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膝盖痒
卿如晤扫了一眼他的头顶,他的发粗而浓密,是天生的自然卷,头顶的发被紧紧的半束在脑后,乌黑而顺滑,背上倾泻着许多,发梢微微卷曲。
并看不出来掉落的模样。
卿如晤无奈,抽出信件仔细看了起来,她看得很快,约莫一炷香时间便看完了。
“这上面的资料,倒是与表姨所述的一模一样,看来她并没有说谎。”卿如晤道,“只是她曾与我说过,她上京是有目的的,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长孙曌道:“瘟疫事件后,白氏一族便与我结成了同盟,据我所知的白氏家族,极为团结护短,特别是你外祖,你表姨上京,应当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情,白家,应该是爆发了。”
“他们要做什么,只要影响不到你,你便不用去管,至于你表姨,你若想要相信,就去相信,就算有一天她伤了你的心,我也会为你治愈。”
卿如晤含着笑意:“我从来不知道你这般油嘴滑舌。”
他有厚厚一本《情话宝典》,那上面的甜言蜜语,他早已烂熟于心,并且融会贯通。
这是一个秘密,长孙曌并不打算告诉卿如晤。
他挑眉:“你不喜欢么?”
那低沉的声线,动人的语气,卿如晤哪有招架之力,小声地道:“我……喜欢。”
红红的脸颊像熟透了的石榴,看得长孙曌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透过窗纱,传到坐在院外的明元郡主耳里,她抽剑砍断眼前的一株银杏树,恶狠狠地道:“卿如晤,别以为你赢定了,我们走着瞧,曌哥哥是我的,曌哥哥只会是我的,谁都没办法抢走!”
月上中天,三更的梆子声且刚敲过,长孙曌这才放卿如晤离开。
“你别送我了。”长孙曌将卿如晤送上马车,作势要坐上去,却被卿如晤伸手推了出来,“明日还要早朝,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卿如晤将帘子放下,吩咐竹露驾车离开。
长孙曌负手望着卿如晤的马车消失在小巷的尽头,这才转身进门。
“主子。”青枫想了想,凑到长孙曌身边,小声地道,“方才明元郡主在花园里乱砍一通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长孙曌沉吟片刻,道:“带一队人去,若有人胆敢伤害如晤,格杀勿论。”
青枫一怔:“就算是明元郡主也不例外么?”
长孙曌勾唇:“本宫何曾是个仁慈之人?若她胆敢无视本宫的警告对如晤下手,那就别怪本宫不念过去的情谊。”
说完,长孙曌转身进了屋子,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想起方才自家丫头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而卿如晤这边,竹露放慢速度,扭过头小声地道:“小姐,有人跟踪。”
卿如晤倏然睁眼:“没事,继续前行,假装不知道。”
马车缓缓前行,跟在她们身后的那群人,刚刚亮出兵器,便被随后而来的另一队人马瞬灭。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很快便随着尸体的消失而飘散了,连他们在这世间最后的印记都被磨灭,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卿如晤安全地回到淑清苑,进府前望着身后的长街冷哼一声。
方才看到明元郡主那个样子,她就料到明元郡主会对自己出手,所以故意不让长孙曌相送,借此将明元郡主的人引出来。
不知这个明元郡主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真的出手了,长孙曌怎会容许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
明元郡主这次是注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夜好眠。
翌日。
卿如晤去长青堂请安回来后,便去了霁月阁与苏韵雪闲聊。
这才刚到不久,丁姨娘便来了。
她穿了一身浅蓝色冰绫天罗裙,裙子上用银线绣着暗云纹,行走间粼粼生光。
“大小姐。”丁姨娘施施然行了个礼,然后看向苏韵雪,轻声道,“表姑娘。”
苏韵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忽而笑道:“不知丁姨娘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丁姨娘眨眨眼,露出一个极为美丽得体的微笑:“表姑娘,不要将人拒之门外嘛!我是来道歉的。”
苏韵雪似笑非笑地道:“这倒是稀奇,你来道什么歉?”
丁姨娘看似无比自责愧疚,她情真意切地道:“那日唐突了表姑娘,还请表姑娘见谅。”
说着,丁姨娘竟盈盈行了个礼。
苏韵雪挑眉:“我若不见谅,你待如何?”
丁姨娘没想到苏韵雪竟然会如此不给她面子,面色忽然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赔着笑意道:“表姑娘,所谓关心则乱,我实在是太在意老爷了,所以那日才会对你出言不敬,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不敬之过……”
边说着,丁姨娘边打量一下苏韵雪的反应,见她依旧面无表情,丁姨娘一咬牙,屈膝跪到了苏韵雪面前,垂泪道:“表姑娘,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卿如晤好整以暇地看着,并不打算说话,因为此时不管她怎么做,都有偏帮其中一方的嫌疑,况且,有人跑来她面前搭台子唱大戏,她怎能不识好歹,不给人面子?
然而苏韵雪就不这么想了,她眯着双眼,面容冰冷地盯着丁姨娘。
堂堂相府姨娘,跪一个府里的客人表姑娘,这算什么事?被人知道了,还以为自己在打丞相的脸呢!
“丁姨娘,你是在威逼我么?”苏韵雪冷笑。
丁姨娘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神色戚戚地道:“表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分明就是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承认那天我语气不好,可我说的毕竟是事实,我又没有冤枉你,我已经被大小姐和老爷教训了,你还想怎样?”
“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还是让我去投一次池塘你才甘心?!”
饶是苏韵雪再有涵养,这会儿也要被气得破功,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卿如晤用眼神制止了。
都是聪明人,她自然能明白卿如晤的意思,她收回目光,和卿如晤轻声细语地交谈起来,两人从发髻讨论到衣裳,又从衣裳讨论到配饰头面,仿佛没有看到丁姨娘还跪在一旁。
想跪就跪吧,架不住有人膝盖痒。
丁姨娘面色铁青,难看至极,苏韵雪那日被她激了几句就跳了池塘,今日她如法炮制,谁知这女人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
难道那日苏韵雪是故意的不成?
想到这里,丁姨娘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双腿已经发麻,膝盖痛得钻心刺骨,可是偏生她方才还说了“不原谅就一跪不起”这样的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丁姨娘脸皮再厚也收不回来。
两个贱人!
丁姨娘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她们撕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