷静、聪敏的水泥厂主事人自然也给了众人莫大的信心,于是二十六日早,原本来台州的商人们便各自离去筹银筹物,而随着银钱米粮油盐糖铁各种物质的陆续送来,尤其是金缕记仓促而积极的陆续运送银钱来之后,一切好似突然就得了上天庇佑,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商场上,处处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赈灾再也不是什么问题。
  灾民,如今都成了工人。
  四阿哥的差事自然也就圆满完成了。
  十一月初八,四阿哥准备启程回京复命,玉格到城门处送行。
  四阿哥看了她半晌,只道了一声保重。
  张满仓皱眉,“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玉格没有说话,送完四阿哥后,到工地查看了施工进度,便骑马行到海边,跳下马,一个人慢慢的往海边走,吹着海风,看着冬日格外平静而澄净的海面。
  然大海的平静终究只是假象,忽然一个浪头凶猛迅疾的打来,气势磅礴的揭露它了底下暗藏的汹涌和冷酷。
  玉格看了一会儿浪头,又抬头往远处看去,看广阔无垠的海面,看一望无际的天空,看得更高更远,那一个浪头拍得再凶,翻得再高,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玉格看了一会儿,回到府衙后院,从自个儿书房的匣子里头翻出了八爷前头送来的那封信。
  第192章 、风波起
  进入十一月,天气愈加寒冷起来,南边还好些,北边的京城百姓却早已开始了猫冬,棉袄棉裤已经翻了出来套在身上,地窖里的大白菜和土豆子也囤了一堆,煤炭炉子已经烧起来了,家家户户也开始为了过年、为了走亲串戚忙碌起来。
  年年都是这些个事情,不过今年,除了这些每年大差不差的事情外,还多了一件规模极大的、极特别却又遍布全城的过冬景象。
  只见不少妇人手弯挎着篮子,手里拿着两根签子,在街上走路买菜,或在胡同倚门闲聊,也没忘了偶尔低头看两针穿两针,甚至有那技艺娴熟的,一眼不瞥,手下也一针不乱。
  再看这些个妇人身上,也并不同往年那般一应都是灰扑扑黯旧旧靛蓝色、深灰色,开始有了许多鲜艳的明亮的其它颜色。
  比如,“你这红围巾真好看,你这手真巧,哎哟喂,你还在底下绣了个福字,哈哈,这不是红福记今冬发给工人们的围巾一样了么。”
  妇人抿唇笑道:“就是照着她们的那个样子织的,我觉得好看得紧,戴起来又暖和,还显得肤色都白了些。”
  说话的人仔细端详了妇人两眼,点头道:“还真是,我还以为你今儿是傅了粉呢。”
  另一妇人道:“我原本打算给我大姑娘织一件红毛衣做嫁妆的,但是、这红毛衣和红围巾搭在一起,会不会不大好看?”
  “哈哈哈哈,”一块儿闲聊的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可见如今你这日子是过好了,竟然都挑剔起颜色来了,哈哈哈哈,那红嫁衣从头到脚都是红的,怎么也没见有人嫌难看的?”
  妇人笑骂道:“呸,不管是什么色儿,都是一样的价儿,你们哪个买不起的?手上拿的都是什么?调笑谁呢?”
  这话说得几个妇人都眉开眼笑起来。
  一妇人扽了扽自个儿身上石榴红的毛线马甲,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出嫁那日外,我这辈子,还有穿上别的色儿的一日。”
  一妇人哈哈笑道:“你该说,从没想过,自个儿还有买得起金缕记的东西的一日。”
  “哈哈哈哈。”几个妇人又是一阵笑。
  “这话是真是,我听说我家那口子买的是金缕记的东西的时候,险些没吓厥过去,那金缕记的东西,那是咱们寻常人家买得起的?”
  “哈哈哈哈,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自个儿进去买的,就是头一回进去的时候,腿肚子有点儿打颤。”
  “哈哈哈哈。”几个妇人善意的笑了起来。
  “真好啊,”一个妇人理着手里的毛线,笑道:“还好这毛线是在玉大人手上,不然换成别人,指不定要把这卖出多高的价儿呢,咱们哪里还买得起,也就玉大人想着咱们。”
  “是啊,那红福记、芙蓉记还有金缕记,只要是和玉大人有关的,待手底下的绣娘伙计一个比一个好,不瞒你们说,我织这么一条围巾,就是盼着有一日我也能进红福记做工去。”
  “哈哈,谁不想呢,我家那口子还想去城外场馆收门票去呢。”
  “玉大人是真好,和别的那些当官的都不一样,你瞧瞧,这做的一件件都是实事儿,不像、有些,规矩比谁都大,就是不知道他忙了个什么。”
  “听说玉大人去江浙了?”
  “那可不是,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江浙有个什么地方从五月到十月都没有下雨,朝廷赈灾派了多少人去,就、都赈不住,”妇人含糊而过,“可玉大人一去,你们说,好巧不巧的,它就下雨了!”
  “那个,”一妇人小声道:“都说玉大人不是一般人,可能是神仙托生的,生来就带着一块玉呢,可能真就有神通。”
  “可不是,听说好些商人都拿玉大人当财神爷拜的。”
  “我看不仅是财神爷。”一妇人指了指天道:“那可是雨。”
  另一妇人小声接话道:“皇上求雨都没求下来呢。”
  “难道当真是神仙托生的?”一妇人惊呼。
  “不然为何独独他一人生而带玉呢?”
  “不管怎么说,江浙的百姓这回算是有福了。”
  “唉,我盼着玉大人早些回来,要过年了,玉大人在京里镇着,咱们也能安心些。”
  一个刚进京入职租住在隔壁的御史听了妇人们的闲谈,眉头越皱越紧。
  京城是什么地方,皇上在的地方,倒要一个区区大人来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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