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救过她

  楼铭恩微蹙着眉头,这淮南王的女儿可知道自己所言乃是大事儿,怎么可对他一外人言说,难不成就不怕为淮南王府招来祸患吗?
  “楼公子,诗会上,我关你处事都是亲力亲为,就算被人无视,也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品性,归燕十分倾慕!”玉归燕沉声道。
  此言一出,楼铭恩骇的直接抬起头来看着她,“玉姑娘请自重!”
  这等轻佻的言语怎么能随意宣之于口。
  而当他环顾四周时,花厅内哪里还有旁人。
  早在他们二人谈话时,厅内的丫鬟与小厮们已经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玉归燕本就是个直爽的性子,且她自认为婚姻大事儿不可让父母包办,连对方的相貌,人品都不知就稀里糊涂的嫁了过去。
  所以,这良人,她得自己来找。
  可惜,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意。
  “楼公子,我自诩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七岁时,便随同兄长在沙场上习过武,强身健体,因着家中只我一女辈,父亲和兄长们都格外宠溺了些,所以并无过多管教。”
  楼铭恩心中唏嘘不已,怪不得她言谈举止与在外人面前时不太一样。
  若不是同一张脸,他都觉得这根本就是淮南王另外一个女儿。
  “咳咳,姑娘同在下说这些做什么,在下不过是一介赶考人,实在担不起姑娘的盛情!”楼铭恩轻咳了一声。
  玉归燕索性不在装了,直言不讳的对他道:“我愿意等你考中后嫁给你,你可愿意娶我?”
  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断成了两半。
  “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楼铭恩有些茫然,“姑娘为何笃定在下能考中,又为何非要逼在下娶你?”
  玉归燕上前一步,与他拉近了些距离。
  二人站近了些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一些,不过这样也好。
  “楼公子在翎州城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没有!”楼铭恩耳朵上不自觉的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虽不明显,却还是被玉归燕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
  这让她有些小小的高兴。
  “既然没有,等楼公子高中后,自然会经历一遭榜下捉婿,当然,我们淮南王府那日也会去,你是想让我父亲派人捉你,还是我自愿嫁你?”
  这两者可是不一样的。
  但对于楼铭恩来说,这两者的结果都是要娶她。
  “您为何非楼某不嫁?”
  玉归燕看着他眉峰处那抹淡淡的伤疤,压低了声音道,“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
  “嗯?”
  “小时候你曾从马贼手中抢下一辆马车,在那断崖前,抱着马车里的孩子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玉归燕伸手朝着他眉峰那抹淡的已然看不出伤痕的地方摸去。
  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
  “是你!”楼铭恩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怎么可能了,当年他分明救得是一个男童。
  “我说过,自小便与其他闺阁女子不同,父亲和兄长极其宠我。”她小时候嫌弃女子的衣裳繁琐,行动不便,遂在十三岁前一直都是做男子打扮。
  后来才慢慢改了过来。
  尤其是父亲被亲封了淮南王后,她就愈发的像是被关进了一个规定好的套子里,一举一动都必须严格按照规矩来,否则便会给父亲还有兄长们招来杀身之祸。
  她可不想让父亲和兄长们白疼她一场。
  所以,在朝堂中的各个官员还未向皇上请旨赐婚时,她必须找到一个良人。
  听说诗会上有一个从翎州城来的男子,她就让小厮去接近楼铭恩,待小厮来回禀,楼铭恩眉峰之处确实有淡淡的疤痕之时,她就肯定了,自己一定要嫁给他。
  楼铭恩心中还是有些不信,但也不会因为小时候这件事情就答应了她。
  “玉姑娘,我们二人不合适!”
  “你不喜欢我?”
  “嗯。”楼铭恩坦言,又怕伤了她一个姑娘的脸面,连忙补充,“京中公子无数,自然有配得上姑娘的。”
  玉归燕紧紧攥着拳头,指尖掐着掌心,都掐出血来了。
  “好,那我就等你高中,让父亲榜下捉你。”
  “你为何如此笃定我就能高中,万一——”楼铭恩话音突然消失了。
  玉归燕却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高中,只要你下定了决心,哪怕是粉身碎骨你都会完成。”
  就像小时候抱着自己毫不犹豫的跳下马车时,他就告诉自己,他们一定可以活下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看待过自己。
  楼铭恩一时间被她所说的话弄得呆愣在原地。
  玉归燕从发髻上拔下自己的梅花玉簪搁在他的手心里,“你若是有心仪的女子,我必然不会强要你娶我,可你没有,与其与其他做夫妻,倒不如我们试一下。”
  试一下?
  这婚姻大事儿,岂能试一下,又不是集市上的买卖,难不成试一下之后,发现二者合不来,再退回去?
  楼铭恩有些不知所措的握着她的玉簪。
  “那万一我未曾高中,你——”
  “你若不中,我便跟着你回翎州城,父亲说老宅里的良田产出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反正她是不会留在京城任人鱼肉。
  见她如此笃定的要嫁给自己,楼铭恩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来人,送客!”玉归燕才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反正他收了自己的簪子,到时候就别想同自己抵赖。
  楼铭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淮南王府,等他站在府门外时,等候多时的元宝已然上前,拉回了他的思绪。
  “楼公子,我家公子和岑公子等人在醉仙居等您!”元宝瞥了一眼楼铭恩手中的玉簪,压低了声音道。
  楼铭恩这才将玉簪收进袖子里,同他一块儿去了醉仙居。
  醉仙居内,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温媪已然饿的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那圆桌上,任由盛仲怀如何嗔她,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坐起来。
  小二也来问过几次,何时才上酒菜。
  毕竟这个时辰他们醉仙居的客人可多的是,不能让他们白白占据了一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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