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比大周氏还可恶

  “娘——”陈仲贤的眼睛里十分惊恐,不明白为何苏婶婶会动手打自己的娘。
  姚杏花也站在一旁劝和,生怕苏凝与杨絮之间产生嫌隙。
  苏凝让姚杏花站在一旁不要插手,上前一步盯着尚在错愕之中的杨絮。
  “苏凝,你——”杨絮捂着自己的脸,青白交加。
  苏凝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着实让她有些难堪。
  这一巴掌,苏凝从来不后悔,若真的关系破裂,她只替陈鱼不值。
  “你还配孩子叫一声娘吗,躺在榻上的可是你的女儿,是掏心掏肺为你着想的女儿,你居然要让她死。”方才杨絮眼中闪现出的黯然,她不是没有看见。
  杨絮微微嗫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她不仅不想让陈鱼活着,更想带着陈仲贤一块儿同陈鱼去了,免得让孩子们跟着自己受欺负。
  苍凌云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一旁。
  姚杏花也扯着陈二牛往边上站了站,这杨絮的性子确实撑不起门户。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只是个女人,老陈家里面都串通好了,我——”
  苏凝甩手又是一巴掌:“女人怎么了,女人就是你不能自立门户,剥夺孩子性命的借口了吗?你没有娘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吗,出了事儿就只知道躲起来哭,鱼儿才七岁,她为何如此要强,你难道不知道?”
  杨絮被她的巴掌彻底扇蒙了,她的话如同刀子似的,扎在心口上。
  陈仲贤见自己娘被打了,立刻从她怀里蹿了出来,朝着苏凝打了过去,却被苏凝一把给拽到了身前。
  “陈仲贤,你给我看好了,躺在榻上的是你亲姐姐,这个是你亲娘,你要记住,你娘不仅护不住你们,还要带着你们一块儿寻死。”苏凝知道这话对一个孩子来说何其残忍,可是若不说,孩子如何活下去?
  陈仲贤的小脸惨白,原本还挣扎的身子抖得如同筛子般:“娘,你真的要带着我和姐姐一块死吗?”
  “贤、贤儿,娘——”杨絮脸颊红肿,口齿有些不清,面上的泪痕未曾干涸过。
  “瞧见没,你娘根本就没有想为你姐讨回公道,你姥姥、姥爷都围在老陈家,可你娘呢?”苏凝指着杨絮,让陈仲贤瞧清他的娘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杨絮性子虽然软弱,但也是有底线的,见苏凝如此挑拨自己和儿子之间的关系,羞愤愈加:“苏、苏凝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
  苏凝冷哼一声,这会儿知道反抗了!
  “凭什么?就凭你住在我家里,我不希望陈鱼死在我这儿,你当真以为我让你们住过来是为了照顾家里的这些东西吗,我是可怜陈鱼这孩子,她满心期待的与老陈家划清了界限,眼瞧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可你为人母,遇事儿就往后躲,美其名曰让鱼儿当家,自个落个清闲,你简直比大周氏还可恶。”
  大周氏至少满心是为儿女打算的。
  姚杏花也在旁附和了几句:“杨絮啊,苏凝说的话没错,鱼儿才多大,就在村里落得个悍名,起早贪黑的操持着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儿,还要为了那些酒被打成这样,我瞧着都心疼。”
  “我……”
  “我们都晓得你也不容易,没了孩子也和离了,可谁家大人如你似的,真要个七岁的孩子掌家?”姚杏花又道。
  杨絮的身子颤了颤,险些要栽倒在地上。
  陈仲贤攥着手,好半晌抬眸看向眼前的杨絮:“娘,您日后打算怎么过,若您想寻短见,我、我和姐姐不想,不想跟着你去。”
  “贤儿,你怎么能?”怎么能这般同娘说话,杨絮伸出手想要拉他过来。
  陈仲贤避开了她的手,朝着榻上的陈鱼走了过去:“姐姐病了,我会带她去找姥姥、姥爷,娘若是想离我们而去,就走吧。”
  倔强的小脸上没有泪水,可苏凝瞧得清楚,他的眸子里满是泪。
  “我、我该怎么办,我……”杨絮捧着脸呜呜的哭了,哭声里满是绝望。
  杨宇与杨二郎赶着牛车到了宅子前时,便听到了这伤心欲绝的哭声。
  杨二郎以为陈鱼没了,连牛车也不栓,径直冲了进去。
  满屋子的人一脸冷漠,唯独他的姐姐如同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姐,鱼儿她,她——”杨二郎的脸色煞白,转而怒火中烧,“我去杀了三房的人,让她们给我鱼儿赔命。”
  哭声戛然而止,杨二郎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河中,在杨絮的心里泛起层层的涟漪。
  对,让三房的人一命换一命。
  杨絮不哭了,抄起针线篓子里的剪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杨二郎,夺门而出。
  “凌云!”苏凝喊了一声坐在门口处的苍凌云。
  苍凌云起身,一伸手直接劈晕了杨絮。
  哐当一声,剪刀掉落在地,再瞧着晕倒在地的杨絮,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杏花姐,你帮我照顾她们,这事儿既是出在我家,我就一定会替鱼儿讨个公道。”苏凝瞥了一眼昏迷的陈鱼。
  陈仲贤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苏凝走了过来:“婶婶,我要同你一块儿去。”
  苏凝没有拒绝。
  老陈家院门口,此刻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无论外头的人如何叫喊,院里的人依旧不答话,紧闭着房门。
  正房屋里,大周氏拥着自家老闺女的身子,抽抽嗒嗒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外头的人听见。
  陈老爷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周身都是烟雾缭绕的。
  陈海燕走到窗户前,悄悄的打开了一角,吓得大周氏低声呵斥:“你做什么,赶紧给我回来坐下。”
  都这个时候,躲能有什么办法,陈海燕心里不满,可到底不敢与大周氏对抗。
  “爹,娘,外头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咱们若是再不出去,只怕他们就要闯进来了。”陈海燕压低了声音道。
  陈保贵握着旱烟杆子的手一顿,瞧了瞧屋里的人,有些心虚。
  大儿子带着长孙去云水镇找三房的人了,老二又瘸腿躺在炕上,若真的让外头那些人进了院子,只怕他一个糟老头子,根本就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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