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分兵围堵
雪已经有松软的迹象，在长安和奉庆县之间，不时能看见一队队官兵和百姓往来其间，比平时更热闹。春虽藏在雪里，行人已开始迎接春天。
这天在奉庆县，一队百多人的骑兵从奉庆县东门出发，朝长安方向奔去，一路上传出阵阵喊声：
“敌军来袭，所有人回长安或潼关躲避。从明天开始，长安、潼关和奉庆三地封城禁道，大家相互转告。”
这道喊声一直传到长安，还好大家已经习惯，按喊声提示，一个个朝长安潼关跑去。
长安明镜庄，马冰和舒小红并坐在一起，在一张比桌子更大的纸上指点修正。这张是明镜庄的新宅平面图，已经进入最后冲刺阶级，她们要赶在开春前将图纸搞好。以后的明镜庄，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明镜庄中间两个较大的院落，二十五个女亲卫分成两批，一批练刀枪，另一批练习骑射冲刺。每个女亲卫，各有一个侍卫在当她们的陪练，大半都是年青人。
何浩然上次的一番话很起任用，丁燕等人训练非常刻苦。她们正在建的楼也顾不得，一个个起早贪黑训练，并让一些侍卫来当她们的教练员。这些侍卫已经知道何浩然的规定，如果娶到何府之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为了这个目标，大家都在努力争取。
在另一幢小楼，小莲牵着何庭芳走出大门。何庭芳拿着一颗残缺的土豆边走边吃，要是何浩然在，保证会小小惊讶一把。不到一个月，自己的女儿就胖了一圈，长高一截。
小家伙现在是无土豆不欢，每顿都要吃土豆。吃的时候还不敢当着外人，所以每次小莲都将她带到自己自己住的地方来。
一大一小走到外院，凤喜和临春从外面冲进来，何庭芳伸出手扑到凤喜怀里，对方将她抱起来，对小莲说：
“姐姐，我们快去找两位夫人。土蕃大军朝奉庆赶来，听说这次有十多万人，怕是要与我军决一死战。”
里面的舒小红和马冰听完，连设计也顾不上，舒小红问：
“十多万人？相公他们才五万，这怎么办？”
“舒姐姐莫急，”马冰对旁边一位丫鬟说：
“双喜，将我们的神甲取来，我们要去奉庆。敌军势大，奉庆绝不可守，要劝老爷回来才行。”
何庭芳一听有些急了，从凤喜怀里扑向马冰：
“六娘，找爹爹。”
……
马冰的话，正在奉庆县军营中讨论。军营内坐着几十人，中间铺了张大地图，不过谁也没凑上去，李雪韵说：
“奉庆县难守，又没搞木架防御，我看不如撤到长安。反正他们的主力就在我们眼皮下，不用担心会去攻击河北。我们想到方法，随时可以出来攻击他们。”
战略方面李水音比不过李雪韵，但论计她现在已经是高手，提出疑问：
“他们不担心我们会退到长安吗？不过比我们多了一倍，他们绝不敢进攻长安。来这里还有被我们慢慢消耗的危险，我怀疑他们有什么奸计。”
何浩然也知道敌军来此绝不单纯，可一时脑袋短路，实在想不出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陈昆说：
“不如我们退回长安，奉庆县让给他们就是。就算他们有攻打潼关的想法，潼关现在有两万五千人，凭那里的防御，挡他们几天绝无问题。一旦得到烽火示警，我们出兵夹击，他们必败无疑。其它我想不出他们有何打算，最多是在奉庆县能看住我军，不让我们去收复其它地方。”
“陈将军说得不错，”李贤附合：
“我们退到这里是迫不得已，待风寒病的势头过，还得再去那里看住他们，这对我军十分不利。唯一对我们有利的是雪开后，曹王那边可以发兵收复失地。他们绝不敢去攻潼关或是长安，只能在这里看住我军，能保住那些地方。
说实话，就算收复那些地方，我们也没兵看守，他们完全可以分些兵去抢回来。尚息东赞怎么会如此在意那些地方？凭现在的朱泚，很难让他做出如此白费力气之事。”
李贤的话得到许多人点头支持，李水音想不明白，干脆不猜那些事：
“他们来这里对我们只有好处，就算我们暂时不与他们大战，退回长安之前，可以学他们那样，将奉庆县搞得七零八落，让他们住不安身，还不得不提防我们来偷袭。”
一群将领在这里商量一会，何浩然听从多数人建议，从奉庆县撤军。他并未听从李水音的破坏计划，留下一座完整的县城给对方。
谁也没想到，四天后，七万余敌军进入奉庆。几乎同时，剩下的一半敌军出现在汪县。等他们打探到情报时，对方已经在开始大搞木架城防。朱蕃两家这样的安排，完全出乎大家意料。
许多将领都劝何浩然趁对方城防未搞好之时，出兵灭其一边。现在还有些将士在病中，冰雪又未融化，出于种种原因他没有答应。在明镜庄，他趟在椅子上抱着何庭芳，一只耳朵被李水音扯住：
“我让你破坏奉庆县的城墙为何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有一座完整的城墙，又在搞木架城防，你说现在怎么办？”
何庭芳盯了眼李水音，一脸不满抓住对方的手：
“大娘放开。”
“还是我的宝贝心疼我，”何浩然笑了笑，亲了女儿一下：
“筑城墙不易，要花多少时间和人力？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的，我们不能像蕃军那样搞破坏。他们分兵两边，总会有办法想的。”
李水音在何庭芳小脸上捏了一把：“有什么办法？”
李雪韵替何浩然回答：“现在运往洛阳的炸药材料越来越多，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炸药就能突破上千包。天晴雪收再战，对我们行动也有很大好处。现在与蕃军打雪战，我们要吃亏些。”
“这么说短时间是没仗打了，”李水音长叹一声：
“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让那些将士将病治好再说。现在又封城了，也不知七哥那边的炸药改好没有。”
长安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在河北，毛远峰和张孝忠因大雪被阻，无法发兵深恒二州。不过打探到一个消息，要死不活的李惟岳，再次吸引住天下人的目光。
……
深州西辰府西门外，一匹瘦小的老马，拉着一车还有些雪迹的柴木，踏着雪路朝敞开的城门走去。马车前方一个矮壮的老者突然停下来，转身朝后面看去。看了一会他惊声大叫起来，朝城楼上一堆官兵大喊：
“不好了，大人，那些是新罗军队，是新罗军队来了。”
城楼上站着七八个官将，一个面色蜡黄、一脸病态的中年文官一喜，指着远处赶来的军队：
“新罗兵来得及时，这下我西辰府有救了。”
在中年文官旁边两个将领互望一眼，一个壮年将领说：
“袁大人说得是，暂时不说这些，我们去迎接一下吧！”
一群人走下楼，老者和几个百姓正准备跑上城楼，见他们下来，老者朝中年文官大喊：
“袁大人，快下令关闭城门，新罗兵打来了。”
“你们不用惊慌，那些新罗兵是来帮助我们守城的。”袁大人的话让几个百姓呆住了，老者质问：
“对面是土蕃的地盘，新罗兵为何要绕道来帮助我们守城？”
没人回答他们，老者正要再问，被一个中年男子抓住：
“三叔，他们不会回答的，我们跟出去看看。”
数万新罗兵来到城门前很规矩停下，大军朝两边分开，从中间走出一个身穿黄铜色盔甲、长着一张国字大脸的老将。老将脸上皱纹虽然不少，看起来十分精神，白眉鹤发，直立在一匹白马上纹丝不动。几个成德官将十分惊讶，袁大人向前一步朝老将拱手：
“没想到是金老帅亲自出马，此番能得新罗国出兵相救，我成德上下感激不尽。”
这个老将不是别人，正是新罗国第一名将金泽北，也是在范阳败给贾元奎的金太和之父。在新罗的地位，不比宗赞了原在土蕃的地位差。连出兵范阳也只是其子，能亲自来这里，难怪令大家十分惊讶。金泽北一点没傲气，拱手朝袁大人还礼：
“袁大人客气，唐国恃强凌弱，不但不接受成德君臣请降，还想将大家赶尽杀绝。我王听闻，一直为成德众人忧心。因冰雪路难行，特吩咐我先率五万大军来此。这只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几批兵马来。你们放心，有我新罗众将士在，绝对能将成德失去的东西要回来。”
袁大人又喜又忧，谁也没想到新罗会如此上心，居然还会派几批兵马来。忧的是对方的兵马来得太多，恐怕会鸠占鹊巢。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容不得他们有另外的选择：
“多谢新罗君臣的好意，大家先进城再说。”
新罗军的到来，让成德众人还未缓过神。十几天后，从恒州传出一个消息，引爆整个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