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罗刹国的担忧
这天下午,卢象升和熊廷弼来到了杜光亭营中。李德林派人将消息传去宣府,不想孙承宗正好回了京城,所以信使只好继续奔向京城。而孙承宗收到信后立即进宫面圣,朱由校立即将在京的内阁成员和各部尚书召集起来,商议如何回复林丹汗的请求。
朱由校等人来齐后便说道:“大家刚才都看过了李德林的报告,林丹汗看来是打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想要请和,甚至想要借明军之力来统一蒙古。统一蒙古这事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未尝不是一块可以提供给林丹汗的遮羞布。现在我们把这事议一议吧。”
毕自严先开口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现在蒙古人已经四分五裂,我们为什么不一棍子将蒙古人打死,把他们的地方都占过来,这样多简单呀。”
孙传庭举手道:“这事我可以回答,蒙古人现在占据或者居住的地区,大部分对我们汉人来说是不适宜耕种的,我们占过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而蒙古人却可以在这里放牧,产出牛羊马匹。所以我们才实施汉武行动,将适于农耕的河套地区收复。但把蒙古人全部杀绝,这事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也做不到。”
毕自严道:“那我们也可以将林丹汗击溃,最好是杀死他,这样分散的蒙古人就不能对我们有威胁了。”
卢象升道:“林丹汗现在是名义上的蒙古共主,而且是极弱的蒙古共主。虽然大多数部落首领都不把他当回事,但在普通蒙古人心目中,他的这个蒙古共主,黄金家族后裔的身份还是挺有分量的。如果将他击溃当然很简单,但蒙古人中必然又会出现人来争这个蒙古共主的位子。而争到这个位子的人绝对不会象林丹汗一样好控制,说不定又会掀起与大明的战争。我们并不惧怕与蒙古人的战斗,但蒙古人至少与我们是差不多的族群,而在漠北以北,还有一个更加凶残暴虐的国家,名叫罗刹国。如果我们与蒙古人战,削弱了蒙古人,会给这个国家趁虚而入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先稳住蒙古人,再来面对北方的罗刹国。”
毕自严看向徐光启。徐光启道:“确实是这样,漠北蒙古以北,确实有一罗刹国,他们和佛郎机人一样,眼睛头发颜色与我们都不同。而且最重要的是,据佛郎机人说,罗刹国人凶残成性,即便是在欧洲,也不受其它国家喜欢。而他们很喜欢占据土地,现在小海北面有些地方便已经被他们所占据。”
毕自严道:“难怪我们要修铁路到小海去,原来陛下是想对抗罗刹国呀。”
朱由校笑道:“是呀,朕最不喜欢的国家便是这个罗刹国,这是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无论是他们的王朝还是普通的民众,都是如此。在三十多年前,罗刹国吞并了北方的西伯利亚汗国,这个汗国便位于我们的北方,是从蒙古人的金帐汗国分裂出来的。既然太祖打败了蒙元,那么当然蒙元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我们大明的,朕想要夺回这些地方,要让我们的北方直到大海的所有地方都是大明的。”
徐光启望了皇帝一眼,他不大明白,皇帝对这个罗刹国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恨意。即便罗刹国占领了什么西伯利亚汗国,这其实与大明并无多大关系,而太祖打败蒙元,则蒙元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大明的这句话其实根本就是乱说,因为蒙元其实只是蒙古人的一部分而已。但皇帝的意志便是国家的意志,皇帝不过是想要多占一些地方,作为一个大明人,当然是会举双手赞成这个想法的。
朱由校一直以来都是把罗刹国当成中国最大的敌人,他们抢占中国的土地,杀害中国的边民,可以称得上是无恶不作,却偏偏有很多人却把它视为“老朋友”,恨不得扑上去喊爸爸。当初哥哥朱啸天便深恨罗刹国,认为只要有一丝可能,中国都应该将这个邪恶的国家抹去。现在的罗刹国并不象后世那般强大,朱由校认为应该在他还不是很强大的时候就削弱它,最好是灭掉它。
这便是朱由校不想将蒙古人赶尽杀绝的根本原因,有蒙古人在,一来可以免得蒙古人逼急了投靠罗刹国,二来可以让蒙古人作先锋,对付传说中很厉害的哥萨克骑兵。
既然皇帝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了,大臣们当然不会反对这事,皇帝将抢夺别人的土地说成了教化蛮夷,使得这些儒家弟子们对此趋之若鹜,已经有几个官员自请前往吕宋,越南等地去教化当地的土人,以实现圣人所说“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在他们看来,抢来大片土地如何比得上教化一方蛮夷,其中便有右佥都御史阎鸣泰。
大家商议了一会,最后决定派卢象升去和林丹汗谈判,卢象升现在是属于武将,但大家都觉得一个探花当然应该算是文官,而且总参谋部大家也都认为是一个文职机构,卢象升要求和熊廷弼同去,因为熊廷弼与后金和蒙古都打过多年交道,深知蒙古人的想法。
卢象升和熊廷弼领命后,卢象升便和熊廷弼商量:“芝冈兄,不如小弟先去节制杜光亭,您先在参谋部里把事情安排好以后,再带一二参谋再来?”
熊廷弼怒道:“啸天可是看我年纪老迈,虽然我年过六旬,可还是骑得烈马,喝得烈酒,你不用顾惜我。参谋部里有何事是需要我俩操心的,小崽子们每天都在整理情报,进行推演,根本不用催促。让人去把白健森叫上,我们带上几个卫兵便可以去了。”
卢象升无奈,他本来便是担心熊廷弼年纪大了,路上跑急了会有些不好,不想熊廷弼老而弥坚,今年六十一了,却不愿意听人说自己老了,坚持要同时走。
于是叫上白健森后,三人便带着从人,向北方而去。熊廷弼不停地催着快走,一行人竟然一日跑了五百里,赶到了杜光亭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