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奈的样子也很可爱
长孙曌从来不是一个随和宽容的人,王徽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是放在以往,依长孙曌的脾气,早就连他老窝一锅端了。
之所以容忍,完全是为了卿如晤,因为一旦他克制不住发火了,从此与王家撕破脸,全天下人都只会说卿如晤红颜祸水迷惑太子殿下。
但他这样做,不仅维护了卿如晤,也让人挑不出错处,而且还捏住了王徽的一小个把柄,可谓是一举三得。
卿如晤心头裹了蜜一样甜,她垂下眼睑,将目光放到长孙曌负在身后的手上——他的手真好看,手掌很宽厚,上面微有薄茧,手指洁净修长而骨节分明,看上去十分有力。
不由自主地,她悄悄伸出手,像做贼似的,用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然后迅速收回。
她眨眨眼,抬眼看了一下长孙曌,发现他兀自岿然不动,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卿如晤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
于是,她又伸出手想要如法炮制,脸上还一本正经,手却向他的掌心伸过去,却在下一刹那,被他紧紧握住。
卿如晤吓了一跳,连忙环顾一圈,生怕被人发现,她想要抽出手,却被他大掌箍住动弹不得。
接着,长孙曌坏心眼似的用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痒得卿如晤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哈哈,别闹……”
她这一笑,所有人都向他们看过来,就连被吓得浑身瘫软的王徽,也抬起头来看向她。
卿如晤一瞬尴尬,却很快恢复如常,她整了整表情,十分意外地问道:“你们大家都看过来做什么?”
“定是在看丫头漂亮。”长孙曌很配合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看向面孔微微泛着红晕的卿如晤,只觉得一颗心霎时化成了柔柔的水,他不由得扬起一抹宠溺纵容的微笑。
老夫人眉心跳了跳,竭力克制自己不发表意见,卿彧也是震惊异常,看向长孙曌的目光中还含着钦佩。
王徽夫妇的表情,形容不出来的复杂,像被掴了一巴掌,又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总之复杂得令人无法直视。
长孙曌还攥着卿如晤的手不放,也不管别人看他们的目光有多诡异,他看向面色惨白如被扼住咽喉的京兆尹,语气平静地道:“孙穆,等锦书整理好记录后,你亲自检查一遍有无缺漏,然后交给刑部尚书,让他备好案底后呈交母后。”
卿如晤轻咬下唇,忍住笑意看着他,心想她的宸华也太鬼了,让京兆尹检查记录,那若是以后出了问题,少不了唯他试问,由此他必定得仔仔细细地检查,但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不能有所徇私,也就会得罪王家和皇后,京兆尹为了自保,也只得牢牢靠紧他这棵大树。
此外,他将此事由京兆尹到刑部过一遍,再递到皇后手中,有这么多人看着,皇后想在这件事中做点手脚都难。
再者,这东西在这些人手里过了一圈,王家和皇后想捂都捂不住了。
她家宸华可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就挖了几个大坑让人跳,不愧是她的人,果然和她很像。
京兆尹擦了擦额上涔涔的冷汗,顺便再连眼角的辛酸泪一把擦去,然后面上还要恭敬地道:“微臣遵命。”
他偷偷抬起头来打量长孙曌,然而长孙曌并没有理他,目光胶着在长安郡主的脸上,好像黏住了一样,撕都撕不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调情!
“殿下……”京兆尹不要命地叫了一句。
长孙曌霍然转头,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还在这里?”
京兆尹擦汗:“那微臣……”
“办完事就滚!”
京兆尹吓得心肝乱战,连忙接过陆锦书递来的纸,领着两个衙役一溜烟地跑了,生怕长孙曌会将他叫回来。
他死都不想再面对这个煞神殿下了!
王徽夫妇对视一眼,这事儿算完了?
那……他们可以走了?
不走的话,他们十分尴尬啊!
毕竟刚刚还想害人家被揭穿了来着。
想到这里,王徽夫妇不着痕迹地转身,抬脚走了出去。
“慢着。”长孙曌都未看他们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不仔细听的话会听不到。
可是王徽夫妇却停住了脚步,一动也不敢动。
长孙曌淡淡道:“这是未来太子妃的母家,未来太子妃不喜欢害过她的人,以后你们就不要登门了。”
王徽夫妇脸色僵硬得无以复加,却也不敢不从,回过身来行了个礼,然后逃似的离开了。
此事算是揭过一半,接下来的善后工作自然有老夫人和卿彧,再者,他二人也实在不想见长孙曌和卿如晤腻歪,于是便想将他二人打发出去。
“晤丫头,送你表姨回房,然后再陪殿下一起在院子里逛逛,晚膳好了再叫你们。”
长孙曌巴不得早点能和卿如晤相处,于是连忙向老夫人作了个揖,然后道:“多谢祖母,宸华先行告退。”
说着,他走到苏韵雪旁边,恭敬地道:“表姨,我来扶您。”
苏韵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对这个太子殿下,她是恐惧的,以至于无意识地一闪。
卿如晤连忙上前搀扶着苏韵雪,微微笑道:“殿下,我来。”
长孙曌并不在意苏韵雪的反应,反而是卿如晤的做法让他觉得贴心又温暖。
二人将苏韵雪送回院子后,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出了院子。
众目睽睽之下,要懂得避嫌,卿如晤自然不能将长孙曌带到淑清苑,于是二人又来到相府花园的水榭里坐着,有荷风竹露贴身伺候。
“快要结束了。”长孙曌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卿如晤,“待一切结束后,你也可安心嫁给我,以后一心一意地做我的太子妃,那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费心思。”
卿如晤笑道:“好好好,以后我若有什么心思,都该花在你的身上。”
长孙曌一把抓住她的手,快速地放到唇边一亲,脸上笑容顿时漾开,柔得像天边刚刚化开的晨曦:“丫头,你无奈的样子也很可爱。”
卿如晤脸一红,将手抽出来,“啪”地打了他的手背一下:“油腔滑调,整日没个正行。”
谁知长孙曌又伸手过来,不止伸手,就连他整个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我哪里没有正行了?我与未来的夫人调情,怎么就没个正行?”
说着,他整个人已经几乎与她脸挨着脸,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轻轻地拂在脸上。
“走开!”卿如晤脸红得好像能涨出血,恼羞成怒地吼了他一句,“很多人看着呢!”
“我不……”长孙曌故意不说完,将尾音拖得长长的,灿若星河的眸子,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仿佛满眼里只有她那般。
卿如晤一咬唇,蜻蜓点水般快速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绞紧。
“哈哈……”长孙曌被她促狭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有心想再逗她一逗,但又舍不得让她难为情,还是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你娶到家里朝夕相对?”
他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叹完人又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