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只有惊讶吗

  其他人的视线齐刷刷投过去,等着他的回应。
  未料到这般结局的景墨也是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远处一直看戏的魏央赵雍眉尾扬了扬,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几位王爷没有出来真是可惜了。
  “诸位稍安勿躁。”在他们炸开锅前,沐惜月清冷的声音响起,抬起手,猛地划开一条口子,分别朝两人备份的碗里各滴了一滴,然而两碗都逐渐融合。
  “这……”看傻眼的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猜测,“难道皇上、皇后和南安王有血缘关系?”
  “非也。”还好没有翻车,她内心悄然松口气,这才简单解释,“每人的血并非完全意义的独一无二,大体可以分为四类,若两人血型一致,则可以融合。”
  不知谁说了一句,“万一是你们三人真的有血缘关系呢?”
  她好脾气地解答,“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彼此试一试,必然有可以融合及不可以融合的。”
  有人抬手就开始尝试,试了一圈有两个可以与他血型融合在一起,而那两人他素未谋面,两人长相天差地别,祖上天南地北,完全没有联系可言。
  这一人的侧面印证激发了其他人的兴趣,乐此不疲地尝试起来,被众人遗忘的南安王尴尬地站在最中间,左右四望。
  气氛奇怪地活跃起来,大家沉浸在新知识里无法自拔,沐惜月与景墨对视一眼,无可奈何,但到底是将这一劫度过了。
  然而这短暂的插曲并未扭转整场宴会的走势,等大家平静下来后,稍有权势的番邦王上便开始发言。
  “乐蜀国一向为众人敬仰,但皇后无视先皇规矩,执意登堂入室,着实令人担忧。”他有理有据,沉稳地摆出自己的道理。
  “我等效忠于强大果决的乐蜀国,而非连儿女情长都无法处理的国家。”这发言可谓犀利,打从心底瞧不起他二人。
  发自肺腑的话纵然难听,却比南安王的阴阳怪气好很多,心中上有些不适的沐惜月强忍着疲惫,一字一句回道,“虽不知您嘴里‘儿女情长’为何物,但乐蜀国现状您有目共睹。”
  她顿了顿,视线扫了其他番邦王上一圈,沉着稳重地,“诸位与乐蜀国的贸易线,是本宫处理朝政后的决策,你们觉得这贸易线是累赘?”
  这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悄悄交头接耳,十分诧异。
  “法令修订,亦是本宫协同大理寺刑部主持,诸位觉得新法不行?”她淡然追问,“据本宫所知,贸易线给诸位带来往常一半的增益,法令也让诸位更得民心,本宫所言可实?”
  原先反对的人无一人站出来,她长叹一口气,与他们推心置腹,“辽安县一疫,皇上大病卧床,期间本宫对诸位王上的恩泽,不必再提,想必诸位心中有数。”
  质疑她的业绩就是打他们自己的脸,最初说话的人一声不吭。
  “诸位若是心有不满,大可提出,甚至脱离乐蜀国,本宫也无话可说,只是日后别再沾染乐蜀国布出的任何一条贸易线。”字句铿锵有力,不惧他们话里话外的威胁。
  打算搞事的人彻底了无生息,之所以依附于乐蜀国,正是因他们自己国力不足,需得外援发展克敌。
  现在还没长出翅膀就要离开生长的大树,结局可想而知。
  在座的每个人背负着成千上万百姓的生存,岂敢轻易与乐蜀国割裂。
  朝会鸦雀无声,众人沉默脸色难堪时,只有景墨嘴角带着微弱的笑意,在宽袖下握紧她的手,温暖的力量注入,瞬间抚平她的紧张。
  “皇后所言极是。”有人带头,认错的声音便一声叠着一声。
  沐惜月只是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们,现在并非对乐蜀国群起攻之的好时机,无人敢反对,亦无人敢再出声质疑。
  “今日便到此为止。”朝会到这份上也没必要勉强进行下去,更何况不止这一天,放他们回去喘喘气,明日再议。
  朝会结束,番邦王上们各自散开,临走时不忘一一与沐惜月二人道别。
  头都快被压瘪的沐惜月立刻回到乾坤宫,不等如雪上手,自己便利落地拆起来,拆完后她长舒一口气,从镜子里看向如雪,“明日还需要戴吗?”
  “不必。”如雪眼中有几分笑意,笑着笑着又有点笑不出来,朝会上的点点滴滴她可历历在目。
  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沐惜月表情也弱了些,梳着头发,“无事,不用在意。”
  “可是他们对您的误会绝不会因为您三两句话就停止。”如雪虽然看着天真,但也是经过后宫洗礼的人,人情世故看得太多。
  “停止与否,与我无关,只要他们不敢明面表达足以。”她想得开明,并不想为这琐事费神。
  如雪不再接话。
  梳妆完毕,同样整理好的景墨大步走进来,如雪识趣退下,他径直走到她身后,与镜子里的她对视。
  “心情还好吗?”他最关心的无非是她的生理心理。
  “还可以。”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命人请南安王回去了。”他做事雷厉风行,且不畏惧他人说法,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她,她浮现微妙笑意,握住他搭在肩上的手,“随你,其他番邦反应如何?”
  “不如何。”没有聚集的讨论,也没有四处打听,就老老实实待在住处。
  “多派人盯着些,正是紧张的时候。”他的皇位未稳,若尧王在这期间动动歪脑筋,恐怕会使局势翻盘。
  早就同步想到的人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你担心的我都安排好了,不是头饰重吗?我帮你揉一揉?”
  她顺遂地躺在他的腿上,闭上眼,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忽而出声问,“今日血液相容那一刻,你是何想法?”
  这件事似乎一直是他的心结。
  “惊讶。”他回得很快。
  “只有惊讶吗?”
  “还有解脱。”血液相容的那一刻,他连在哪里安家都安排明白了。
  她轻笑一声,睁开眼,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有我在,别想着‘解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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