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门已打开
巢湖水荡深处,一片停泊的船只上,薛时辛、柳用、黄蛮虫三员将领一齐看见庐州城方向,升到天空上三长一短的绿色烟雾。
“相公怎么要提前行动了?”
黄蛮虫夹着土司口音的汉话,柳用用正经川西话道:“相公有相公的计较吧,俺们只管厮杀听命就是。”
另一边薛时辛下令升旗,楼船起锚,早就准备随时听令出发的宋兵把船划出巢湖。一从湖中心出来,巢湖北岸上的立刻发现,鸣锣示警。
“直娘贼,节帅所料不差!”
杨芳拎刀掀帐出来,见状一面报信,一面召集人马,列阵而出。
薛时辛、柳用、黄蛮虫三将有所预料,毫不拖泥带水一挥令旗,十五条楼船划至潜水区,船上士卒纷纷跳下,持盾牌、长短刀、长枪各兵器抢滩登陆。余下船上,大宋神臂弓弩手弦拉满万箭齐发,掩护军士打登陆战。
齐军处不曾多让,弓弩手张弓上弩反击,士卒持塔盾上竖长枪下使钩镰枪,近前挤压登陆空间,两军滩上激战,不消多时齐军占了上风,十五条楼船的宋军登陆兵被勾翻砍杀,滩上遗尸数百,宋军被压制。
“逆贼防备甚严,想要登岸怕是不可能了。”柳用说道。
薛时辛到是不慌不忙:“无非是不能在北岸登陆了而已,巢湖辽阔,逆贼兵马还能把整个巢湖围了不成?”
“薛兄弟之意…………”
“洒家带左厢人马到其他地方上岸,二位兄弟帮忙在此牵制,到时洒家从侧翼杀入,二位兄弟正面攻打,还胜不了齐逆?”
柳用思索片刻,便欣然同意,在船上要比在陆地上转还机会多,稍有不测大不了强冲进肥水,解决余相公。
(注:柳用是川地本土将,薛时辛是原随赵葵的淮将)
薛时辛带人走另一条路,果然杨芳没有防备这一招,宋军两千七八百人成功上岸,沿湖包抄杨芳之后。杨芳反应过来时,薛时辛已经贴脸亲上,手舞双刀上下纷飞,滩上兵卒被前后夹击,由而败退,柳用、黄蛮虫二将趁机登陆,密密麻麻红头子上岸。
“富贵就在今日!随洒家杀!!!”
薛时辛杀的兴起,呼朋引伴手舞双刀往杨芳将旗处杀去,所部左厢两千人马影从,一二两两兵卒行伍不能挡,均被冲破,杀至杨芳面前!
杨芳则不慌不忙把刀往前一指。
“打开阵门!!”
身裹红袄的悍卒持盾退后,赫然露出遮挡在身后的神机箭车,炙热火焰燃烧火绳,激起的荷尔蒙对着薛时辛脸蛋就是一通输出!
神机箭当场打穿薛时辛的山文甲,直挺挺往后栽。
“奋勇杀敌!!!”
“报仇!!!”
杨芳拎盾持刀反冲锋,两千人士气如虹冲杀进刚死了两百多袍泽并丧失主将的军伍里,好比热刀切进了油冻,拿陌刀切菜,势不可挡!
“说!为何溃退?!!”
黄蛮虫一把拎起一个丢了范阳笠的溃卒,大声质问道。
“将军,俺们将军被齐人乱箭射死了,小的是被前面的挤下来的。”
小兵不忘开脱一句。
黄蛮虫吃惊看向柳用,柳用也不可思议。
“士气可鼓不可泄,俺们就算能回到船上,十个里也回不去三个,还不如厮杀一场,左右此间敌兵主力被打溃,谅少数能撑多久?!”
柳用拿定主意,黄蛮虫觉得有理依从,各督人马上前厮杀。
…………
庐州城西南段城墙,也在厮杀,赵成虎虽毙命,红袄军击败赵成虎部沿缺口冲进城墙,却也只是站稳脚跟而已,虎将刘整率军随即杀到,红袄军精锐遂杀不败当面之敌。随着时间流失,每战死一个兵卒就代表失去一块腾挪地方,红袄军进城人数在逐渐缩小,张德还站两边城墙居高临下放箭,杨妙真心境越发焦躁不安!
“……杨春!”
杨春当即抱拳:“末将在!”
杨妙真红唇轻启:“汝率军中将士,把南门给俺夺下来!俺会让神机营发砲,支援于汝!”
现在两方都在投入兵力争夺缺口,也许能趁其不备,夺占城门吧…………
杨春领了军令,稍稍准备,红袄军推着云梯车、井阑车、冲车大举来攻。南门墙垣上张德军正射箭,见红袄军攻城,张德积年老将,略微一惊,不慌不忙分调兵力把守墙垣,阻挡攻坚。
这时十发炮弹砸在城上,杀死杀伤了百人,张德当看不见,下令弓弩手放箭,士卒滚木雷石齐下。
红袄军砸的七荤八素,杨春见状下马亲登,红袄军一时人人争先,不惧伤亡攀登云梯,一都都士卒由井阑车跳上城墙,登时在城上激战。
“杀!!把逆贼赶下城!!!”
张德亲自舞刀上前,怎奈何不但有云梯车,还有长板勾上墙的井阑车,红袄军源源不断上城,张德是越打越多,杨春来啃硬骨头,单挑张德让他根本没有二心关注战场情况。
两人斗了十个回合,忽然一声城门破了,张德一失神,杨春挺刀上前狠狠砍断他的脖子,张德当即呻吟一声,没有生息。
杨春看向城下,冲车已经砸开城门,红袄士卒纷纷入城,陈彦禁更拎宣花大斧领马军进城。
此战胜矣!
余阶果断把能撤下来的兵撤下,上船,撤离庐州,汇合攻击牵制杨妙真屁股的柳用、黄蛮虫,南撤进巢湖,闻薛时辛、赵成虎、张德三员大将战死噩耗,沿濡须水暂退无为军休整,隐有进入长江的打算。
庐州既破,神机营东援扬州,扬州撑不了多久,高起陵得三十门大炮相助兴奋难当,当天架炮轰击扬州城墙,半日轰开一处缺口,高平、陈达等将领跃马提枪、奋步扬刀杀进城去。赵葵不想如此,城里留守兵马老弱站多数,急令吕文德、吕文焕等领强兵回城救援。
吕文德遵令而行,吕文焕却一刀砍死了传令兵。
“汝这是做什么?!!!”
吕文焕搽搽带血的腰刀,言道:“兄长,汝要回去救赵相公,兄长觉得救的出吗?”
吕文德心领神会,还是骂道:“泼才!赵相公乃俺举主…………”
吕文焕又道:“赵相公屡战屡败,即便活着回朝也难免罢官、革职、下狱、流放岭南,到时俺们吕家可怎么办?!现在兄长手里有五七千人,都是百战精兵老卒,兄长把这些人马带回江南,朝廷能不倚重兄长?”
“兄长,那贾似道是个性臣,余阶是个武人,尤其后者,有强兵能败蒙兀人,官家还不让他有文官的差遣(四川制治使、荆湖制治使)!他有强兵俺们也有强兵,齐王有此杀器两淮哪个城池不能打破?两淮全失之下,兄长手里有强兵,官家还能亏待了?不说到时两淮制治使是虚衔,哪怕是沿江制治使也好过在帐下听用奔走啊!”
这一层吕文德都想的通,只是在犹豫,吕文焕杀了人之后就拿定主意,矜持一二,便点头同意。
既同意,行事风风火火,把诸将叫来不从者杀,由吕家人把军队上上下下控制住了,开船离开运河,进入扬子江,五七千虎狼之师把建康占了。
随后吕文德上奏,言赵葵战死扬州,请令接班,以建康府为中心,由我吕文德为您打造良心的长江下游防线。
奏折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不过这一举动是把赵葵卖了,扬州之战打到最后不见吕文德,宋军非死既降,赵葵想自杀,被生擒。
高起陵打下一座大城,太高兴了,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军纪,把扬州劫掠了三天,盆满锅满。
到是没做连工具、穿的衣服都拔走的丢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