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我不懂，你说的我都不懂！但是……”
  在双方无言对立时，猫突然戴着隐约哽咽出声，少女的声音坚定，双手握紧看向不远处的比水流。
  “但我知道才不需要石板呢！”
  “小白也好小黑也好，还有大家也是——就算没了石板，也能正常生活！”
  “……猫？”
  “至今为止，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而今后也会遇到——但那时，我需要的不是石板！”
  “而是美味的饭菜……和陪我一起吃饭的人！”
  “吾辈想要的就只有，这些……”
  她擦了擦眼泪。
  伊佐那社抚摸她的头发，柔和地看着她，对着不远处的『绿王』轻快说到：“比水流，人类所需要的并不是石板，只需要……没错，一张小小的矮脚桌就已经足够了！”
  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过日子……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这就是我的结论，白银之王的选择。”
  他看向比水流。
  目光柔和而坚定。
  比水流微微颔首，“实在遗憾。”
  “流，不要沮丧，流！”琴坂在他耳边叫着。
  这样，他也只能将曾经的偶像置之死地了。
  比水流心中遗憾地想，微微露出笑意。
  “好逊！好歹也要积累点经验值再挑战最终迷宫啊！”
  五条须久那耍了个棍花，将武器架在肩上，笑容恣傲，显然是对眼前的游戏关卡很满意，“不过现在我也不会让你读档重来了。”
  伏见猿比古闷哼一声，用手撑着地面靠坐地上，“满脑子游戏的小屁孩，现实可不是切断电源就会停止运行的游戏……”
  “有时候遇到毫无胜算的战斗，也不得不上啊——！”
  伏见猿比古扔出最后一柄小刀，被少年轻描淡写地用武器回击了回来，小刀深深插入他的大腿。
  他神情扭曲了一瞬，喉头抑制不住发出一声疼痛的呼喊，手指握紧了捶了下地，几分不甘，但是语气淡淡，带着自嘲地开口：“我竟然也会教育小鬼现实是什么了……”
  “这现实真让人火大。”
  “……为了点补贴这样挺身涉险，还真是不合算啊。”
  “真是的，我为什么会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
  在虎视眈眈的五条须久那面前，伏见猿比古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刚才打开据点大门的决定后悔。
  『绿王』比水流借助鹦鹉琴坂在他打开基地大门前一刻来告诫他，阐明利害，但伏见猿比古还是执行了原本的计划。
  ——没有犹豫。
  只是……很少一些的不甘罢了……
  尽管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个卧底任务的艰巨，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但最坏的结果面前，饶是伏见猿比古也有几分怨天尤人的苦涩。
  可是——
  即便再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依旧会接下这个任务。
  为什么呢？
  他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啊……
  “——猿——比——古！”
  通道尽头传来不甚清晰的呼喊。
  ……美咲(misaki)？
  伏见猿比古睁开眼。
  不敢置信的讶异后，是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那个笨蛋，还真的追到这种地方来了！”
  竟然，真的来了吗，来救他这个被认定的叛徒……？
  “那么，接下来到你回答了——白银之王来这里有何贵干？”
  “ 毁掉石板。”伊佐那社了冷静沉声。
  满分！
  胡二道忍不住笑意，偏头后仰想到。
  “目前为止，偏差值持续下降，处于安全区间。”系统汇报道。
  自前『赤王』周防尊现世后上升了一大截的偏差值降回了初始即便没什么波动的数值。
  “没事，放心好啦，不会玩坍塌的！”
  胡二道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两位『王』的交锋。
  仿佛毫不在意万一两位『王』大动干戈自己会首当其冲，遭受无妄之灾。
  他爱“观测者”这个职称。
  更喜爱没有清晰意志的『石板』。
  看着胡二道眼底滑过不明意味的笑意，系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妙……
  大概、可能、也许……他可以相信一下胡二道？
  “我现在与石板联系在一起，可以无限制使用它的力量，白银之王，只要我有那个意思……”
  “我甚至能改变你的『不变』之力，将你置之死地！”
  ——与『不变』相对应的『变革』之力。
  “我是无敌的。”白发青年如此宣告！
  他纤瘦的身体一脚踢开身后的轮椅，两位『王』对立着展开自己的『王域』。
  不约而同……
  而胡二道，看着自己体内上涨的两股能量，故作忧愁地支着脑袋叹了口气。
  “说起来，同色氏族间异能是不能互相攻击的吧？”
  系统：……
  这就是你肆无忌惮待在两个『王』的战场的原因吗？
  嗯，对于胡二道本身生长状况没有变化没有任何疑问的『黄金之王』，实际上是早在胡二道沉睡的十一年间偶然让阿道夫·k·威兹曼接触过，尝试着转化为『白银氏族』。
  由于他当时的昏睡状况，第一次尝试转化的『白银之王』也无法确定是否已经转化成功，只是而后胡二道与阿道夫·k·威兹曼一般无二的身体成长状况，让『黄金之王』确认了转化的成功。
  而之后胡二道更趁手的『青之氏族』异能力发挥完全没有障碍，也让『黄金之王』上了几分心。
  这才是『非时院』资料库另一份档案最初的缘由。
  这也是不久前胡二道对于恢复记忆后的伊佐那社口称“『王』”的原因。
  不是『白银之王』，是『吾王』。
  至于伊佐那社记不记得那回事，胡二道猜想，身为科研天才能记住复杂数据的阿道夫·k·威兹曼，应该不会忘记自己的这次尝试。
  ……毕竟是第一次嘛。
  当然不排除可能性——了无生趣待在“天空之国”飞艇上的『白银之王』，对于这些孤独的日子，其实都没有什么印象。
  才能到现在都看上去一副无忧无虑纯然无害的表象。
  一双素白的手从身后轻柔捂住了胡二道的双眼。
  听起来温柔的女声吐息般出现在胡二道的耳畔。
  “被我抓到了哦～”
  胡二道抖了抖身体，见鬼，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
  “谷六？”他强行淡定，轻声问到。
  女声轻笑，话语却没有那么温柔，反而很是兴味，“我就喜欢你这种浑身难受就是打不到我的样子。”
  “小二道，想我了吗？”
  “你也真不是个东西，让这么小的未成年卖身为生，来叫声姐姐，姐姐给你开后门。”
  “不了，谢谢。”胡二道满头黑线。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谷六这狗东西就是想找机会理直气壮地骂他。
  还美名其曰替他打抱不平。
  开玩笑，要是谷六什么时候这么人美心善，他得先怀疑是不是自己还在梦里！
  毕竟这家伙可是小小年纪就能让他差点翻车的混蛋——恶劣至极！
  “是吗？”谷六对于胡二道的拒绝恍若未闻，“姐姐知道你也觉得自己是个阴险狡诈的混蛋，但没关系，你未成年，姐姐疼你。”
  “……”
  胡二道：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欺压我一个未成年，光明正大地骂着胡二道——无论是哪一个！
  仿佛不知道胡二道在腹诽什么，谷六兴致勃勃，“怎么样，来，叫声姐姐，我给你偷渡点东西进来。
  语罢，她补充道：“反正是给某位二道阁下看的，和你也没多大关系，不是吗？”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胡二道按住额头，按捺住想这么做的念头，不管怎么样，狡猾的成年人的某些经验总是丰富的。
  ——不能入套。
  胡二道深呼吸，做出一副心平气和游刃有余的模样，带着几分言笑晏晏意味垂眸缓缓开口，“不了吧，我不想在你手里留下任何黑历史，毕竟——”
  “你的信誉……在我这是负数。”
  没错，我不相信你，快走吧。胡二道面无表情地想。
  没有第六议员的年纪，胡二道总怕现在的自己因经验不足掉入这与记忆中最后印象相比长大了好多年的家伙的陷阱之中。
  “啧啧，”谷六轻笑两声，“原来你这家伙现在这时候就对我没有信任了，我好伤心哦二道！”
  嘴里说着伤心，语气依旧是那么悠然傲慢，不急不缓，和胡二道胡说八道时一模一样的不走心。
  胡二道挪开目光，当她不存在，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不远处相互对峙的两位『王』身上。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热浪从上方席卷而来——庞大的火炎如同暴雨倾盆而下，炙热的温度顿时充斥着整个地下空间，几近模糊视线。
  下意识给自己套了白银能量以防自己被一击燃烧殆尽——毕竟这是属于『赤王』“不留血、不留骨、不留灰”的赤红火焰——胡二道这才有暇去看前方两位『王』的动静。
  谷六轻飘飘地靠在他的肩上，倒也没有话语，一双与这熊熊大火同色的眸子相互映照，饶有兴趣。
  “这火不错，二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坐山观虎斗啊，这次你想要什么？”
  胡二道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及“见缝插针”。
  用某位二道议员的话来说，就是“能不费力气就不费力气，傻乎乎地从头跟到尾最后功亏一篑有什么用？”
  “那不是你吗？”总是煽风点火的那个人。
  谷六还真是一如既往得毫无自觉。
  “诶，我可没做过这种事。”谷六表情一派无辜，仿佛胡二道真的是冤枉了她。
  胡二道笑了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谷六也不在意，眼神落在身旁的石板上，目光顿了顿。
  这东西……
  有点想搬到自己的物资库里。
  胡二道浑然不觉身后成年女性的想法，还在注视着眼前两位『王』的战场。
  谷六的异能种子能力的表现为隐蔽，因而现下方能隐藏身影不动声色，同时打着截胡想把这块石板一起带回去的算盘。
  几分思索的神色闪过，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带不走，不是还有人可以带走吗？
  唔，得想想怎么……威胁这个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