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修

  “很漂亮。谢谢你了。”
  “不客气。您有时间可以去我们那玩儿。”
  “冬天吧。住民宿，喝清酒，赏枫叶，比较有趣。”
  夏晶晶笑了。
  笑完，两人都没再往下说，蔡齐北又掏出烟盒出来点烟。
  他动作娴熟，从掏烟到放进嘴里，到打着到抽出烟雾，流利的像一场行为艺术。
  夏晶晶看着一团烟雾从他面前腾起，他又变得疏离，便开口道别。
  “时间不早了，蔡老师我先回去了。”
  蔡齐北没动。“好。”
  次日论坛结束，大家统一回上城。
  日子又向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继续，周五下午，夏晶晶上完课正帮忙关设备，蔡齐北突然把自己的一叠教科书和茶杯放到她面前。
  “送我办公室一趟，稍等我几分钟，有事找你帮忙。”
  夏晶晶应了，送去他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李老师上面一层，外面环境差不多，但因地理位置更高，所以总觉得视野好像更宽阔。
  夏晶晶把东西放好，不敢擅自乱坐，便站在窗前看一群群放学的学子。
  大家都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有点像，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里的那种雀跃。
  夏晶晶正好笑着，听到身后一声推门声，蔡齐北进来了。
  他把办公室门敞开，直接走到自己办公桌后的书架上开始翻东西。
  “蔡老师。”夏晶晶跟他打招呼。
  “坐，我找个资料。”
  她去门口茶几旁的小沙发上坐下。
  片刻，蔡齐北翻了一沓资料朝她走去。
  “电脑带了吗？”
  “带了。”
  蔡齐北随便翻开一本，低头对她指了指。
  “帮忙收集个资料，照着这上面的，分类，把他们整齐排列起来。”
  夏晶晶有些糊涂。
  蔡齐北继续说。
  “找到相关的，粘贴复制就可以了。繁琐，但是简单。有报酬的，按字数算，你拿回去慢慢弄。”
  夏晶晶轻声问。
  “有时间限制吗？”
  “有，年底之前给我。怎么，有困难吗？”
  夏晶晶赶紧摇头，“没有。”
  “那就好，你慢慢弄，一周给我出来一些就行。”
  “哦，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蔡齐北想了想，忽然勾唇一笑。
  “不蔡水字数啊，内容得精准有效，检查出来扣工钱的。”
  夏晶晶脸一热，小声说。
  “不会的。”
  蔡齐北直起身子。
  “行了，你去忙吧。”
  夏晶晶忙把资料往书包装，边装边问他。
  “那第一次什么时候给您？明天周六，周日吗？”
  蔡齐北摇头。
  “明天我回北城，不着急，下周开始。”
  夏晶晶走了，蔡齐北坐回办公桌开始办公。
  晚上九点多正躺家里看电影，电脑提示收到一条邮件。
  他打开，夏晶晶发来的，还带了个附件。
  “蔡老师，您没说具体格式和排版，我自己弄了个排版，您看这样可以吗？”
  蔡齐北打开附件，文字分门别类，列的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其实这就是个不重要的杂活，给自己悲课的时候用来提示用的。
  这丫头，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工程。
  他笑了笑，用手机给她回条微信。
  “你敢不敢再认真一点？”
  次日早上起来，蔡齐北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照例打开电脑检查一遍，一看，凌晨两点，夏晶晶又发了条邮件过来。
  “蔡老师，这次您看行吗？”
  格式又被她精修了，字体也调整了，内容重新分了板块，比第一次更一目了然。
  蔡齐北：“……”
  这丫头，听不懂反话的吗？
  折腾到那么晚，心里肯定忐忑极了，她心里肯定骂自己是变态了吧？
  蔡齐北觉得好笑又好傻，想了想，第一次给夏晶晶拨了个电话。
  今天早上估计没课，夏晶晶声音昏沉沉的。
  “蔡老师。”
  “夏晶晶。”
  “嗯？”
  “这就是个小任务，钱不多，不值得你花那么多精力去做它。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不用熬夜拼命做这些……你这人有时候聪明，有时候怎么感觉那么傻呢？”
  蔡齐北平日声音清透好听，没想到从电话里传来，比平常还要好听。
  夏晶晶被电话吵醒，看到是他名字，本来就紧张，此刻又听到他这么说，只觉他的声音烫耳朵，让她浑身发麻，有些握不住手机。
  “蔡老师……我知道了。”
  蔡齐北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行了你继续睡吧，我有事，挂了。”
  电话挂断，熬了个大半夜的夏晶晶却再也没了睡意。
  耳朵还在发烫，心也怦怦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刚刚差点就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夏晶晶，最近是不是真的把蔡老师的话太当回事了？
  结果早上出门急水杯没带。
  这一堂课，上的她是如坐针毡。
  无数次想咳出来，都被她用手捂住生生压了下去。
  实在压不住，她也是极轻的咳，生怕打扰蔡齐北上课。
  第一堂课下，她急匆匆出去找一次性杯子去拐角热水室接水，不料热水室的杯子被人拿完了，她看了一圈一无所获。
  准备转身回去，面前突然多了个黑色保温杯过来。
  蔡齐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我没传染病，洗洗先拿去用吧。”
  夏晶晶哪里好意思，急忙后退一步。
  “咳咳，不用了，我有传染病。”
  “知道自己会传染还不请假？”蔡齐北把茶杯收回去。“批你假，现在看病去。”
  夏晶晶：“……”
  蔡齐北不耐烦。
  “上课老发出动静，干扰我思路，走吧。”
  夏晶晶脸一热，赶紧道歉。
  “对不起蔡老师。”
  “怕对不起我以后就多注意点。”
  “知道了。”
  “过两天还有冷空气来袭，你穿点衣服。”
  “哦。”
  “还不走？”
  夏晶晶红着脸，诚惶诚恐面对他的暴力关心，点了头，匆匆从他旁边挤过去。
  “谢谢蔡老师，我走了。”
  收拾东西走出教室，然而还没走到医务室，手机突然振了。
  夏晶晶把手机掏出去一看，班级群里，蔡齐北发的。
  “浅析传播学于现代传媒的积极贡献，不少于5000字，下周上课前交给课代表。艾特，夏晶晶。”
  夏晶晶：“……”
  搞不懂这位老师的心思，刚刚还假模假式关心同学，怎么下一瞬就开始变态？
  然而她又想了一下，确实好久没布置作业了。
  周末过完，夏晶晶的感冒拖拖拉拉还没好彻底，周二这天没蔡齐北的课，夏晶晶突然收到他一个微信。
  “我要你收集的资料呢？”
  夏晶晶一拍脑门，赶紧把自己已经做好的给他发送过去。
  蔡齐北收了，片刻，又发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