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白瑾瑜,参见陛下!

  三年前,白瑾瑜便已是倾世之容,如今三年过去,她那略显稚嫩的眉眼已经长开,容颜更胜以前,眉眼间也增了几分的成熟稳重,犹如高山孤月一般,带着几分清冷孤傲,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白瑾瑜朝前走了几步,便跪在了地上,朝李云行了一礼,声音不卑不亢。
  “臣女白瑾瑜,参见陛下!”
  旁如今的白瑾瑜,仍是这般的绝代风华,从她的身上,看不出半分废物的模样,同市井上所流传的大相径庭!
  李云眸色深沉,垂下了眼帘,细细地朝着白瑾瑜的面容望着,觉得就算是他后宫内号称第一美人的瑾妃娘娘,一比之下,也比她差了一些。
  三年前,他便见白瑾瑜的容貌难得,又天赋奇佳,有将她许配给皇子之心,后来出了龙袍那件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云觉得白瑾瑜的这张容颜,能给大元带来不少利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一时倒变得柔和了几分,多了几分精明算计。
  “不用多礼,请起罢,你可知,依你如今的身份,可是入不了这朝堂的?”
  李云的声音慢悠悠的,却是浑厚大气。
  白瑾瑜一直低着头,未曾瞻仰天颜,便不知李云的表情如何:“臣女知道,臣女此番能来大殿,均是陛下恩典。”
  四大家族子女不用参加科举,一生下来,便已是大元官员,嫡出起步便是正七品官员,庶出起步则是从九品官员。
  白瑾瑜从未走过仕途之路,如今赵世南已是正一品,而她不过才是正七品而已,但即使如此,她在皇帝的面前,还是要自称臣女,而非草民。
  白夜双眸微眯,冷冷地朝着他这位三年未见的亲生妹妹望着,越看……越发觉得眼熟,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九长老的身影,他心头一跳,当即嗤笑了一声。
  两人虽身型相似,但九长老却是丑陋不堪之人,且武功奇高,怎会是白瑾瑜这个废物!
  他倒要看看,白瑾瑜究竟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罢,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李云沉声话罢,白瑾瑜清冷的丹凤眸微动,面上含着一丝淡笑,朝着面色漆黑的白家老太太,及白夜望了一眼,道:“先前大哥做主,将我嫁到了南家,可惜婚约未成,南家二少爷不喜我,将我赶了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三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我如今早已落魄到连南家都不要的地步,我既已是废物,便也认命了,我离开了南家之后,只想从此远离是非,做些小生意,安稳度日罢了。
  但是……我的生意才做了没几日,便有人寻到了我,说是有一批修筑运河的物资,问我可否需要,当时我恰巧听说了大哥要修筑大运河之事,担心东西不够,便想要将物资买来支援大哥。
  可我还未来得及交易……便听说了大哥私自贩卖大运河物资之事,陛下说,此事……是不是有蹊跷?”
  白夜面色一沉,嗤笑了一声:“妹妹,听你的意思,便是我贪了物资,派手下在民间寻买主,手下恰巧寻到了你?”
  白瑾瑜一双丹凤眸中尽是不解,有些迷惘的道:“若不是这般,还会有其他可能性?小妹不知,还请大哥赐教。”
  “你……”
  白夜的面上浮现了一丝杀气!
  他懂了,他全都懂了!这一切,定然全都是这臭丫头一步一步设的局!她早就算好了会有今日!
  李云淡淡地扫了白夜一眼,白夜眸色冰冷,手掌爆出了青筋,也只好闭了嘴。
  “继续说下去。”
  李云淡淡说罢,白瑾瑜沉声道:“我想,只要陛下肯将物资之事交给臣女调查,不出一日时间,臣女便能将所有物资寻到,如数还给陛下,臣女如今已是废人,早就没有了争夺之心。
  臣女也不求陛下什么赏赐,待事情了了,陛下只需为了臣女写一牌匾,让臣女挂在新开的酒馆门口,便也心满意足了。”
  李云薄唇微勾,垂眸把玩起了白玉扳指,一时竟觉得……他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子。她的目的,真的有这般简单么?
  明国传来的密信上,虽只说要他设法罢免白夜修筑大运河的权利,再没说些旁的,但他却觉得……明国有意在向着白瑾瑜。
  若真的是这般,白瑾瑜一个废人,究竟给了明国什么好处?
  “呵,虽看起来仍有姿容,但三年过去,再也没有了锋芒,废了,这个人是真的废了!,
  “武功废了还可靠心智胜,这心若是废了,从此以后,就真的是废物了!”
  大臣们或嘲讽或惋惜的朝白瑾瑜望着,只觉曾经的一代天才,竟落得了这般的下场,只求酒楼的一块御赐牌匾,废了废了!着实是可悲可叹!
  白瑾瑜只淡笑不语,毫不同这些人争辩,她是不是废物,时间一过,自会真相大白。
  李云缓缓地移了眸子,朝着白家老太太望了过去,慢悠悠的道:“先前老夫人不是说,要同东郊之地同朕做交换么?老夫人既不愿让庶出担当修筑大运河之事,不如直接让白瑾瑜担当,她正巧同白夜一样,均是嫡出。”
  李云并非是向着白瑾瑜这个人,而是猜测出明国有扶持白瑾瑜的意思,为了同明国结盟,向着明国而已,一旦明国有废了白瑾瑜的意思,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将白瑾瑜打入无间地狱,让她再不得翻身!
  白家老太太面色一白,老谋深算如她,难得慌乱了起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李云眉头微蹙,俨然不懂白瑾瑜和白夜同是嫡出,白家老太太为何这般排斥白瑾瑜:“那……老太太希望庶出之中,谁能担当此任?”
  “陛下,这东郊之地是先帝赏的,我们白家主家,不过只分得一小块而已,其他的都在各旁系手中,要将东郊之地交出,需得臣妇将各旁系家主请来,同他们商议一番才好,臣妇一人,是做不得此决定的!”
  听白家老太太的话,便是宁愿白家不要修筑大运河的重任,也不想让白瑾瑜或是庶出来担当!
  而这东郊之地,她也不想要再交出来了,皇帝想要让谁修筑大运河,便让谁修筑罢!
  但东郊之地乃是李云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肥肉,如今难得遇见白家老太太松口,他又怎会放过?一旦被君王惦念上的东西,谁又能守的久远?
  李云眸色深沉,淡淡地道:“凭老夫人在白家的威望,想要将东郊之地交出来,谁又能不从?既然老夫人说不出让谁担任,那便让白瑾瑜担任罢,她乃嫡出,名正言顺。来人,拟旨!”
  李云之所以这般心急,也是生怕再出什么变故,他再拿不到东郊之地。
  白家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被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此番过来,不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连东郊之地都搭进去了!若是让白瑾瑜拿到了修筑大运河重任,一旦修筑完成,她便封侯拜相,这白家的家主之位……
  不定,不定真要让这个心机深沉的野种夺了去!她就知道,就知道白瑾瑜此番来白家,目的不纯!
  白夜乃是聪明人,怎会因为贪那一些物资,便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要知道,白家最不缺的可是银子!
  一切说不定都是这个小贱人布的局!为的就是今日!
  早知道会这样,早在这个小贱人进入白家的那一日,她便命人将其杀了!
  太监将圣旨拟写好后,便垂眸念了起来,一种大臣满脸震惊,久久不能言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家大小姐白瑾瑜心思聪颖,朕命其担当修筑大运河之任,并加封正五品女官……”
  李云知道,以白瑾瑜正七品之位,来修筑大运河,怕是不足以服众,便加封了她正五品女官,虽是空衔,没有实权,但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李云知道,这三年来,白瑾瑜在民间打了一个滚,心智手段绝对见长,将修筑大运河之事交给她,绝不会出什么纰漏。
  白家老太太双眸瞪的滚圆,脑海中嗡嗡直响,竟直接被气的晕了过去!
  “白家老夫人晕倒了,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快去太医院!”
  白家老太太若是死在了朝堂上,明里暗里不知要损害多少人的利益,非是有李云坐镇,整个朝堂不定要乱成何等模样!
  李云封白瑾瑜为五品女官,命其修建大运河之事,迅速便传遍了整个皇城!就连皇城外的百姓,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消息!
  “若非是白瑾瑜运气好,恰巧有人来寻她卖物资,这等好事怎会落到她的身上?”
  “本来便是废人一个,就算是运气来了,得了修筑大运河的差事,这大运河岂是说修便能修的?就算是白家大少爷修筑都觉得吃力,更别说是她了!”
  “她十三四岁便被赶出了白家,流落到了民间,何时学过修筑东西?我呸,将此时交给她,也不怕她丢了大元的脸面!”
  有些年龄大的老者,一听此事,直接急的跳脚,觉得白瑾瑜会丢大元的脸!让明国人看不上!
  也有少数人,觉得白瑾瑜天资聪颖,不定真能将大运河修筑好,还有人大胆猜想,道这一切都是白瑾瑜布的局,将来白家的家主之位,不定会落在谁的身上!
  自然,还是不看好白瑾瑜,对其冷嘲热讽的百姓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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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瑾瑜领了圣旨,同李云行礼过后,便从白夜手中接过了修筑大运河的令牌,准备离开此处。
  白夜那双温和的眸子,早已经变得猩红,他伸出了手,猛地拽住了白瑾瑜的手腕,声音低沉阴冷:“白瑾瑜,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白瑾瑜面上浮现一丝浅笑,眸色冰冷,猛地将胳膊从白夜的手中抽了出来。
  “我想要什么,大哥猜不出么?”
  白瑾瑜话罢,抬眸同白夜四目相视,低声道:“你三年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忘了么?”
  白瑾瑜转过了头,便朝着大殿门口走了过去,脊椎挺的笔直,肩膀虽是瘦弱,自带着几分倔强,她不过往前走了几步,一双丹凤眸早已经泛红,眸底是刻骨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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