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本宫的未婚妻

  感受到双手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卿如晤抬眸一笑,唇角漾开一个莲花荡水般的弧度:“只要你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众人一怔,在长大嘴巴的同时,鸡皮疙瘩掉了满地,鲜少得见长孙曌的京兆尹,更是楞得说不出话来。
  而气焰嚣张的王徽,在听到长孙曌声音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斗败的公鸡,头都不敢抬一下,再看长孙曌对卿如晤的重视程度,他只觉得像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直叫他从头凉到脚。
  “殿下,请坐。”卿彧连忙请长孙曌上座,谁知他却摇摇头,难得的和颜悦色,“岳父大人别客气,宸华是如晤未来的夫婿,岳父大人将我当作晚辈即可,请祖母、岳父大人坐。”
  祖母岳父大人一口一个叫得香甜,卿如晤抬头看向身侧的长孙曌,他的侧脸线条美妙流畅,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使他看起来十分温柔。
  然而这样的温柔并非软弱可欺,他的通身都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就像泰山那般巍峨,又向海纳百川那般广阔,叫人不由自主的仰望。
  只要往她身边一站,她便觉得莫名的安心。
  “祖母,父亲,不必如此拘束,只当殿下是自家人即可。”
  京兆尹嘴巴张到最大,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鹅蛋,而王徽夫妇则嘲讽地看着卿如晤,等待长孙曌发怒。
  就连老夫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这话要是殿下自己说,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换做卿如晤说,那就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感觉了。
  苏韵雪紧张得屏住呼吸,从长孙曌进来的刹那,她只觉得压迫无处不在,就连抬头都是艰难,这样凌厉逼人的人,如晤竟然敢与他这样说话,这让她不禁担心起来。
  然而令众人都想不到的是,长孙曌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晤说得十分有道理。”
  如此,卿彧和老夫人也只得坐下,毕竟长孙曌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他们在矜持,反而有些不识好歹了。
  长孙曌站在卿如晤身边,傲岸挺立的身躯将卿如晤微微挡在身后,他负手看向王徽,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王大人,本宫方才听到你在对本宫的岳父口出狂言,姿态之倨傲,气焰之嚣张,本宫都有所不及。”
  他的声音很轻,听在王徽耳里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而那唇角挂着的笑意,竟让王徽头皮发紧,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太子殿下,这、这是王家与相府的家事,您插手不太合适吧?”
  长孙曌双眼微眯:“家事?什么样的家事?”
  王徽大骇,心房猛地收紧,随即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若不是有意克制,太子殿下的威势,比当今成祖更盛。
  王夫人眼珠一转:“是……”
  “本宫让你说吗?”长孙曌淡淡地瞥了王夫人一眼,“本宫要王大人亲自说。”
  只是这淡淡的一瞥,害得王夫人咽下所有的声息。
  王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悄悄抬起头,撞见那双幽邃的眸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呼吸变得惊窒。
  脑袋停止思考的刹那,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长安郡主将所有的下人叫去搬聘礼,导致舍妹身边无人伺候,舍妹不小心跌倒,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王大人这是嫌弃本宫聘礼多?”长孙曌挑眉打断他,“是这样吗?”
  王徽俯下身去,连忙道:“微、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长孙曌又道:“那王大人是哪个意思?”
  王徽吞了一口唾沫:“舍、舍妹怀着身子,身旁无人照顾,间接导致舍妹小产,微臣认为这是相府的责任。”
  长孙曌忽然笑了,深邃的五官随着他的笑意舒舒展开:“那么令妹就没有责任么?”
  王徽立即反驳:“舍妹有什么责任,她可是受害、受害者。”下意识的反驳在看见长孙曌的表情时,忽然顿住,再也发不出声响。
  长孙曌淡淡道:“令妹也近三十了吧?也不是第一胎了,怀着身子也不知道小心,跌倒了还要怪别人照顾不好?她是残废还是傻子?!”
  “殿下,你误会九姨娘了。”卿如晤看着王徽白里透红的脸,笑着道,“并非是她自己不小心,而是她故意跌倒,目的是为了嫁祸表姨和我害她的胎儿。”
  “是么?”长孙曌拉下眉梢,唇角也紧紧抿住,似有风暴凝于眼底,“京兆尹,你说!”
  京兆尹“扑通”跪了下去,冷汗如雨地道:“从、从方才微臣审问的结果来说,确、确实是这样的。”
  “放肆!”长孙曌低喝一声。
  所有人,除了卿如晤以外,都吓得跪了下去,浑身禁不住瑟瑟发抖。
  长孙曌看向京兆尹,声音愈发低沉:“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做个备案,然后递去刑部交由金尚书处理。”
  一旦递交刑部,便是将此事扯上明面,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是皇后,也不能随意插手。
  王徽自然不答应,他脱口怒道:“殿下,这不妥吧?左右郡主无事,你这样处理未免不近人情!一来这是王家与相府的私事,二来当年让舍妹入相府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殿下莫非要与娘娘作对不成?”
  王夫人听了这番话,已经吓得面无血色,饶是她做足了心里建设,可都无法抬起手张开嘴,去阻止王徽说出这样的话。
  下一瞬间,长孙曌看向陆锦书,唇角上扬:“锦书,将王大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陆锦书一怔,随即唇角因长孙曌能叫出他的名字而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遵、遵命。”
  长孙曌收回目光,然后随意地在王徽身上划过,淡然得不带任何情绪:“王徽,本宫真为母后替你感到羞耻,当年母后将王晏赐给卿相为妾,目的是为了让镇国公府与相府能够因这点关系能和睦相处,以保我大秦江山昌盛永固,可你却用这懿旨来当作王晏逃脱罪责的盾牌,以此来对卿相和本宫施压,作践母后的一番苦心!”
  “就算母后下过懿旨又如何?如晤她是本宫的未婚妻,当朝未来的太子妃,蓄意谋害太子妃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律法明例在前,就算母后来了也无可奈何!”
  “今日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本宫且不将你和王晏问罪,但是胆敢欺凌本宫未来的妻子,实在是罪无可恕!方才你所说所言,本宫都会上达天听,还望日后你知错能改,别为给母后蒙羞!”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每一句的尾音都断得干净利落,虽然不带任何怒意,却砸得王徽抬不起头,并非他的话有多严重,真正让王徽惊惧的,是他寒如冰魄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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