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借机拢悍将

  却说吴玠和赵玲燕在陇亲王府卿卿我我如漆似胶时,童贯却走进张子论府邸嘘寒问暖。
  当时张子论见童贯走进来,搭眼去看,见他身材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颐下生着胡须,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不像是阉割后的宦官。
  张子论大惊,心中说道:这哪里像个中人,活脱脱一个美男子嘛!
  说童贯是美男子并非夸张,因为徽宗就是一个面如脂玉,唇若敷朱,风姿如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他所宠信的大臣如蔡京、童贯、王黼之流,个个相貌俊美。
  正是这些相貌俊美的帅男人,才谱写了中国历史上最窝囊的一幕——祸国殃民,引狼入室,国亡家毁,万代悔叹。
  童贯的师傅是老太监李宪,李宪在西北边境担任监军多年,而且还做过统帅军队的元帅,可谓战功赫赫。
  童贯读过四年私塾,颇有经文根底;跟随李宪出入前线,打下坚实的军事根基;加上他十次深入西北边境,对当地的山川形势相当了解,这就为他的统军生涯奠定了良好基础。
  而此次徽宗皇帝让童贯作为钦差大臣前来渭州劳军,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由童贯监军,遴选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帅,对西夏发起进攻,实现几代人未能实现的河山一统。
  徽宗的意图只有童贯一人知道,而童贯又是一个很城府的人,时机不成熟,绝不会向赵鼎城透露一点风声。
  赵鼎城毕竟年过六旬,让他统军对西夏发起攻势,显然没有锐气,徽宗才晋升他做了陇亲王。
  而选帅移印之事,徽宗叮咛童贯要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抛出,还亲书一道密旨,让童贯关键时刻示展。
  这样的授意,这样的安排,显然是童贯和徽宗商定的。
  徽宗好大喜功,童贯旁敲侧击,两下里不谋而合,更就让这个想继承父亲神宗意志的皇帝心高骛远,全灭西夏,一统中华。
  神宗皇帝不啻为英明帝王,即位后用王安石为宰相主持变法,整顿军事与财政,接着以王韶为统帅主持对河州诸羌的征伐。
  河州地区是以河州为中心,包括了熙、岷、洮、叠、宕等州的地区。
  这些地区与西夏的卓啰和南军司毗邻,倘若归宋,宋军便可穿插到西夏的河西走廊,从后边对其实行包围,而彻底灭掉这个困扰了北宋上百年的劲敌。
  然而河洲地区的吐蕃人多次易主,宋神宗的抄后战略未能实现,宋哲宗即位后,也未实现;徽宗赵佶想实现父兄未尽的事业,实现中华一统的理想王国。
  上千年来,人们一提起徽宗皇帝,都将他与卖国联系一起,其实这是大错特错。
  其实徽宗在为帝的前半程是很有作为的,不仅平反了哲宗朝的冤假错案,而且在治国方略上也实行更宽松的开放政策,周边诸国纷纷前往汴京观光朝拜。
  尤为可贵的是,徽宗一朝没有出现过“文字狱”,徽宗本身是文人,他鼓励文人和百姓给朝廷提意见,批评朝政的得失。
  纵观中国历史,只有在徽宗朝,才能体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良好氛围。
  一时间,中原大地路无拾遗,夜不闭户,经济事业蓬勃发展。
  然而自从蔡京为相后,与童贯、王黼、朱勔、梁师成、李彦人称六贼沆瀣一气,教唆蛊惑徽宗,徽宗一步步走向淫靡、奢侈,直到亡国做了俘虏。
  当徽宗做了俘虏被押解五国城时,心力交瘁的一代君王于贫病交加中写下千古感伤的《在北题壁》:
  彻夜西风撼破扉,
  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
  目断山南无燕飞。
  九叶鸿基一旦休,
  猖狂不听直臣谋。
  甘心万里为降虏,
  故国悲凉玉殿秋。
  童贯此次奉旨来渭州,里里外外观察几日,见赵鼎城忠于国事,爱兵如子,几乎没有他插足下爪的任何机会,更甭说让他交出元帅印绶。
  童贯忖道: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实现皇帝赋予的重任,手中就得有一支军队。
  然而人生地不熟的童贯初来咋到,站立脚跟也很艰难,何谈掌握一支军队?
  可事情总不会一尘不变,赵鼎城鞭笞张子论,童贯嬗变的机会来了。
  张子论是赵鼎城的悍将,在渭州城十万边防禁军中,张子论的军队占去一大半。
  吴玠招安的秦陇军、青云兵、西夏兵合起来有五万多,这样一来,渭州边防军已经发展到15万,可张子论的部队仍然占有很高比例。
  如果能让张子论的六七万部队为己所用,那么架空赵鼎城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于是,童贯决定从张子论身上打开缺口。
  当张子论被卫士抬回府邸后,童贯便让手下备了两份厚礼,跟在张子论身后,前来探望他。
  张子论见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公公抬着重礼前来探望,激动得双目浸泪,道:“童大人这么看得起末将,末将定将大人视为知己!”
  童贯见张子论性情豪爽,没有转弯拐角之术,心中暗暗高兴,和他寒暄一阵,便就开门见山,道:“老夫登门看望将军,只为一件事情!”
  张子论道:“大人有什么事只管直说,末将洗耳恭听!”
  童贯看看张子论,不无高树地说:“老夫在京城就闻将军大名,出生入死,战功卓显,只可惜还是怀化将军,有点憋屈!”
  张子论的伤疤正是为这害的,童贯这一提说,张子论不禁怒发冲冠。
  只见他从卧榻上挺直身子,道:“赵鼎城纳吴玠为婿,不遗余力地扶持,连那个混球罗天也成了他的座上宾,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老部下,都成了多余之人!”
  张子论显露出愤怒不已的情态,童贯见火候已到,便甩出杀手锏。
  只见到定了定神,款款说道:“老夫奉皇上圣旨前来监军,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
  张子论不解地看着童贯,道:“还有比监军更为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童贯提高嗓音道:“选帅!”
  张子论一怔,道:“选帅?”
  “是的!”童贯接着道:“赵鼎城年迈懵懂,必须遴选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替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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