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许出

  大周氏也慌得厉害,搂着陈玉珠出言咒骂:“三房那些个畜生,居然敢丢下咱们自个跑了,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咱们到底该咋办?”
  咋办,杨槐那架势明显是要为陈鱼讨公道的。
  “家里还有多少银两?”陈保贵忽的问起。
  当着陈海燕的面,大周氏不想开口说。
  陈保贵呵斥了一声,她才说了数目。
  “还有二十两,之前给老三考秀才,花了不少的银钱,这个白眼狼,居然敢独吞那些酒钱,也不晓得——”大周氏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保贵一记冷眼骇住。
  “去取十两出来,我拿去给杨槐。”
  “凭啥要给十两,那赔钱货又不是我们出手打的,等老大找到了三房的人,让他们自个赔。”不仅要让他们赔,还要让他们将卖的酒钱给吐出来。
  她倒是没有想到陈富生这小儿子居然给他们老陈家整了这么一出,明明说好了酒钱她拿大头,谁曾想三房的两口子卖了酒连夜就遁了。
  想到此处,大周氏就恨得牙痒痒,定然是吴倩茹那个破皮烂货给小儿子出的主意。
  陈保贵可不这般想,三房既然连夜遁了,说明她们很有可能得了一大笔银子,否则依着富生秀才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做下这等事儿?
  正当大周氏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拿银子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陈海燕又瞿了一眼外头的形势,当她看到外头的来人时,立刻关了窗户。
  “怎么了?”陈保贵瞧着她跟见了鬼似的。
  “爹,苏凝来了。”
  “啥?她还有脸来?”大周氏跳下炕。
  陈海燕忍不住抚额,苏凝来了,那就不是十两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了。
  思及此,陈海燕说了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曾说出口的话:“爹、娘,儿媳要与大郎和离,带着孩子们离开老陈家,还请爹娘同意。”
  “你说啥?”陈保贵拿着旱烟杆子的手微微一抖,声音也大了几分。
  大周氏脱了脚下的鞋子不管不顾的朝着陈海燕身上砸去:“你个白眼狼,这个时候想落井下石,想和离,我呸!”
  陈海燕也不跪了,愤然起身看向二老:“爹,娘,我这些年在老陈家任劳任怨,若是这样还算白眼狼,那三房的人又是什么,撇下爹娘不管,还丢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让我们收拾,岂不是禽兽不如?”
  “你——”大周氏要冲上前去打陈海燕,却被陈玉珠给拦了下来。
  “爹,我就实话说了,苏凝来了,那必然是要酒钱的,老三得了多少酒钱,不用我说,爹心里应该也有数。”
  “有什么数?那酒又不是我和你爹卖的!”大周氏吼了一嗓子。
  陈海燕嗤笑:“娘,您不点头,那酒坛子能进了咱们的院子,你想和三房的人分赃,可惜三房却并没有带上您老,那酒钱若没多少,三房一家能连夜遁走?”
  “你说这些不就是想离开老陈家,你给我听着,没有我们同意,你休想!”
  “娘,我可不是二房那软和的杨絮,我爹娘兄嫂都在陈家村,你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撕破脸,你们老陈家还能留在这儿?那些债,我是不会让我儿替三房的人背着。”陈海燕朝着二老啐了一口,摔门而出。
  陈玉珠红了眼眶,喊了声:“大嫂!”
  可惜陈海燕头也不回的出了正房屋里,去西厢房收拾了几件衣裳,径直打开了院门。
  “杨里正,陈里正,爹娘我已经劝过了,他们不听,如今我打算同陈民生和离,还请各位让让。”陈海燕背着行囊与众人道。
  众人一见着里头有人出来,听了这话,再看看陈海燕不是说假话,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然而,就在陈海燕以为自己能走出这院子时,苏凝挡在了她的身前。
  “和离书可写了,手印可摁了?”
  陈海燕挑眉,暗自抓了抓包袱:“没有,不过等陈民生回来,我这就让我爹娘来——”
  苏凝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指着老陈家的院子大喝:“既是没有和离书,那今日谁都不许出这院子半步,不给陈鱼一个交代,不把我的酒原封不动的送回来,我看你们谁敢出这院子,来福!”
  来福立刻从她身后冲上前去,朝着陈海燕露出了獠牙,凶狠的目光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前去。
  “苏凝,你——”陈海燕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这么做,仲举和仲礼不是说她时常会照顾他们的吗,可见苏凝也是念着情分的,怎么今日却——
  “陈海燕,和离书拿来我便放你出去,如若不然,你便是陈家的人,陈家的人拿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吐出来,打了陈鱼,就得赔偿,我奉劝你不要藏别的心思,否则——”苏凝冷冷的盯着陈海燕,才不管她是真和离还是假和离。
  苍凌云跟在苏凝的身后,忍不住心中赞了一声“霸气”!
  杨二郎首当其冲怒视着陈海燕:“你别想同我们打马虎眼,让三房那畜生出来,我要杀了他,给我家鱼儿偿命!”
  陈海燕的身子颤了颤,陈鱼竟死了?
  这三房的两口子下收竟然这般狠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杨槐夫妇二人听着小儿子的吼叫声,身子发虚:“二郎,鱼儿她——”
  “鱼儿如今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她若死了,娘,我定然亲手剐了陈富生那头畜生。”杨二郎目露凶光。
  陈田暗道不好,这事儿只怕真的要闹大了,偏偏这陈保贵还躲在里头不出来。
  东厢房里的那扇门忽的打开,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正爬出屋外。
  陈海燕见此皱了眉头上前将其扶起,“你怎么出来了?”
  陈有生推开陈海燕,拖着半条残废的腿爬到了众人跟前,扯着杨二郎的裤脚询问:“鱼儿,鱼儿她——”
  杨二郎一脚踹开地上的陈有生,眸子里升起团团的火焰:“鱼儿就算是死了,也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陈有生吐出一口鲜血,双眸空洞无神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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