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油“滋啦”一声顺着铁网滴进了炭火里,蹿出一簇火苗。
香味渐渐弥散在空气中,屋里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苏清河捡了棋盘上的棋子,看着三孩子道:“你们去看看,我自己下就成。”
闻言,陈仲怀立刻领着人去屋外廊檐下寻苏凝了。
“娘,好香啊!”陈仲怀一步踏出房门蹲在苏凝的身边望着她手里的肉道。
苏凝刚刷完油,菜和肉都才刚放上去,哪里就香了,这孩子竟会讨自己高兴。
“你们想自个烤了吃吗?”苏凝将切好的香菇和五花肉放在上头,刷了油,夹上了铁板,香味愈发的浓郁。
三个孩子望着那铁架子有些跃跃欲试,纷纷点头。
“你们用竹签把这些菜和肉都串起来,然后搁在这边烤。”苏凝做了示范给他们瞧。
众人一看便会,各自串了好几串爱吃的握在手里,霸占了半边烧烤炉子,学着苏凝的模样一边刷油一边拿手放调料,还不忘翻转几下。
温媪偷偷的咽了咽口水,询问了好几声什么时候能好。
苏凝将铁架子内先烤好的搁在早早准备好的盘子里,端给他们:“先吃这些,若是觉得味道不够,我再加些辣。”
陈仲怀捧着盘子拿去了屋里与苏清河一块儿尝,温媪与岑远敬紧随其后。
苏凝翻动着他们留下来的肉串和蔬菜,无奈的摇了摇头,等烤的差不多了这才又端去屋里一块儿吃。
“娘,好好吃。”陈仲怀举起一串五花肉递给苏凝。
苏凝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要是有孜然粉就更好了。
苏清河也吃了不少。
苏凝又将剩下的鱿鱼和肉串都烤了,怕孩子们吃不饱,又烤了番薯。
几个孩子靠在椅子上摸着浑圆的小肚腩,油亮的小嘴上向上勾起,眼里全是满足。
温媪咂摸了下嘴巴,望着盘子里剩下的鱿鱼道:“这东西瞧着恶心,吃起来竟然这么好吃,等回去后我要让府里的人做给我吃。”
“嗯,我也要。”岑远敬倒是十分有坐相,捧着热水喝了一口。
陈仲怀伸手朝着他们二人讨要东西:“之前你们说给我的湖笔还有字帖呢,怎么也不拿来!”
“一会儿府里的人来接我就给你。”岑远敬眯着眼睛笑道。
陈仲怀冷哼一声,帮着苏凝捡了碗筷去厨房。
半盏茶后,岑府和温府的人便过来接人,确实如岑远敬所言,东西也都带来了。
“仲怀,明日我们还——”
话还没说完,回应他们的是“哐当”关门声。
陈仲怀拍了拍小手扯着苏凝回了屋内。
翌日。
苏凝便搭了骡车带着来福回陈家村取东西了。
半月都不曾回去一趟,也不知道陈鱼和杨絮母子三人如何了,家里的东西可都安好。
骡车停在门前,门口堆放了不少干瘪的刺囊,苏凝透过虚掩着的门朝着里头张望一番,便见着杨絮正坐在院子里绣帕子,陈鱼和陈仲贤则是在剥着板栗。
来福一下子蹿了过去,将众人吓了一跳。
“鱼儿!”苏凝轻声唤道。
陈鱼被来福吓得跌坐在地上,听到苏凝的声音,脸上露出笑容:“婶儿,你回来了。”
“嗯,回来搬些东西,顺便给缸里蓄些水。”苏凝曾对陈鱼说过,她每个月都会回来给缸里蓄水,让她时不时的浇菌种。
“您要搬什么,我帮你。”陈鱼起身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
杨絮也放下了帕子同苏凝打招呼,脸色虽然还是不大好,但必往日要强多了。
“院里的酒翁我得搬五翁大的,十坛小的,还得拿些菌种走,酸木瓜也得带些去。”苏凝让陈鱼去摘酸木瓜和香菇云耳,自个儿同车夫搬了酒翁,没有让她们动手。
杨絮从屋里的钱匣子里取出二十五两银子递给苏凝:“这是半月来卖鸡枞菌和香菇的银钱,家里还存了不少的鸡蛋和兔毛,你都带去,南浔镇靠海,现在可比家里冷。”
苏凝将银钱收进了怀里,瞥了一眼陈仲贤提过来的那半篮子鸡蛋,和角落里收拾的几筐兔毛,嘴角一弯:“都说这鸡蛋让你们吃,你们怎么还留着,照顾这院子也花了不少的心血。”
“你上次给我们的银钱我们都攒着,不能再多拿了。”
“这是你们应得的,要不是有你们,我这鸡啊兔子啊,指不定全都没了,更别提鸡蛋了。”苏凝没有接那半篮子鸡蛋。
见车夫将东西都搬上了骡车,苏凝同陈鱼合力抬了那两篓子兔毛放在车上,去杂物间兑了灵泉水,顺便带走了些香菇和云耳菌种,便与他们告辞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苏凝询问了她们可有人来找茬。
陈鱼想同苏凝说,确实有人来,但却被杨絮给拦住了。
“你放心,他们就算来了,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杨絮说着这话的时候,苏凝明显大吃一惊。
不过瞧着她如此硬气,便没再多问。
老陈家上门只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杨絮能一直保持这个态度,那无论老陈家的人如何闹,都不会有事儿。
瞧着马车渐渐的走远了,陈鱼忍不住挣脱开杨絮的手腕,“娘,您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老陈家的人来闹的事情?”
陈鱼到底还小,有些事她想不到。
杨絮看着自家女儿的怒容,扯着她和仲贤进了院子:“咱们既然答应住在这里帮忙,就得做好,不能让你婶儿担心这屋里的事情,老陈家的人若是再敢上门来闹,娘同你一块儿将人打出去就成了。”
闻言,陈鱼重重的点了点头,上次大周氏带着吴倩茹来找麻烦,站在门口骂她们,就是她拿了扫帚去撵走的人,娘却躲在屋里没出来,这回听了娘的话,陈鱼自然应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爹再来,娘也不许给他开门。”
就是因为杨絮给爹开了门,被陈仲勇瞧见了,大周氏才会上门来闹的。
被女儿这般说,杨絮的脸蓦地红了:“娘知道了。”
陈鱼插上院门,重新领着陈仲贤去剥板栗,杨絮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绣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