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料无用
里面的泥料洁白，一点杂色都不带。
这个情形我和张天罡看完之后，都没反应过来。
张天罡没反应过来是因为，这神鬼塑上面的泥料掉了下来，受到了破损，结结巴巴的道：
“秦……秦哥，这塑像上面的玩意儿掉下来了，还顶用不顶用。”
我摇了摇脑袋，这事不对劲啊，我12岁开始学做神鬼塑，天底下做神鬼塑的泥料无论多好，这里面都会带着一股红色。
因为在神鬼塑的泥料当中要参杂一种叫做郴州砂的朱砂，做出来的才会有用。
除此之外，皆为无用的旁门。
我爷爷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个理，用这种洁白的泥料来做神鬼塑。
换而言之，这个塑像压根就是没用，或者说它就是一幅壁画。
难不成所谓的大慈恩图就是一个我爷爷精心设下的骗局不成。
“老张，要不然咱们把这幅塑像拆开来看看。”我好半天时间才从嘴巴里憋出这一句话来。
张天罡以为我要疯了，伸手护住了塑像道：“秦哥，咱们可别开玩乐，秦老先生不是交代过，这东西可动不得吗。”
我没和他说出我的疑问，只是把他推在了一旁，用手轻轻的扣了一下塑像，果然在塑像的背后传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在这塑像的背后，恐怕还有一个暗格，楚明布之前说的话并非有假。
“拆。”
很多时候人做事情往往靠直觉，神鬼塑的位置不能移动这句话我可没听过爷爷说过，为何要交代下这句话。
再者加上用白泥做神鬼塑，这终归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甚至心中有一种感觉，我距离整件事情的真相，只差这一道塑像之后的暗格。
张天罡看着我几近疯狂的举动，愣了半天之后没有憋出一句话来，只是从工具箱里面掏出了两把泥刀子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两个人双目对视了一眼，各自用刀子撬进了塑像的边缘当中。
好在这塑像的两边是用糯米加鸡蛋清封的口，日久天长自然干涸，刀子用力一推。
很快就在两边划出了一道硬币厚度的口子来，拿指甲缝一开，整快塑像脱落了下来。
那塑像异常惊人的轻，我让张天罡拿手托好，扭眼看了一眼底下，果真如同我之前所设想的。
在神鬼塑的背后，是一块半平米见方的木头板子做的格挡，上面用龙头小篆写着八个字，开着吾孙，焚化归天。
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有些在骂街。
“开了这个地方，那就是我孙子，一把火烧了，归天去了。”张天罡看了好半天之后问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惊叹了一声道：
“我爷爷应该预想到20多年以后我会打开这个神鬼塑，焚化归天说的应该是这个暗格当中的东西。”
至于无论何人都不能动外面的塑像，恐怕这话是我爷爷交代，回龙观里面道士的话，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碰触到这里面的秘密。
那几块木板暴露在空气当中，很快洋溢出了一种香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香樟木的味道。
香樟之味，防腐驱虫，想必这里面所存放的东西应该是书籍一类的。
“你说这里面放着的会不会就是传说当中的天机册。”我冥思了一下，让张天罡伸手打开。
在他打开的一瞬间，就听到嘎吱啦一声一整块木板落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清清楚楚的展露在我面前。
一整个用黄油纸包好的大包袱，方方正正的，看上去应该和书籍无异，外带一个锦盒。
我们心中大有一种如同盗墓者下入墓穴当中的惊喜感。
张天罡一脸激动的看着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秦哥。”
我也窃笑了一声，难怪我费尽心思都找不到我爷爷当年把这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原来藏在了这回龙观里，这恐怕没人能够想得到。
要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冯四接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恐怕这些东西一辈子都会尘封在其中。
不过我爷爷是怎么想到在20年之后，金家的人会来找我做着一副大慈恩图。
所谓玄玄叨叨，不可测也。
张天罡说这天机册是唐未袁道人所著神书，共有百卷，上为天演，天数上下两籍。
学完了上半部分，能有八九神通，安国家定祸乱，千百数术全在其中。
学完的下半部分，能知阴阳天机，浮云望气，躲三灾九难，杀五鬼六贼，了然成呈，万世不竭。
前者学完了之后经过修习哪能成为百年不死的陆地散仙，而后者学完了之后，窥探天机，能避天数，换而言之那就成了神。
不过终归是天机二字，天下阴阳二字，皆有定数，人各有命，不能违背，学完了这个册子当中的东西，就等同于是逆天改命。
这可必有天谴，因此在古代传说当中学会了这个东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但是终归名利场上名利人，阴阳二字后面带个行，这些人或是图财或视图名，没有一个不想得到这个东西的，哪怕到最后是五驹分裂，横尸毙命。
当年张天师因为这两个原因，才把这些东西放置于白龙岭之上。
现如今这半部天书就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我们两个人在心里面，那就如同是百爪挠心一般。
张天罡两只眼睛瞪得如同豹眼一般，面色极为激动：
“秦哥，咱们在阴阳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终归离不开名和利两个字，现在要是读了这天机册，学了这一身的能耐，离这些东西还能远吗。”
话音未落，张天罡伸手就要去撕那半部天书上面的油纸。
我的心里那也是15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面前活生生就是一场富贵，没人能够忍得住。
甚至此时此刻我也准备伸手去拿书，可就当此刻，我的脑袋当中突然嗡了一下，传出了一句画外音：收手，前车之事尚未去矣。
“爷爷！”
听到这声音，我瞬间冷静了下来，眼眶接着红了起来，那声音就是我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