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谢宛云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朱锦云也是心乱如麻,她有心想帮谢宛云,因为,帮她也是帮她自己,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柳如月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除非谢宛云也有了,并且,先柳如月一步生下男孩,事情还有可为。
  或者,柳如月生下的是个女儿,那也还有得一争。
  如果是男孩,基本上这场仗,谢宛云就输定了。
  毕竟,现在柳如月所有的形势都比谢宛云强,背景,钱氏的支持,现在,甚至太妃娘娘、老夫人也改了主意,这种情况本来就已经够不利了,如果加上孩子,那简直是必死之局了。
  朱锦云在心里暗暗祈祷柳如月这胎最好怀的是个女儿。如果那样,就太好了。
  “姑娘,东院奶奶,我们奶奶请你们进去说话呢!”
  一个丫头的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谢宛云、朱锦云两个随着丫头来到了柳如月的屋子里头,她正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虽然状态看着不太好,却掩不住喜悦的心情,笑得极为甜蜜满足。
  看见谢宛云、朱锦云两个一同进来,柳如月一边命丫头给她们搬椅子坐,一边就着香槿的手半倚在靠枕上,待舒舒服服地躺定了,这才对着两人笑道:“姐姐,云儿,你们坐,我现在情况特殊,大夫说让我在床上休养,能不起来就不要起来啦,你们不要怪我失礼怠慢啊。”
  “说什么话呢,你身子平日本来就弱,这个时候,更是应该要好好休息才是。”
  谢宛云一脸体贴地道。
  “就是,如月嫂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咱们府里添枝散叶,这可是头等的大事。什么失不失礼的,说这话就见外了。”
  朱锦云的表现也不比谢宛云差。
  两人对柳如月表示了祝贺和慰问,又陪她叙了一会话,见她打了哈欠,微露疲色,就善解人意地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柳如月嘱咐她们,这件事先别同别人说,因为,钱氏说了,她要亲自去同老夫人报告这件天大的喜事。谢宛云、朱锦云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又嘱咐了柳如月要好好休养,别累着了之类的探病常用的客气话之后,两个人这才双双告辞而去。
  进去西院的时候还是春风和煦,阳光普照,出来的时候,那明媚的春阳就已经藏到了乌云的后头去了,天边,乌云从远方被风吹着向这边移动,眼看又是一场绵绵的春雨要来了。最近的天气都是这样,晴一阵雨一阵,雨一阵晴一阵的,没个定数,弯幻无常。
  一路上,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有些沉默,走到快要分手的岔路口,两人在这里就要各分东西去了,虽然同住东边的院子,但是,一个居中间一些,一个在角落一些,还是隔了不短的一段距离的。
  临分别之际,朱锦云状若无心地天真笑道:“如果这个时候锦云嫂子也有了就好啦,那咱们府里就是花开并蒂,双喜临门了。”
  谢宛云闻言笑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有孩子起码也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谢宛云如此想着,她虽然从理智上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已经不再像前世一样发展了,但是,心理上,却还是有些没有转过来。前世,柳如月有了身子之后,朱承平才来她这里来得勤了些,然后,才有了那个孩子。
  想到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失去了生命的孩子,谢宛云的心又是一阵疼痛。
  她真是一个无能的娘,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好。
  想到那个无辜失去的孩子,谢宛云只觉得心情低落,意兴阑珊;朱锦云也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事件的发生,心乱如麻。
  两个无心在一起玩耍,各有心思地各回各院了。她们都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要说这院子里心情最好的是谁,除了柳如月,大概就是钱氏了。从西院走回她的院子,钱氏也有些累了,嗓子也干,叫丫头翡翠沏了茶,温度稍有些烫。这个翡翠是先前有个叫烟霞的丫头去了之后添上的,只是,勤勉倒是有了,灵巧却是不足,做什么都及不上珍珠几个。
  平日钱氏多是叫珍珠、琥珀、珊瑚几个的,只是,珍珠让她打发去才老夫人那里传话去了,琥珀家里给她看中了一门亲事,叫她回去相相那人,看满不满意;珊瑚看天阴了,正领着院子里的丫头们抢收先前晒出来的旧年的薄被什么的。
  再过几日,雨水完了之后,天气定会逐渐地好起来,现在的厚被子便用不着了。所以,得趁现在将这些薄被晒了、洗了,到时候才有换的。
  因此,只有翡翠一个大丫头留守在屋子里。
  翡翠奉了茶,战战兢兢地在下首等着,膝盖都有些软了。钱氏喝了,略有些烫,若是照往日的脾气,她早就连杯带盏地甩了出去了,不过,难得今日心情好,钱氏只是微微皱了皱,将茶略吹凉了,到底是喝下了。
  翡翠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刚才,她可连心都差点提到嗓子尖上了。
  这时,钱氏命小丫头去叫的张嬷嬷、吴嬷嬷都应命前来了,钱氏便只留她们两个在内室内叙话,其余人等,全部退到外头,有事自会唤她们进来。
  吴嬷嬷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钱氏的心情特别的好。
  因此,也就大胆地笑道:“话说,刚才我从那边走来,瞧见了一件奇事。”
  钱氏命两人在下首的绣墩上坐下了,嘴里笑问道:“什么奇事。”
  “我啊,竟然看见咱们院子上头,有好些只喜鹊围成了圈,在咱们院子里盘旋呢不去呢要说,瞧见一只喜鹊也没有什么稀奇,可难得的是,竟然有三只,在上头一个劲儿地绕啊绕,就是不走了。我这心里头就寻思着啊,咱们侯府里,莫非要有什么大喜事了?”
  “就你这张嘴,贫得不得了。”
  钱氏笑骂了一句,这才将柳如月有孕的好消息同两人说了,当下,张嬷嬷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原来啊,她心里一直担心柳如月身体这么瘦弱,若是同钱氏一样,一直没有生育,那可就郁闷了。而且,柳如月和钱氏不一样,还有个谢宛云在,名门望族都讲个嫡庶尊卑,柳如月若是无子,只怕老夫人又会把主意打到这谢宛云的身上,到时,不就给了她死灰复燃的机会了?这下,张嬷嬷也可以放下心里头的一桩心事了。
  两人连声恭喜不已,脸上俱都笑出了花了。
  钱氏受用地听了她们的恭贺之后,才道:“我找你们来,告诉你们如月的事是其一,张嬷嬷你替我再选几个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干净仔细的老嬷子送到西院去。其二呢,就是那个谢宛云了。有她在这府里一天,总是我心里头的一根刺。现在,老夫人也不护着她了,如月那孩子又有身孕了,正是除去她的大好时机。你们两个可有什么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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