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之子现世

  一提到消灭冥王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缺身上。
  “十三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曲妮冷笑着问道。
  宁缺抠了抠指甲,不屑地说道:“不用绕弯子,直说便是。”
  “老身说的就是你,你就是冥王之子!”曲妮一杵木杖,挺胸抬头,得意洋洋。
  宁缺啊宁缺,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你终究要给我儿子陪葬。
  “你说我是冥王之子,我就是冥王之子了?证据呢?”宁缺站起身,怒瞪着曲妮。
  这老太婆真是极其讨厌。
  “哼,当年光明大神官得到昊天启示,冥王之子诞生在都城宣威将军府中,你就是那府中唯一幸存者。你不是冥王之子,谁是冥王之子,谁是啊?”说到最后,曲妮更是用吼的,她确信自己没错。
  “原来你说的是桑桑的老师卫光明啊,”宁缺来到了场中继续道:“可惜他已经死了。即便你说的是他的遗言,也没有任何效力,眼神再好也总有看错的时候,毕竟卫光明年纪大了。”
  “因为看错,他联合镇北将军夏侯,屠杀宣威将军府满门,被西陵惩罚囚于幽阁十五年,不见天日。你们现在坚持说他是对,莫非西陵错了,知守观观主错了?”宁缺质问道。
  “哼,任凭你巧言令色,可事实终究是事实。”
  “对,我手中之铃便能甄别谁是冥王之子,等我摇响此铃,一切伪装将会无所遁形。”宝树高举盂兰铃,大声道。
  “宝树,放下那个铃!”岐山大师大喝一声,想要阻止。
  宝树手中动作稍有一顿,却终究没有将盂兰铃放下,适时花痴开口道:“此铃名为盂兰,又称净铃。盂兰花生于极西净土最能知邪镇祟,此铃所用之铜在漫漫盂兰花海中孕养无数万年,最为纯净后化身为铃,随天擎在世间苦修无数载,便有了天擎之气。”
  “是辨别黑暗,警醒苍生的圣物,不会有错。”曲妮与花痴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可笑,可笑。”宁缺听罢竟是哈哈大笑,言道:“如果此铃这般好用,那么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卫光明又何苦被关了十几年?”
  “那是因为当年冥王之子刚刚降临,还没有苏醒的缘故。”宝树大师言道。
  “都是你们天擎宗的在说,谁知是真是假,莫不是你们从哪个老苦修裤裆里偷的吧,到这里招摇撞骗。不就是想给你们私生子道石报仇吗,来就是,何苦耍这些伎俩耽误大家时间。”宁缺言道。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宝树也不与宁缺多做废话,转手便要摇响铃铛。
  “宝树,难道你要违逆老夫,快放下铃来!”岐山大师急的大叫,抬手便要再次将盂兰铃抢过来。
  不过此次宝树早有准备,再加上曲妮也大胆地挡在宝树身前,以念力为屏为其抗住吸力,岐山大师一击并未见功。
  “叮铃铃……”铃声响起,顷刻间狂风大作,天地也为之变色,一束光穿过了屋顶瓦片,直接照射下来。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成百上千只黑鸦涌进殿内,遮挡那束光。
  “呱呱呱……”黑鸦之声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也都霍然起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宁缺上下看自己,没有任何不适,他哈哈大笑道:“冥王之子呢,谁是冥王之子?谁是冥王之子?”其实宁缺也是有些相信那个传言的,觉得自己是冥王之子,可当铃铛响起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冤枉的,一时难掩喜悦。
  只要自己不是冥王之子,天下谁人能奈何。
  面对宁缺质问,宝树与曲妮并未答话,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唯有宝树大师闭上眼不忍去看,终究,终究还是发生了。
  “啊!少爷!”一声惨叫将宁缺从喜悦中惊醒,那是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黑鸦在那束光照耀下一只、两只、十只、百只地化为灰烬,毛都不剩,仅剩下的几只仍旧毫不畏死地保护光束下的人。
  那是桑桑。
  世人一直都误会了,桑桑才是冥王之子,只是因为她跟宁缺朝夕相处,又加上她是宁缺的本命物,所以世人才会误以为宁缺是冥王之子。
  黑鸦灭尽,轮到了桑桑,在光的照耀下她匍匐在了地上,体内散发出缕缕黑气抵御那道光,却仍力有未逮,口中鲜血不停淌出,她只能痛苦地在地上呻吟。
  “冥王之女,杀!”结果虽然出人意外,但冥王之子已经显示,必杀之,他率先向桑桑出手。
  “谁敢动我家桑桑!”宁缺自是不让,在世人都说他是冥王之子的时候,桑桑对自己不离不弃,现在桑桑成了冥王之子,他也会对桑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宁缺于彀中抽出箭,拉弓而射直击宝树大师。此乃元十三箭,以箭为笔,以天地元气为墨而成符威力巨大,便是宝树大师也不敢硬接这一箭,所以他躲了。
  “啊!”宝树大师正在躲避时,宁缺紧接着便一刀斩了过来,宝树大师虽然及时出掌抵挡,但肉掌难挡刀剑,被宁缺一刀砍趴下。
  “宁缺!”曲妮木杖直击向宁缺,却被宁缺几招砍翻在地。宁缺行伍出身,未修行之前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梳碧湖砍柴人’,技战之道岂是讨人厌的曲妮可比。
  “嘭”宁缺抽出背后一把大黑伞打开,为桑桑遮挡那道光。
  大黑伞是他捡到桑桑时从她身边捡到的,十几年来从没有坏过,往日里也展现过种种神异。今日即便面对能熔金炼铁的光也能轻松抵挡,桑桑仿佛受伤的小狗躲在伞下再也不敢露头。
  “你们之前说她是光明之女,现在又说她是冥王之子。我只知道她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是我一口粥一口粥的喂大。如果你们非要说他是谁的女儿,她也只能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什么冥王之女,她是我的桑桑!”宁缺言罢,便要举起刀杀了曲妮。
  “宁缺,把刀放下。”岐山大师开口了,宁缺刀停,退后一步护在桑桑身边。
  “由我来告诉大家真相吧。昨日见到桑桑我就感觉到她体内一股寒气逼人袭来,当时老夫就明白桑桑就是冥王之子,因为这就是冥王留在她体内独特的印记。”
  “宁缺,你有没有想过,连夫子的修为以及卫光明的神术都不能治愈桑桑,这怎么可能是普通疾病。你又有没有想过,普通人如何能在这股寒气下活十六年,酒只能暖身却不能暖魂啊。”
  “你与桑桑自幼生活在一起,会有很多异常之事发生,你都没有察觉吗?比如那把大黑伞,它就不是凡间之物,你就没有怀疑过吗?”岐山大师问道。
  “大,大黑伞,它究竟是什么?”宁缺看向大黑伞,他知道大黑伞不凡,但它始终不明白那是什么。
  “那,是一片夜色。”凡人又怎么可能将夜色做成黑伞。
  “十六年前,天下行走齐聚荒原便是为了找到冥王之子,在当天夜里宣威将军府被夏侯屠杀,但在一墙之隔的曾府却有一名女婴降临了,这个女婴就是桑桑。”
  “卫光明是错了,西陵终究距离大唐太远,他看到了唐国看到了宣威将军府,却还是没能看穿那道院墙。倘若不是他看错,当夜被灭门的则是曾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桑桑害得你家破人亡。”岐山大师最后道。
  “不!不!不!”宁缺不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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