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之前
史文恭会亲自领兵偷袭?李彩霞一愣,他的确没有想到,秦枫竟然有这样一个提法。
“愿闻其详。”李彩霞的内心跳得砰砰直响,由于气血上升,她的脸庞也渐渐红润,如同西边即将落下夕阳染红的晚霞。
她尽量平复激动的心情,尽量调整急促的呼吸,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四个字。
秦枫能够感受到她的那种急迫地心情,于是开口便直入主题:“因为史文恭是个阴险小人,和他打这么久的交道,此人最擅长的便是各种阴谋诡计,无出其右。”
他解释道:“从九龙山他带领着官兵假扮山贼开始,到偷袭我运粮队伍,再到最近一次他派出幽兰教杀手执行斩首行动,自己却到处招揽援兵。可以说,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深深打下了奸诈狡猾阴险的印记。这次我们将与他正面交锋,估计他同样会使出阴谋诡计,妄图利用旁门左道击败我们。”
秦枫的话语分析得丝丝入扣,说服力非常强。
李彩霞也是频频点头。她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用力咬着下嘴唇。半响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那我便拭目以待。”说完这句话,竟然用手将身手的披风一抖,转身便走出了中军大帐,留下几人在里面目瞪口呆。
秦枫知道这个李彩霞的性格,他知道她此刻激动和急迫的心情,知道她此刻肯定已经去挑选精兵强将,然后去设伏地踩点。因为她太想为手下的兄弟报仇,她太难忘记当年九龙山一幕幕惨烈场景。她要亲手生擒史文恭,手刃仇人。
“催命判官李立、小遮拦穆春何在!”秦枫威严地声音震醒了有些呆滞的几人,李立和穆春有些趔趄地走到中央,拱手作揖。
秦枫说道:“令两位镇守营寨。切记,一定要高度警惕,多安排值守人员,谨防敌军从后方偷袭。”
李立和穆春心中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他们自然也想跟着出兵,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但是秦庄主不怒自威的表情,还有那无形的气场压迫着整个中军大帐,压迫得他们两人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用近似苦笑地声音回答道:“末将遵命。”然后有气无力地回到座位坐下。那表情自然是愁云密布,就差唉声叹气了。
秦枫当然知道这两人心中的想法,他开口安慰道:“我知道两位兄弟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知道两位求战的欲望非常迫切。但是战场不是娱乐场,两军交战不是儿戏,必须用最慎重的态度去对待。因此我们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两位虽然英勇,但是在行军打仗上还需要多加磨练,今后才能当大用。”
秦枫的话分量极重,已经近乎于直言批评这两人。他深知,军中的风气必须正,否则怨气就会越来越盛。要纠正风气,那就不能事事都由着性子来,也不能一味的安慰宽抚,因此说出这样严厉的话语。
帐下的穆春和李立听得赤耳通红,浑身不自在。他们早已收敛起浑身的傲气,耷拉着头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毕竟,秦枫的话语说得非常客观,放眼望去,出兵的几位头领哪个不是武功盖世,哪个人又是好惹的茬呢?
且不说豹子头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他们根本想都不敢想能够与他齐头并进。就说混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拼命三郎石秀这些主儿,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还有黑旋风李逵,这个人打起架来不要命。在庄园操练的时候他们就见识过,十几个士兵联起手来都被他打得东倒西歪,其中两人还被打断肋骨,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样不要命的架势,他们躲都躲不及,还敢去招惹吗?
至于李彩霞就更不用说了,此女子性格刚烈,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而且听说她还是秦庄主心仪的对象,将来或许是庄园的少奶奶。这样的人,他们恭维都来不及,岂敢与之抗衡。
因此他们长叹一口气,既然自己的武功排名末尾,那么就只能接受镇守营寨,兼巩固后防的差事了。
秦枫将两人默不作声,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的苦心,知道不让两人出战是为了他们好。毕竟对手是史文恭,稍不注意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但为了宽慰两颗受伤的心灵,秦枫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两位也不用气馁,待我们将敌军击败之时,追击的重任,就交由二位负责。到时候你们只管抡起袖子放手干,一定让你们杀个痛快。”
听到秦枫的话语,原本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的两人立刻眉开眼笑。毕竟秦枫顾及到他们两人的情绪,还是安排他们有一场仗可以打。虽然这场仗在整个战役中可谓无足轻重,但是只要能够让他们痛痛快快打一场,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
“好了。”秦枫站起身来,对着大家说道:“今日战前动员和部署就到此为止,诸位下去整理好队伍,将物资兵器准备妥当。今晚大家饱餐一顿,明日清晨,整装待发。”
“遵命!”众人情绪高涨,在中军大帐中齐声高喊。声音响彻天地,整个大营的人都能遥遥听见。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秦枫呆呆地望着营帐外淅淅沥沥下着的大雨,望着脚下的泥泞,低沉地吟唱着这首诗,心绪似乎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庄主,看来你有心事。是在为明日的战斗担心吗?”不知何时,石秀来到了身边。他开口说道:“这场大雨来的不是时候,为我们明日一战无端设下了阻碍。”
秦枫望着天边懒洋洋飘过的云彩,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瓢泼之雨,轻声说道:“今日这雨洗涤了满天的尘埃,明日一定是个艳阳天,而且万里无云,是绝佳的战斗时机。”
“你的意思是这雨下不了多久,明日一定艳阳高照,这场战斗必不可免?”石秀望着越下越大的雨,似乎不相信秦枫的判断。
秦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场大雨正好可以掩护李彩霞进入伏击地点,敌人绝对发觉不了。”
他微微一笑道:“连老天都这样帮我,看来明日一战我们不想赢都没有办法了。”
石秀不明白秦枫哪里来的这样强烈的自信。不过秦枫说话向来言出必行,而且对事物的判断非常准确,几乎从来没有失误过。
对手虽然是阴险狡诈而又拥有文韬武略的史文恭,但是这个人所有的计谋所有的阴谋都在秦枫的预料之中。因此史文恭在秦枫手上从来没有获得过一次胜利,几乎是完败。甚至连自己蓟州的幽兰教大本营都被端掉。想必此刻,史文恭一定是气急败坏,想要在明日一战中一雪前耻,来一个惊天大反转。
“庄主,明日请务必让我跟史文恭一战。我要一雪前耻,将史文恭生擒活捉。”石秀对着秦枫拱手作揖,重重地施了一礼。
秦枫并没有还礼,只是淡淡说道:“石秀呀,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石秀知道,秦枫一直以来都在培养他,想将培养成一位领兵打仗的大将。他开口道:“秦庄主,你对我的栽培我当然知道。我也一直在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位领袖。”
秦枫望着石秀英俊的脸庞,这位他穿越以来第一位认识的水浒好汉。在机缘巧合之中救了他一命,还为他打下了一片江山。他非常感激石秀,非常想将他培养出来,将来成为一位领军的大将。
他对石秀说道:“大将者,既要纵览全局又要坐镇中军,岂能逞匹夫之勇,行和对手单挑之事呢?”
“虽然战阵之上免不了要和敌人正面冲突,但是单挑这样危险的事情,一定要慎之又慎。”秦枫告诫道:“毕竟,战阵之上的单挑不同于江湖之上的匹夫斗狠。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支军队,代表着军心。若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出战,胜利了固然好,但是失败了,整个军心就会散乱,战斗力呈几何倍数的下降。到时候……”
秦枫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听得石秀心惊胆战,浑身汗流浃背。
没想到简单一场单挑,竟然干系着整场战役的成败,果真马虎不得呀!
秦枫拍了拍石秀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好胜心很强,也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是好事,但也要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而定。”
他望着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幕,透过雨幕望见了若隐若现如同一抹山水画的远处群山,意味深长地说道:“因此,要和对手单挑,一定要视自己的实力而定,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往不要贸然出战。你明白了吗?”
石秀狠狠地点点头说道:“感谢秦庄主提醒,末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