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大噪
“至于嬷嬷问到的这个,就是奴婢依据物品的名称而编出的符号,奴婢暂时将它叫做‘拼音’。”
“拼……音?”
“对,拼音,拼凑出的发音,就叫做拼音。其实,我们发出的声音是有规律的,许多事物的名称,都在语言之中。如果能将语言的发音次序编辑成拼音,那么,就可以依照物品的第一个字如何发音,找到它的编目,如此一目了然,就能迅速找到物品了。”
小七一本正经地讲着现代小学一年级的内容,在两炷香的时间里,淳于敏听得无比认真,
常鸢抓着宝青裙摆不撒手:“臣妾求娘娘放过,臣妾虽是战昭容的表亲,却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娘娘何苦因着臣妾与战家的那点关系,便揪着臣妾不放呢!臣妾入宫只想安稳度日,为何娘娘您非要置臣妾于死地!”
宝青挣脱不开,小凳子过来将常鸢扯开,宝青这才得以摆脱纠缠。
“你说此事是本宫所为,可有证据?!”
“我当然有!不过我不要给你,我要呈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萧城早朝回来就听说了常鸢之事,他自然不会相信,宝青会找人侮辱常鸢。不过对方都告发到了他这边,他也只能坐审了。
一进花月宫,就见到端坐在次位上的宝青。她穿了一身深绿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几株淡黄色的小花,上身披着一件玄色的纱绒大氅,整齐的发髻上,一只精致的寒梅步摇轻轻晃动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修眉微挑,粉唇轻勾,讽刺尽显。
萧城目不斜视地走到她的身旁,宝青蹲身福了福,萧城扶起她,关切道:“几日不见,身子可好些了吗?”
比起寻常人,她的穿戴显得厚重了些。孟长青说,她的身子很是虚弱,会比较怕冷。
宝青微笑:“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手还是这么凉。”说着,他又将她身后的大氅向前拢了拢。“正是连雨天,多穿一些,别着凉了。”
跪了一地的妃嫔们面面相觑,心中只道皇上待淑妃果然格外不同,若是旁人,被控告如此罪名,皇上定要仔细审问一番的,然而,到了淑妃这里,皇上却不闻不问的,反而还在关心她的身体……
落了座,萧城冷眼看着常鸢。
他对宝青的嘘寒问暖,让常鸢分外忐忑,萧城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分明是不站在她这边的。
然而,既然已经指认出口,她便再无更改的可能,这样想着,常鸢硬着头皮一头磕地。
“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萧城简单地听了来龙去脉,侧头对宝青说:“淑妃说,此事当如何侦办?”
常鸢身形一颤,没想到自己的哭诉到了萧城这里,竟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皇上,常美人声称是臣妾所为,既是被告,臣妾理应避嫌。”
“太后年迈,朕既已赐了淑妃协理六宫之权,就是绝对信任于你。有朕在,定能公允处置,你且说你的想法便是。”
宝青淡淡地说道:“臣妾觉得这件事疑点很多,最明显的有三条。一,尚宫局内藏有宫人们份例,还有来自各国的进贡之物,是宫中财政之所在,因此守卫比寻常宫女所要严苛。臣妾不解,是什么样的歹人,敢越过层层叠叠的侍卫,在常美人房中放肆。”
“第二,只见衣服未见人。既想做坏事,为何还要穿这么明显的侍卫衣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出处,去追查他。既脱了衣裳,来不及穿走,行走在外面定然十分明显。听到常美人的叫声,侍卫们几乎立刻冲了进来,为什么不曾有一人见过那只着内衣的歹人呢。”
萧城点点头,问道:“淑妃说的有理,第三条呢?”
“第三,也是让本宫最困惑的一点。”宝青俯身,微笑着问道:“常美人昨晚惨叫连连,惊魂未定,就连冲进去的宫女们都没有见到那侍卫的半个影子,常美人如何能在惊恐之中断定,这一切都是本宫所为?”
萧城眯着眼看向常鸢:“常美人,淑妃在问你的话。”
常鸢咬着嘴唇,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令牌,“皇上,那侍卫见有人前来慌不择路,便在臣妾的寝室中留下了这个令牌。这是花月宫的令牌!”
高德取来,交给了萧城。
萧城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又交给了宝青。宝青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任何弄虚作假的痕迹,的确是花月宫的侍卫没错。不过,在萧城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这点,便将花月宫的侍卫们偷偷召集,挨个审问过了。他们的衣服都在,且没有什么异样,那么这个令牌又是怎么回事呢。
“臣妾的房间是淑妃娘娘安排的,她知道我宿在何处,如此,臣妾的怀疑并不过分。皇上,臣妾险些没了清白,臣妾愧对皇上的厚爱,更愧对母家。臣妾……臣妾……臣妾不活了!”常鸢一咬牙,竟起身去撞柱子。朱儿眼疾手快,轻而易举地拉住了她,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丢回了原处。
殿上尽是常鸢的哭声,如此哭泣,好像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宝青纹丝未动,她寻死腻活或许会吓坏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却是吓不到她的。
常鸢最喜欢钱财,进宫也是为了荣华富贵,不争到萧城的宠爱,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才舍不得死。
见常美人寻死,殿上的妃嫔都慌乱地尖叫起来,此时已乱作一团。
“闹够了?”
宝青怒拍了下桌子,极具威严的声音,震慑住了殿上的慌乱。
众妃嫔纷纷规矩地坐了回去,殿上,只余下常鸢的哭声。
“闹够了,本宫便开始审案了。”
宝青冲着素问使了个眼色,素问立刻把那侍卫的衣服呈了上来。
“皇上,这衣服臣妾请了侍卫长看过了,的确是宫中侍卫的没错。侍卫的服装出自户部、兵部两个部门,因为事关皇宫安危,因此衣服的外面以盔甲互体,内里的布料也都混了金蚕丝,以抵御刀枪,衣服便做不得假了。”宝青翻开领口,用桌上的水果刀轻轻划开一个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