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什么?你说什么?”雄霓听到冯素珍的回答,先是一呆,随即一把推开柳长安,捉住冯素珍的手,一朵鲜花在脸上绽开。“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娶我,跟我过日子是不是?”
冯素珍点点头,同为女性,这种接触比起被柳长安抓手舒适的多,她的手反握住雄霓的手道:“姑娘,或者我该叫你娘子,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前提是你必须保住我两名部下,不能把他们交到别人手上。如果你不肯答应,那就请把我和他们一并发落,总之,我是不会丢下他们,自顾求生的。”
“好好,只要你答应娶我,一切都好商量。”看着两个女人执手相望,深情一片的模样,柳长安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极为有爱的镜头。他心知,这是冯素珍为了应付眼下局势想的权宜之计,但是这个雄霓显然对冯素珍一见钟情,等到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先是黑化,而后大杀四方,这也难说的很。
他咳嗽两声道:“雄姑娘……现在左家的人还在,咱们贴己话是不是能留在一会说。”
雄霓也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碍眼的家伙,脸微微一红,松开冯素珍的手,小声道:“相公且好好休息,妾身打发了那些讨厌鬼再回来陪你。”
冯素珍道:“柳兄是我的挚友,你若是想与我成亲,就要对他也客气一些。再者,柳兄能言善辩,与人交涉是一把好手。我觉得不如带他去见见左家的人,或许他就是你的一大臂助。”
“一切都听相公吩咐。”雄霓如同贤妻良母一般,朝冯素珍行个礼,又朝柳长安露了个笑脸,“叔叔,方才多有冒犯,你可别见我的怪,否则的话……”
“不会,绝对不会见怪的。雄姑娘,既然左家人在,我们不如去和他们谈谈,看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把戏。”
“谈判?相公终究是读书人,以为什么事都可以谈的,却不知道,我们山里有山里的规矩,你们读书人起不了什么作用。”雨暂时停住了,从各家的房檐还朝下滴着水,村子的地势比较高,倒没有什么积水,但是道路依旧泥泞不堪,脚踩上去既湿且滑,人便走不快。
雄霓与柳长安出了院落,直奔村里的议事厅,边走雄霓边警告道:“你把亲事说成,我很感激你,所以呢暂时不会杀掉你。但是你也给我记住,不许丢我的脸,待会要是被左家人把你吓破了胆,损了我的面子,看我不揍死你。”
所谓的议事厅,实际就是一间公用的草房,在山上讨生活的几股势力之间,如果发生了什么利益上的纠葛,就会选在这种地方讲数。柳长安到时,见房间外有六七条大狗,都与雄霓养的狗体型相似,朝着人发出阵阵低沉咆哮,但是雄霓只要一瞪过去,这些狗就会闪开。
房间里的人分成两方,泾渭分明一眼就可以看出阵营归属。雄霓这边人少,只有三个后生,全都是又黑又壮的大汉。对面则有足足七个人,几乎占了四分之三的空间。为首者身高体壮,赤着上身,露出身上的猛虎刺青,一口九环泼风刀立在身边,显的格外有杀气。
在他身后的男子,或是耳戴金环,或是身有刺青,个个杀气十足,与雄家这边的人相比,在气势上明显压过一头。
在大汉对面的,是个白发老人,腰略微有些驼,说话有气无力,中气不足,但是气势上倒是不卑不亢,没被这些大汉的气魄压住。
“左二郎,我跟你爹一起喝酒时,你还在尿裤子,在老朽面前,没有你放狂的份。山里的规矩,是老辈子定下的,各守各的地盘,各吃各家的干粮。有大生意一家做不下,几家可以合作,利益平分,这也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可是谁如果手段高明,独得一份重礼,那也是自己的本事,外人不能眼红。你这次生意没有发大财,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到别人的庄子里要人,老辈子有这个规矩么?”
“老东西,别以为你一把胡子我就不敢揍你。你们那些老不死的订过什么约定,我是不管的,我只知道,这次的生意,被雄大妞给搅了,她就得给我个交代。做生意做到连雇主都打死,倒真是好大威风,这山里的规矩,我看也被她坏的差不多了,不差多这一条。”
“怎么,你这是摆明要不讲规矩了?”
“是又怎么样!你们雄家村已经不比当初,就靠雄大妞一个人,难道还真能反了天?我看还是按咱们说好的,让她嫁给我家,咱们两村合成一村,这些小事,就都没关系了。”
雄霓自外面走进来,并没有人注意,听到左二郎让自己嫁到左家,雄霓脸色一寒,猛的一分人群,来到桌前,朝那三个男子道:“扶叔公回房,这里交给我。”
老人看看雄霓,“丫头,你叔公还没老到不能和人讲道理的地步。这件事,你不需要出头。咱们终归还是在一个山里讨生活,没必要搞到成为仇人。”
“叔公,您年纪大了,费这么多气力的事,不适合您老人家。你们别傻站着,快扶叔公回房!”
她在村子里颇有地位,一声令下,三个男子便搀扶起老人,向外走去。老人的步履颇为缓慢,边走边大声咳嗽,等走到门首时,回头向里望了一眼,又摇摇头,转而对身后三个男子道:“等雨停了,去山里伐些大木,这议事厅怕是又该重修了。这丫头……”
柳长安发现,自从雄霓出现之后,左二郎便不再叫骂。初时只当是对方忌惮其怪力,但是随即发现,事情并非如此。左二郎的目光确实紧盯在自己和雄霓身上,但那显然不是恐惧。其看向雄霓的目光里充满贪婪,仿佛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看自己的目光则满是嫉妒和愤怒,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嚼。柳长安登时明白过来:这个混蛋东西,是吃醋了。他分明是对雄霓有所企图,却把自己当做了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