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长的烦恼

  田青这段时间是极为刻苦的，本身她的家境就不怎么好，巨大的压力让她恨不得晚上不睡，接着学。
  当然这种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人是必须睡觉，于是她就晚睡早起。
  一天二天，最终她倒下。
  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大家都是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大家才知道她一天才睡两三个小时。
  这种情况下，又不是铁打的身体，当然支持不住。
  而昏过去的田青被送进了医院做了检查，查出来她竟然真的病了，这一段时间的睡眠不足加重了她的病情。
  好在她的身体虽然有些受损，但还来得及进行医治。
  然后她就住院了。
  在下午下课后，一些同学自发地凑了份子，带了一些营养品，去看望田青。
  就见田青打着吊瓶，睡在病床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羸弱。
  田青的妈妈在一旁看着，满脸的愁容。
  看到同学们来时，她努力想要笑着接待女儿的同学，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就算是她硬扯起嘴角，那种僵硬的笑容比哭还有难看。
  “阿姨！”
  “阿姨！”
  同学们当然看见，不过还是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谢谢大家，问我替我女儿谢谢大家。”
  田青妈语调中有些哭意，行动中也是手足无措的。
  正巧的是，有护士进来，递给田青妈妈一张交款单：“田青的家属，请去缴费吧。”
  “可是我们进来时，已经交了。”
  说话时，她有些愁苦的脸变得更加苦涩，眼中添了几分泪意，怎么又要交钱？
  可是不交的话，孩子怎么办？
  “钱已经用完，所以还要缴纳，反正交上的钱是多退少补。”
  田青妈妈是没有想到认为不少的钱，这么快就花掉，有些着急，忙着给护士说：“我现在身边没有带着钱，我去借借。”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人，是没有想到孩子在医院里要花这么多钱。
  “那么，你赶紧去借吧，要是钱不够，那么有可能会断掉药。”护士叹了一口气，轻轻说。
  “哎！”田青妈应了一声。
  护士说完话后，就走出这件病房。
  干了护士这一行，看多了生与死，也看多病人家属的痛楚。
  自然知道这一笔钱，对田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知道能不能筹出来？
  但护士也是无能为力，她也是靠工资吃饭的人。
  她狠狠吐了一口气，快步走向护士站。
  再说田青妈，擦擦眼泪，手里紧紧攥着缴款单。
  这一刻，她的手颤抖着。
  就仿佛手里的东西不是轻飘飘的一张纸，而是沉重无比的负担。
  菲菲看清楚这一切，看着悲苦的田青妈，这一刻的她想起来一句话：有什么，千万不要有病。
  田青要做个手术。
  就怕这家不见得能拿出足够的钱财来，唉！有时候一场大病，能让一个家庭破产。
  田青妈的身体变得弯曲起来，生活的重压让她直不起来腰。
  病房里一片寂静，同学们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悲伤。
  这时候的田青妈想起来筹钱的问题，那么只能去借钱，这才想起来女儿的同学。
  她朝着同学们努力笑出来，只是这个笑容太过牵强。
  “今天我还有事。”田青妈说。
  菲菲说：“嗯，那么就不打搅了，阿姨，我先走。”
  说完，她先走出病房。
  再呆下去，她感觉自己会哭。
  也有同学说：“阿姨要去筹钱，那么田青还在打吊针，所以我帮着看看，等到吊瓶打完，我再走。”
  “谢谢。”
  田青妈妈这一次是笑着哭，表示自己的感谢。
  然后她就急冲冲回家筹钱，家里钱不多，银行已经下班，就是上班，也没有什么存款。
  那么只能是从亲朋好友那里去借，也不知道借多少。
  菲菲离开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护士站，和护士了解了一下田青的病情，以及要花费的钱财。
  这才去了银行，从ATM机上取了一些钱，买了一个口罩，带上帽子，脱了校服，又跑回医院里，把这一笔钱打进田青的账号里。
  这样子，就保证不会断药。
  然后，菲菲才真的离开医院，希望田青赶紧好起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楠楠、余颖都没有吃饭，正在等着她吃饭。
  菲菲赶紧清理了一下卫生。
  余颖把温着的饭菜送上来，说：“吃吧！”
  菲菲这时饿了，狠狠吃了好几口饭菜，才算是缓过劲。
  这才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今天班里的学生上课的时候昏倒，下课后，我们去看她。”
  楠楠说：“上课昏倒，这是怎么了？”
  “学习太刻苦，睡得太少，加重了原有的病情。”
  余颖说：“这可不行，身体很重要，没有好身体，就是想要干大事，也不行。”
  “嗯嗯，我才不会。”
  “现在可是有人因为熬夜，结果猝死。”余颖摇着头说。
  “可能是她很要强，想着成为年级前几名，才会这样拼命。”菲菲解释了一下。
  楠楠看着菲菲，“至于这么拼命？”
  “外婆、楠楠，田青家经济条件不怎么好，她想要拿到奖学金，才会这么拼命。”
  “也是。”余颖点头。
  “外婆，我把自己存着的零花钱取出来，存到她在医院的账号，不然医院就要停药。”
  “嗯，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反对，你的零花钱只能是下个月再给，这期间要是需要花钱的，就找我要。”余颖说。
  菲菲零花钱是谢家父母给的，不花的话，就一直留着。
  “我没事的，反正家里有吃有喝的，不需要零花钱。”菲菲说。
  在一旁的楠楠朝她挤挤眼睛，示意菲菲要是缺钱找她要。
  吃完饭后，三个人坐在那里说话。
  然后，菲菲就说起来自己的遭遇，最后她有些不怎么高兴，说：“今天医院里竟然通知，钱不够就要停药。”
  她感觉医院这么做不对，有些冷漠无情。
  余颖看出来，摇摇头说：“在医院来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不收，那么其他人收不收费？”
  “如果不收钱，那么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就没有工资可拿。”
  两个小丫头听到这里，神情上有些凝重。
  “如果你是医院的医生护士，你愿意吗？自己的劳动竟然没有回报，那么谁还愿意干？”
  菲菲听了后，无话可说。
  干了活没钱拿，当然不行，除非是义工。
  可是义工什么的，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或者是不需要义工所做工作的报酬。
  比如说，上学的学生，他们主要责任是好好学习，家里已经给了生活费，自然可以在业余时间做义工。
  再比如是有钱人家的人，家里有矿不缺钱，也可以当义工。
  可是要是让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医务工作者，工作了却收不到钱，的确说不过。
  所以菲菲说：“外婆，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菲菲，楠楠，你们要记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完美的规则，总是有漏洞，也会有人感觉不公平，可是这天下有绝对的公平吗？”
  对于这个问题，两个小姑娘无法作答。
  “就像是那个岛国，为什么人数不多，也敢发动侵略战争？就是他们认为不公平，为什么他们必须居住在常常会有地震、海啸的地方？”
  “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于是杀上大陆。”余颖轻轻地说。
  “那么，他们这样杀上来，对根本就没有招惹过他们的人们，是不是也不公平？”
  余颖的话，在她们耳边回荡。
  那一场八年，乃至十几年的战争，是从局部到最后的全面侵略，有无数人死在那一场战争中，也有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对于这一段历史，余颖铭记在心，甚至是带着她们亲自去看见那个纪念馆。
  这惨烈的一幕，只是一个缩影。
  那上个实际，九州上发生过很多很多相同的一幕。
  所以余颖一提起来，她们就想起来。
  “所以，菲菲、楠楠，你们要记住，活在这世上，就没有人会一直顺风顺水，想要公平，想要有更大的作为，就要有自己的本事，有本事才有资格追求其他的。”
  “不然，也只能是当别人手下的小兵，或者是炮灰。”
  这是余颖活了很多次人生的感悟。
  “如果没有太大的本事，就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埋怨什么公平，这天下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嗯，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学习的。”菲菲举着手说。
  这一刻的她，有着无比的动力去学习。
  就在今天，她才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需要大量的学习。
  “菲菲你之前还小，主要是关注学习，很多人情世故不怎么通，那么你将来必须要好好补补这一点的，不然你只会是一个书呆子。”
  听了余颖的话，菲菲想了一下，明白为什么自己被点出来。
  其实在医院治病，当然要花钱。
  医院是盈利机构，而非是慈善组织。
  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苛求，没有站在医生护士的立场上想想，换位思考做得不够。
  “人心不好猜。”菲菲说。
  比如田青，在菲菲眼里原本就是同学，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田青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但后来，菲菲才知道人性就是复杂多变的，书呆子一样的她，竟然看出来黄少的想法，甚至还曾经试探过菲菲的情感问题。
  这一点，菲菲还不如她。
  也许是菲菲一直活得很幸福的缘故，看人眼色上差一点。
  当然田青后来放弃说服菲菲想法，然后更加刻苦地学习，以至于学习到了昏倒。
  对于田青的曾经举动，菲菲是有所猜测的，田青她应该想要做什么，但最终放弃，说明她还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有自己的善良之处。
  这也是，菲菲最终决定伸出援助之手的原因。
  听了外婆的话，菲菲一下子长大很多。
  其实这些年来，她一直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娇生惯养。
  但和田青生活情况比，不得不承认自己活得还是比较轻松的。
  最起码没有过因为没钱，不得不靠奖学金来换取这个教育机会。
  这都是长辈的努力。
  现在她还小，还需要家长们的呵护。
  但总有一天，她会成长起来，反过来照顾自己的长辈。
  “外婆，田青会没有事吧？”菲菲问。
  “应该会没有事的，放心，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帮着她一把？而且，现在全民医保就要开始实施，以后看不起病的情况会越来越少。”
  谈完这些后，余颖就让两个小姑娘去做功课。
  旦旦在一旁看着说：“这下子，她们受到了不少打击。”
  “现在的她们应该知道，人类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有太多的灰色地带，每个人活着，都是有着各自的烦恼。”余颖说。
  “我可不希望她们活得天真，想要天真，那是要有地位、家人的支撑，她们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没有这个可能。”
  “好在，现在的她们不是姐妹，却亲如姐妹，也算是有个亲人。”蛋蛋说。
  余颖说：“是啊，现在的独生子女一个个是小皇帝，看上去是相当的好。”
  “可是有句话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等到他们的父母亲都老了，才知道多么的头疼，一对夫妻要工作，要照顾四个老人，还有自己的孩子，我看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说到这里，余颖叹息一声。
  最后说道：“这就是没有办法，前人的错误，却让后人买单。”
  再说菲菲、楠楠两个人，好在功课早就做得差不多。
  所以，她们两个人这一晚上都有些走神。
  今天晚上谈话里的信息量不小，所以她们不由多想。
  就算是楠楠比较喜欢八卦，但在生活里，很多东西都是经过过滤的。
  生活在她们眼里，原本是十分的明媚，最大的烦恼现在看来，也是一点点的不自在。
  而今额她们终于被知道，在生活中很多大人们有着太多的不得已，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烦恼，在笑脸下面，说不定是一颗哭泣的心。
  尤其是楠楠，她原本打算到了考上高中的暑假时，和朋友一起去看看乞力马扎罗的白雪，去看看非洲大草原，去看看那个动物世界里的动物。
  如今的她有些犹豫，她所知道的那里，都只是从书本、电视里看见的。
  那么真的去，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最终在睡觉时，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知道她的想法后，余颖是大吃一惊，乞力马扎罗山应该属于沙哈拉沙漠以南的地区，也就是黑非洲。
  她小小年纪，竟然想去那种战火纷飞的地方。
  现在，那里很多地方都打成一团乱麻，跑那里去给祖国添麻烦不说，还不打算要命了？
  “楠楠，你不知道那里是艾滋病的始发地？”
  “知道，可只要不乱搞，就会没有事。”
  “谁说的？”余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