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你疯了吗！竟然想要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
  “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集中于一点，根据舒伯特控制第二方法论使其产生共振锤效果，”伊佐那社道，“我对石板强度进行了计算后，发现其承受的极限值，与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冲击的理论值完全一致。”
  “在满足一定的条件后，石板和达摩克里斯之剑……会相互抵消并消失！”
  『不变』的领域扩张，同化了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属于『白银』的光泽铺满整个地面。
  比水流调出查看威兹曼数值的网络界面，在上面，『白银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正以均匀而迅速的速度向上疯涨。
  伊佐那社凭借自身意志和白银王权能量的特性，操纵着威兹曼数值迫近崩坏的边缘。
  “休想得逞——”
  比水流在此之前根本无法想象会有『王』甘愿自身陨落的代价让石板湮灭，“根据周防尊当时的情况，剑从开始落下直到坠地，一共不到十秒……”
  完好的剑身开始一寸寸破碎，布满裂痕，甚至落下碎屑粉尘，自剑尖至剑柄上镶嵌的宝石一块块受不住强大的能量压力，粉碎成气体。
  比水流化作绿色的流光，俯冲向眼前的少年少女。
  “——只要在那之前杀了你，剑就会消失！”
  伊佐那社拿着那把不离手的红伞，撑开伞骨，凭此附上力量抵御迎面扑来的绿色王权能量的冲击。
  天空的剑，以着缓慢而迅速的速度沉了下去……沿着有『赤之氏族』开辟的道路。
  那贯穿了所有地下通道的层面，从天空直达石板所在的深深隧洞。
  分布于不同的地下层，『赤之氏族』们都没有离去。
  那被火焰轰开的洞口处，能看见那边如此巨大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如同太阳西沉——势不可挡地坠下。
  “究竟……为什么？”看着抵挡在自己面前的夜刀神狗朗与仍苦苦支撑释放『王域』的伊佐那社，比水流不禁喃喃，“你既然否定了力量，那这力量又是……”
  又是什么？
  白银的能量是『不变』，在有着石板支撑、发挥全力的『变革』之力下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为什么……
  为什么否定了力量之后，还能……
  为什么有着这样力量的你，不会和我站在一起？
  不能理解我呢？
  『力量』……
  在地下据点与同伴一起生活那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来不及了。
  剑尖即将落地。达摩克里斯之剑即将触上这个世界王权力量的来源——那块石板。
  真是，呵——
  被力量剥夺生命的自己，被力量复活的自己……被力量操控命运的自己……
  人们都能够对自己命运负责的那个世界啊……
  所有高悬天空的剑都消失了。
  所有的力量都消退了。
  在十四年前就该死去的青年，就该死去的『王』，也重新走回了他的正途。
  就像这十数年的人生都是泡沫般的虚影。
  『力量』消失后，他依旧是那个十一岁就因为无妄之灾死去的孩子。
  “实在可惜。”
  他仰头注视着这一幕。
  “但是，我也满足了。”
  至少，他已经见过了他心心念念期盼的那个世界。
  这个世界。『丛林』的世界。
  真美啊！
  抱歉了，紫、须久那……你们想要的那个世界……
  至少，他玩的很尽兴。
  比水流的身体向前倒去，被出现人前的年轻人轻轻抱住。
  毫无作为、目睹着自己的王走向终途——死亡——浅黑灰短发的年轻人对着眼前的白银之王笑了笑，“『王』，你离开吧。”
  他看向伊佐那社的身后。
  磐舟天鸡捂着伤口——这毫无疑问是宗像礼司的杰作——躬身慢慢走了进来，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抹尽。
  “抱歉了，就让我来善后吧。”
  他缓缓道。
  “没想到都到那一步了，你们还能反败为胜。”他看着眼前戒备的夜刀神狗朗，没有动作，只是道，“是我们一败涂地了啊。”
  他语气和缓，甚至还有笑意，但话语中已是说不清都不明的颓暗。
  甚至是……暗藏死志。
  “我已经命令我们的氏族成员逃离这里了，你们也快走吧。”
  “磐先生，磐先生，流、流他……”琴坂绕着他周身盘旋。
  像是往常一样，磐舟天鸡笑了两声，“你也快走，琴坂。”
  “快，走吧。”他劝告着不肯离去的鸟儿。
  他从胡二道手中接过没有气息的养子，横抱在怀中。
  周边接连传来爆炸的声音，有塌陷与建筑墙面倒下。
  ——在来之前，他已经启动了整个地下守卫系统的自毁程序。
  由下及上，葬身此处。
  “磐先生，你也走吧。”胡二道没有半点想离去的意思，反而劝到。
  磐舟天鸡摇摇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二道。”
  刚刚迎来自己目前阵营的王死亡的年轻人却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事实上，成功截胡了石板意识的胡二道也的确很愉快——弯了弯眉眼轻轻道，“流可还没死呢，要是醒来发现磐先生不在了，会难过的吧？”
  磐舟天鸡看向他良久，显然没有相信，但又不认为胡二道会在现在这时候和他开玩笑。
  “走吧。”
  胡二道拉上他，轻笑道，“你当初不是劝告我要对这个世界多些在意吗？”
  “既然如此，就不要想着死亡一了百了了啊！除了石板，还是有很多事物可以在意的，不是吗？”
  “十四年前我就已经死了。”磐舟天鸡阖眸，“谢谢你的好意啦，流应该也乐意被葬在这里，和石板一同被埋葬。”
  和理想一同安葬，做个好梦。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了。
  爆炸声越发响亮了。
  面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王』，不，现在是普通人，该怎么办呢？
  胡二道给出最佳答案——讲道理。
  以理，不，以力服人……
  嗯，打晕带走就行。
  但带到系统空间是不行的。
  这不是还有个苦力吗？
  “谷六，搭把手。”
  长靴制服的女性看了他两眼，还是打横抱起过了递过来的青年。
  在高挑的翠发女性怀中，青年显得更加瘦弱。
  不紧不慢跟在胡二道身后。
  她突然出声：“那块石板你带走了？”
  “嗯。”
  “打个商量，给我带回星际？”
  “不要。”
  “你说的？”谷六挑眉威胁到。
  “这个不能给阁下您带走，”系统接声道，“这是整个实验的重要内容之一。”
  “别给我打官腔，小系统。”
  谷六微微抬头，斜睨着前方拖着磐舟天鸡的胡二道，“我看是某个姓胡的家伙心血来潮想的主意吧？”
  “就是系统说的那样。”胡二道竭力否认。
  系统默然，暗道你们都这么了解了还要我说个鬼。
  “不过说起来，”谷六面带笑意，“小系统你的语音包我好像似曾相识，唔，在哪见过呢……”
  “哦，想起来了，”谷六挑眉，“是以前星际模拟战场上那个差点让二道来不及收尾的小可爱。”
  “啧啧，口是心非，某位议员阁下可真是疼爱你啊，小二道。”
  平常人说这种话，胡二道倒没什么感觉，但说话对象一换到谷六，胡二道就觉得不妙了。
  某位死性不改的谷姓成年女性又在挑拨离间了。
  ……虽然他也怀疑未来的自己是故意的。
  因为和二道议员自十四岁时的人生轨迹就不同，所以胡二道自然没有见过谷六口中的“小可爱”——听上去让自己色令智昏的家伙。
  当然，谷六的话只能信三成，其余的都是误导与煽风点火。
  不过有点是肯定的。
  胡二道还是挺喜欢这类语音包声音的。
  虽然……
  就像谷六说的，未来的自己还真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添堵才让系统换的语音包。
  一方面是为了他和系统更好的合作。
  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像谷六说的那样，“声令智昏”。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坍塌的通道间，废墟尘埃丝毫不沾身。
  在他们身后，一束花飘落到了废墟底部。
  结束了。
  这场动乱。这个有着王权能量的世界。
  一切都将不再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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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六：什么小可爱？就是死缠烂打某议员害得潜伏期的某议员强行暴露的小可爱啦！
  真是深得我心（优雅微笑）
  胡二道：色令智昏，不可能的，绝对是谷六的挑拨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