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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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作者:李李谭雅
文案:
这就是一个封建社会文官家里的小娘子阴错阳差地嫁给了一个流氓的故事。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宅斗
☆、第1章 引子
谭家大娘子每次打算发呆的时候,总是要把下人都先打发出去,创造好优质的发呆环境后,才坐在那里开始走神,大娘子的认真可见一斑。
这位谭大娘子之父乃是吏部员外郎谭玉。这谭玉,字子清,时年三十岁。如此年纪升到了五品郎中的位置,可以说脑力手段都不差,就连运气都是顶顶好的。
谭子清乃是扶余国甲午马年的探花,文章写得好自不必说;偏他又身材秀伟,长相英挺,据说殿试一开始,皇帝一见就说这一科探花非他莫属。如此一来,就说到这位探花的好运气了。这殿试一结束,皇榜还没有张贴,谭子清便被吏部尚书崔和给看上了。
崔尚书有一个老来女,虽不是嫡出女儿,却因是他快五十岁才得的,也颇为得他喜爱的。这谭子清本就拐了七八个弯,好容易投在了崔尚书名下,前来殿试之前自然要先到恩师府上拜见一下子的。
当时几个同年都是差不多的才俊,相约好了一起来,往这大厅里一站,只那谭子清玉树身姿,好一个翩翩少年郎,躲在屏风后面的崔十八娘一眼便红了脸,一晚上都等不得,吃过晚膳就急着让姨娘找来了崔尚书,含羞带怯地表达了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是谭玉。
崔尚书其实也看好他,这谭子清虽说没什么根基,如此对自己来说却是正好的乘龙快婿,文章也出彩,风姿也不错,如今皇上虽说选人看才能,可往殿上一站,还是外表也要好才行的,看他举止,如有人抬举,必要发达的,日后也是自己的助力。又能给爱女找了一个如意郎君,真真是划算的买卖。
既然看上了就马上着人去打听,一打听,不好,虽然才二十及冠之年,却于两年前已经娶妻张氏,育有一女年方半岁。老尚书捋捋胡子,心想糊涂,怎能如此早早成亲,这谭子清还是年少,家里人也不晓事,要知道好多人都是等张贴皇榜以后才开始择亲的,如此早早成家,岂不是浪费了一门好亲事。
正当老尚书失望,十八娘垂泪的时候,谭玉在老家元洲的妻子张氏回家为母过寿,结果在娘家被刺身亡。说起来,张氏也是倒霉,她提前一天回家打算帮家里准备寿礼,没想到娘家二弟与二弟妹俩人因琐事吵闹,这二弟妹娘家的兄长是个混不吝的,也是喝多了酒,几句口角竟然冲上来就拔刀,他人高马大,张家人都细瘦矮小,竟挡不住他。
他杀红了眼,全家除了二弟妹和她女儿,其余算上张氏八口人都被他刺了个血窟窿。案子发了,二弟妹惊恐内疚之下上了吊,女儿留给了娘家抚养,张家算是灭了门。可怜张氏这个出嫁女,没等到丈夫高中,就留下稚女一人,撒手而去了。
谭玉过了殿试,点了探花之后,才知道自己妻子去世,下葬半年有余了。然后一直关注可惜着他的崔尚书已经知道他近期丧妻,于是让自己的一个门生暗示了一下,于是乎,谭玉在还没从丧妻之痛、探花之喜中回过神来,就成了崔尚书内定的女婿。
如果说一个男人最好运的事情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的话,那么虽然还没发财,谭玉也算顶顶好运气的男人了,毕竟至少三个好处得了两个了。
如此一来,也就说到了这位谭大娘子的脾气秉性了。谭大娘子母亲过世之时还不到半岁,父亲又远在京城备考,家里怕影响谭玉考试,没有通知他就办了丧事,反正张氏娘家也死绝了,其族里又为这绝户的房子田地打成一团,没人为此来讨说法。
好在谭玉之母怜惜长孙女儿年幼失怙,将其养在膝下亲自照料,十分疼爱。虽没了母亲,父亲一年后又在京城续娶了崔十八娘作为继室,谭大娘子却因为阿翁娘娘的宠爱十分幸福地长到了十一岁,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懦弱、胆小的样子。
都说隔辈亲,阿翁母虽然对儿子谭玉管束严厉,对失母的孙女儿却可以说是十分溺爱的。谭玉续娶之后,本想将女儿接到京城,但阿翁母却总怕孙女儿吃后娘的亏,留在了老家。
阿翁是个老秀才,谭玉就是他亲身启蒙的。到了孙女儿,老秀才也并不因为是女孩就不管,反而无论看书还是习字,都将她带在身边细细教导。
于是乎,十一岁之前的岁月,谭大娘子——那时候还没有大名,就是在上午在阿翁那里跟着族里的兄弟习字看书,下午跟娘娘绣花、看二婶裁衣中度过的。这也是阿翁娘娘怕耽误了孙女儿的一副拳拳之心。
不过,大家要认为谭大娘子是个琴棋书画皆通、针织女红在行的大家闺秀就大大地错了。前头说了,隔辈亲,再加上又怜惜她小小一大点儿就没了母亲,那就不能避免地溺爱了。
所以说,十一岁之前的岁月,谭大娘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不说,还经常要休息个一两天的。
谭家虽然也算个书香人家,但在乡下是没那么多讲究的。除了太阳实在太大、怕晒伤了皮肤或是下雨的时候不出门,其他时候无论冬天还是夏天,谭大娘子都和这族里的姐妹在外面疯玩的。
七八岁了,还跟着人家在河里摸鱼抓虾呢。直到九岁上了,老秀才实在看不过眼,才以男女七岁不同席为由,将她往家里拘束起来。好在她虽然同村里野丫头小子疯玩,规矩却被娘娘整天提点,也不太出格。如此四年下来,到了去京城的时候,总算有了点娴静的品格。
☆、第1章
谭玉发了一下午的呆,叫进来了丫头,让她们整理书桌,哦,是的,发呆的时候谭大娘子总是要摆了几本书在桌子上,让人以为在看书的。
喜鹊手脚麻利地整理好了桌子,又给大娘子沏好了茶。“大娘子,如今太阳也快下去了,慢慢地花厅走,正好到了晚膳的时候。”喜鹊一边帮谭雅拢头发,一边说。
喜鹊是从元洲老家带来的,一向谨慎,临行之前娘娘调教好给谭雅的,一是怕孙女儿年小吃了暗亏也不知道,二也是怕她差了规矩,让尚书府出来的继母挑理,派个稳妥人提点着。谭雅点点头,这屋里除了奶娘刘氏,就这个喜鹊是自己人了。
其他的一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便是外面的小丫头、婆子们都是现在的夫人派来的。娘娘倒是也想多派几个人来的,实在是没有人啊。
谭家在乡下,说是书香门第,其实也就院子大,阿翁虽是个秀才,但多年考不中,家里实在是过得紧巴巴的。早些年,连谭玉兄弟两个下了学都要到地里除草的。这用下人的气象还是后来谭玉过了乡试,家里田地慢慢多起来才形成的。直到谭玉中了探花,家里才真正兴旺起来。
谭雅低头看看衣衫,觉得也不必换了,叫喜鹊留下,带着琉璃,慢悠悠地往花厅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阮小七此时正在赌场里博得汗流浃背,他脱了褂子,露出了一身花绣,正忽悠着旁人下注。
如果说谭雅可怜,襁褓中即丧母,那么阮小七就得加个更字。四五岁的时候赶上了灾年,除了他被卖给了富人家做小厮活了下来,亲人竟然死了个精光。既然被卖了,也就无所谓姓什么叫什么了,被卖到的是阮姓人家,他就跟着姓了阮。
他虽年方四岁,长得却高,看着竟像是六七岁的摸样,正好给阮家大哥做个玩伴。因他从小淘气会玩,引得大哥喜欢的不行,竟然到哪里也离不了,是身边第一个得意人。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阮家哄好了河曲府上的父母官,在当地也慢慢成了气候,成了举足轻重的人家。水涨船高,阮家对大哥的教育已经不满足识字明理了,总想着科举出来,为家里挣个脸面。
到大哥五岁的时候,家里正儿八经的给找了一个落榜的老儒授课,天天之乎者也地学做文章。这跟着大哥,阮小七也学了几个字,只是他天生不通这一窍,也只不是个睁眼瞎罢了。阮员外还想着儿子高中,自己好做个老太爷呢,自然不能让儿子被这样的下人带坏。
只一次见他一个八岁孩童以一敌五,帮着大哥打赢了几个十多岁的大孩子,便因此有了主意,儿子不论从政还是从商,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帮衬,儿子又没有亲生兄弟,那隔了房的都指望着他绝户好继承他一副身家呢。
他是个生意人,素来精明,看出这阮小七虽然要通文墨难,但手脚灵活,胆大心细,也是良才。最重要的,对大哥忠心,为人义气。
虽然这次事后阮小七被打了五个板子,阮员外却让他从此跟着家里护卫师傅学武艺。阮小七本就爱好打仗,从来的功夫都是打仗打出来的,如今有了正统教育,更是越发能打了。见他学问实在不通,阮员外索性把他打发到家里的车行,以后能够掌得这车行,也算是儿子的一大助力。
为了儿子的前程,阮员外从不叫儿子参与乱七八糟的事情,唯恐儿子以后真当官让人拿着把柄,便是自家也不怎么沾手了。可这做生意总要有不能见太阳的事体,于是便发还了阮小七的卖身契,让他自己立了户,反正他也离不了阮家这棵大树。有这阮家做靠山,这阮小七十六七岁就成了这河曲地面上数得着的人物——真真出了名的小混混了。
阮家大哥十七岁的时候过了乡试,成了秀才,本是天大的喜事,阮家也出了读书人了。阮家正在这准备大肆庆祝呢,还没摆酒,这阮大哥竟然被通阳河上的河匪给绑票了!
阮员外牙花子搓得生疼,他娘的,这是哪个生手,竟然敢朝他阮家动手。好么,不是生手,确是生人。这伙人挑了原来的大当家,正要拿个人物来立威。
阮大哥过了乡试,得意之余,将几个同学请到自己的画舫上,摇着纸扇,洋洋洒洒地打算写下什么惊世之作以后传唱呢,五十几个小喽啰从水里钻出来,把他绑进了寨子。
阮大哥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不知道我阮家在河曲的名头。可惜阮小七不在,要不打他个稀里哗啦。这新匪头着军师给阮员外写信,大意是,这河曲府地面你说了算,通阳河上还是我做主,你得来拜我这河面新老大。
阮员外家里虽然姨娘一大堆,也生了一大堆,但儿子却只这一个,可谓万红丛中一点绿,这独根苗万万不敢疏忽的,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为他周全了。但如此让他这个地面上的老大去向一个河面上的老大低头,也是万万不能的。想了想,还是随从叫了阮小七过来。
如今阮小七也是名牌上的人物,随从随便在大街上扯住一个闲汉打听小七爷在哪里,马上有人给带路,这个时辰,阮小七不在车行,那必是在赌场了。果然从赌场里才找到了他。
阮小七这是正好二十岁,身量已经长成,高大的个子,不胖不瘦的身材,虽总在外面跑,却并不是很黑。浓眉细眼,高挺鼻梁,薄薄的嘴唇老是一头微挑,天生带出一分笑来。见阮员外的亲随找自己,知道有事,唤个人交代一下就随他去了阮府。
一见阮员外,马上就要跪下磕头,腿还没弯就被阮员外示意亲随扶了起来,道:“你如今在街面上,哪个见了不得招呼一声小七爷,大不必见了我就跪的。”
其时阮大哥虽走了科举的路子,但与阮小七少年起就性格相投,一直常来常往的。阮员外从前也是苦出身,好容易熬出头来,也不讲那出身,从阮小七自己立户以来,再不提他从前做过阮府下人的事情,还与儿子说“英雄不论出处”,这阮小七日后也是个人物,交代儿子与其好好相处。
所以阮大哥与阮小七虽碍着从前主仆的身份不好歃血为盟拜把子,后来走的路也不同,但他本是个贪新爱玩的活络性子,除去书堂念书的时候,只要回府,必要找阮小七玩耍的。
如今阮小七听说阮大哥被人绑票,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心里头琢磨了一番,当即表示这事交给自己,保管叫大哥平安回来。前面说到这阮小七是个心细人,他既然在阮员外面前将胸脯拍的噗噗响,必是心底有个稳妥主意的。知道阮员外关心则乱,遂低声将心底主意说了一遍。
原来,这阮小七看上通阳河这块肥肉好久了,苦于原来的大当家却与自己有几分交情,不好做从人家口里夺食的事情。没想到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伙人,一晚上血洗了通阳河大堂,一刀就切下了大当家的脑袋瓜子。往大厅里一摆,又将那一些想要反抗的都开了瓢,这通阳河就此换了主。
这前日才打听出这伙人原实在通阳河上游做这无本买卖的,只是那处没个遮掩的地方,有次错截了官眷的船,没想到那老太太的儿子好生了得,直接派官兵端了他们的老巢,这几个当头的都是水性了得,逃了出来。后来他们一寻思,这以后得选个稳妥的地方再开张。找来找去,找到了这通阳河。
这河曲府就在通阳河边上,十分富庶,通阳河常年船只不断,偏又是因对面的岸上就是大夏国,地理上又归属扶余国,成了三不管的地方。几个人细细筹备了几个月,终于等到大当家纳第七房姨太太的时候动了手。
因也不是什么正经夫人,就只堂子里面人吃喝,结果这伙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占了堂子。又因为他们从前就在上游,河曲府地面上的人不熟悉他们,通阳河上面还是叫得出名号的,于是下头的渔民也没人反对,竟让他们坐稳了地头。如今他们竟然绑了大哥立威,可谓正好撞到了自己手里,还能名正言顺的夺了地盘,实在是桩好买卖。
阮小七回去马上找到拜了把子的唐大虎和周老三,将这事情一一道来。这兄弟三人将这事翻来覆去的考虑一番,又细细安排好,然后分头行动。
唐大虎是河曲府上坐地户,在外也自称是员外的人,实际却是管着大小赌场和妓院的瓢把子;这周老三却是河曲府的捕头,是个有执照的流氓。
没等到几人安排好,周老三却接到了通阳河堂子的请柬,往署名一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这伙人的头头,竟是认识的,论起来还得管周老三叫声哥哥。
这头头叫吴魁,父亲还是扶余国北面的督军,只那年北胡犯扶余,打了败仗,却又被人陷害说是通敌,满门抄斩。周老三的父亲本是吴督军手下,吴督军倒台了,他那时费尽心思将这小哥给找人替了死,但吴魁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家衙内,却从此成了无名姓之人,一身本事,又不想连累周老三他爹,一怒之下落了草。
周老三赶紧又把唐大虎和阮小七叫过来,将这缘故讲了出来。三个人才说怪不得这通阳河也算一方易守难攻的宝地,而那大当家的也是个人物,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夺了去。
感叹之余,又去着人说和,那面也痛快,吴魁马上派人送了阮大哥回来,又亲自去了阮府赔礼。阮员外也爱惜吴魁少年英雄,又感慨他命运不济,此事一笑带过。阮小七暗叹这肥肉终究没吃到嘴,好在结识了吴魁,两人惺惺相惜,也算是意外之喜。
☆、第2章
谭雅慢悠悠地走,出门遇到了三娘子,结伴到了花厅,还没到摆饭的时候。二娘子已经到了,正靠在崔氏怀里,撒着娇。
谭雅与三娘子对视了一眼,一起对着崔氏行了礼,二娘子也没起身,就靠在那看着。崔氏抬头看看她俩,摆摆手,意思让她们坐下。
其实,这每天虽然只晚膳一起用,但无论对谭雅还是对这崔氏都算是折磨了。
谭雅自不必说,她在元洲老家自在惯了,乡下也没那么多的讲究,阿翁和娘娘自是可着她爱的做上来吃,如今却是不能了。
她虽不记得生母的样子,缺少母爱,却并未对继母产生什么孺慕的心情,毕竟到京城的时候谭雅已经十一岁了。
谭雅没来之前,崔氏本也想好好对待她,不过一个小娘子而已,过几年给点儿妆匮打发出去也就罢了,如能让家里的老太爷和老夫人满意,顺便还讨好了夫君,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一见面,崔氏的手指甲就快抓破了自己的手心。怪不得,怪不得,都说大娘子肖母,那夫君三个姨娘,除去自己陪嫁的娇兰,余下那两个夫君自己挑的眉眼都有些相似。本以为只是巧合,原来竟是按照那个张氏样子挑的啊。
崔氏对谭玉满心爱慕,本以为自己一个尚书女儿低嫁了他,还为他才做了继室,总得他另眼相看,从此夫唱妇随,幸福如意了。
没想到就算是新婚里头,谭玉对自己也是淡淡的。有时看到谭玉那张比自己还秀美的脸,崔氏心里那出自尚书府的得意就会一扫而光。
后来有孕,奶娘让自己将娇兰开了脸,那时候她心里如刀割,只盼着夫君能看到自己眼中的难过,开口拒绝自己。
没想到夫君只是点点头,当晚就歇在了娇兰屋里。奶娘劝自己说是大家都这样,她也知道,哪家子不是这样,便是自己姨娘,不也是父亲快五十的时候纳的么。
后来夫君在上峰那里吃酒,看上了一个丫头,晚上就带回了府里。她当时一见,气得大发雷霆,本以为自己正怀着身孕,他能低头做小哄哄自己,卖了那个丫头,没想到他竟然一个月不着她的面。
无奈之下,回到尚书府找阿爹告状,阿爹却责备自己不够贤德,连带着姨娘也没了脸面。最终还是自己低头,将那个丫头抬举做了姨娘,才和谭玉关系缓和下来的。自此以后,再不敢在谭玉面前摆尚书府小姐的谱了。
因此一见到谭雅,虽说才十一岁,带着点儿婴儿肥,并未长开,却眉清目秀,,一张樱桃小口,笑起来大大的杏眼眯起来,嘴角还有一个笑涡,走起路来袅袅娜娜的如弱柳扶风,真真好看。
哼,崔氏心里暗恨,那张氏必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看这大娘子还没及笄呢,就这样娇滴滴的样子,能让谭玉十余年未忘的,说不上怎么个妖娆女子呢。其实,这真是高估张氏的魅力了。
谭玉之所以这些年来总是到了张氏忌日就茹素,甚至挑的妾室眉眼都有些像那个张氏,但是要说他多长情,那也真是高估男人的情谊了。
这人么,最难忘的,无非是已失去的和没得到的。张氏不过是因为在与谭玉最最情浓的时候遭遇了不幸,偏又没等见到最后一面就阴阳相隔,续娶的崔氏虽然身份高贵一些,模样却很一般,人又在姨娘身边长大,做起事来也没个正头娘子的体度。
这一比起,就把这已经去了的张氏比成了天仙一般。而张氏确实长相出众,在元洲乡下老家也是出名的美人,和谭玉结缡两载,年少情浓,一直和和美美。她去时不过十八岁,于是,在谭玉的脑海里,她就定格在了在最美丽的年岁。
如今这肖母的谭雅来了,一笑起来的那个笑涡都和张氏一样,谭玉眼里就忍不住噙了泪花,这更让崔氏无法释怀,自然无论如何两人也亲近不起来了。
崔氏看到了谭雅长相以后,嘴上虽不承认,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在外表上是怎么也比不过张氏了。
偏自己因姨娘爱宠,又在姨娘身边长大,书画上面也很平平,想来想去,唯有将这尚书府出来的气派拿出来比一比了。于是乎,虽然谭玉不过是五品的郎中,家里却极是讲究大规矩的。
这讲究来讲就去,崔氏越发要摆起正室夫人的谱,她也知道,生母对阿爹管用的法子,到自己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她什么都随生母,偏生模样却像足了阿爹——的缺点。虽然阿爹因此对自己另眼相看,却怎么也无法像生母那样让阿爹宠爱至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