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被否定的火枪
“李惟岳献恒深二州于新罗？”李适看到这个消息，拿奏折的双手一阵发抖，差点没气晕过去。
大明行宫冷清片刻，很快爆发出阵阵惊怒之声：
“李惟岳这个禽兽，比之朱泚更可恨。皇上，定要将他九族尽灭。”
“献我大唐土地，当年安史也未这样做过。此子已不配为人，绝不能放过他。”
这些人说的李适当然知道，纵观唐以前的历史，还没有谁献过土地给它国。这种事已经非叛乱、引敌入侵可比。李适对李惟岳的恨，暂时已超越了任何人。
“砰”一声大响，让正在嘴上过瘾的众官闭嘴。李适扫了眼众臣，从龙椅上站起来：
“传旨，令毛远峰和张孝忠二位爱卿，出兵深恒二州，清除新罗兵，务必活捉李惟岳。朕要亲自监斩此贼，看看他流的血是不是黑的。”
李适被怒火烧毁理智，另外的官员没有。兵部尚书夏言劝道：
“皇上，现在只能让他们紧守。魏州两万余兵力，毛张二位将军也只有不到四万。金泽北乃新罗第一名将，绝非是轻易之辈。兵没他们的多，暂时需以守为上。”
“夏大人说得是，”牟原附合：
“我们暂时只需守好即可，要不了多久河南等地一些新兵赶到，兵源充足后再去收复深恒二州。否则一旦瀛魏两军兵力大损，后面诸州将无力阻挡，卫州也会陷入困境。”
李适渐渐将怒火平息，大唐并不是没有兵源，长安轮陷后，许多地方都在训练新兵，陆续有新兵去支持剑南、岭南、洛阳等地。现在只是剑南和岭南的兵力，就已经超过十万。
“成德之事就按二位爱卿所言。潼关虽被收复，土蕃和朱泚的兵马还有十多万，比长安多出一倍。按道理说这点兵力，浩然并不有所惧，怎么迟迟没听到他出兵的消息？”
李适和朝廷许多官员有些想不通，敌方只比何浩然多出一倍的兵力，他一直不为所动。上次传信来说京畿道出现流感，但在众太医的努力下，疫情已得到控制。李适现在急了，想催何浩然早些出兵，早日将京畿道的敌人摆平，再去对付新罗。
大家朝徐谏看去，徐谏已经赶回来，他想了想说：
“如今天气开始转暖，想来洛阳郡王定会有所行动，长安那边不用担心。给魏瀛二州送些神甲去，不说攻城，起码要让他们能够守住那里。”
李适点点头，他心里有些烦燥。长安洛阳已经连通，可卫州去长安的路现在还是只能绕道。他很想早些去长安，以定军心和民心。正在想事，姜子和姜侯从殿外进来。
“臣拜见皇上，”姜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他好久没有上朝，还是师徒三人被封为县子时来过。大家只知道他在负责炸药，只是材料不多，送到各地的炸药并没有多少。
李适当然能看出姜子的激动，见他手中拿着一根黑布包裹的东西，心里莫名跟着激动起来。
“两位爱卿平身，你们有什么事？”
姜子转身看了眼百官，想了想还是没有做出得罪人之事。他将黑布取开，露出一条铁管和木柴的混合物，双手呈向李适：
“皇上，此物是洛阳郡王让臣研制出的神器，名为“火枪。”在九十米内，可穿甲破体，就算是猛将也绝难抵挡。若是对上普通兵将，一百二十米内也有杀伤力。”
所有人都被姜子的话惊呆了，现在远程攻击的东西只有箭，一般人射箭，在五十米内有杀伤力。不算那些高手，一般臂力强的也不过六七十米，并且越远对方越容易挡避。在九十米内可穿甲破体，那些猛将也无法抵挡？
李适直接从御桌前走出来，伸出微微发颤的双手将火枪接过来。这把火枪有近两米，是用新钢所造，和一把长枪的重量差不多。青色枪杆，橙色枪托，枪杆前端还有把折叠好的刺刀。李适倒提着，将指头大小的枪管口，对准自己的右眼，没能看一会，姜子赶忙上前介绍：
“皇上，火枪的操作一点不难，任何人都能学会。从这个管口装上火药和弹丸，将这个燧火板扳开，在这钢槽内放上弄好的引药纸，对着敌人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姜子的话说完，四周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他的话虽简单，这些对于枪一无所知的人哪能想得到？李适大手一挥：
“我们到外面试试，看看到底怎么样。”
大家来到外面的广场上，李适亲自拿着枪，姜子在一旁为他解说。在九十米远的地方，几个禁卫找来一个人高的大花瓶。听了几遍，李适再傻也知道怎么玩了。准备亲自试发，被姜子阻止：
“皇上，枪的声音有些大，一些火药容易从枪尾冒出来，对眼睛有些影响，还是臣来先演示一下。”
姜子还有件危险的事情没说、炸膛，当然这把枪几乎没有炸膛的可能。有何浩然的知识，燧发式火枪他们早就做出来，但射程和炸膛的事迟迟未能解决，他们不敢拿出来邀功请赏。
这次拿出来的枪，虽与何浩然说的有些区别，但已经能用于战场了。炸膛的机率大大降低，但再低也有可能。万一在李适手中炸膛，姜子几师徒可能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
君臣暂时不知道这些，他们见姜子从木匣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入枪管，又放了些铁沙珠进去。卡上燧火包后，双手抬着枪对准九十外的大花瓶。
“用火枪枪管瞄准敌人，没必要对准某个部位。装在里面的铁沙会以枪管为中心散开，准头再好之人，射的位置也不会固定。也可以只装一两颗大点的弹丸，但和瞄准的对象可能会有些偏差。”
姜子并未立即扣动扳机，慢慢给大家讲解。一听有所偏差，许多人脸色有些失望。杨炎自作聪明说：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要是多装些弹丸，就算再散开，也能射中目标。如果敌人多，还有可能一枪同时射中几个敌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千万不能装太多的弹丸，”姜侯比他师父老实：
“弹丸多了，可能会堵在枪管里面，容易炸膛，将枪管炸烂。轻者可能会受点小伤，重者会有性命之忧。”
大家被几瓢冷水淋得兴趣大减，卢杞摇摇头：
“此物打得不准，还会有性命之忧，要它何用？它还有些什么缺点，你们说出来大家听听。”
卢杞不傻，姜子两师徒先说了优点，现在逐渐说出炸膛之类的，知道这东西可能还有些缺点。姜侯不敢再说，看着姜子，对方一点没在意，又说出一个很大的缺点：
“火枪不能一直用下去，据我们试验得出的数据，一把火枪大约能射击七百次左右，就必需得换枪管，否则便会有炸膛的可能。但它的威力非常大，就算只能使用一百次也值得，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
李适和大家一样，心里非常失望。要不是相信何浩然不会造没用的东西，他连看的心思都没有。眼睛盯着姜子手中的枪有些失神，突然“砰”一声大响传出，九十米外的大花瓶几乎同时“哐当”一声，从中部断裂砸到地上。
这个震憾来得太快，大家呆了半晌，有几个官员跑到花瓶面前查看。田予找到一颗铁沙丸，惊声说：
“好快的速度，根本没看见就射中瓷瓶了。身手再好之人也不可能躲得开。”
“威力也大得惊人，”夏言拿着一块碎片，上面虽有裂痕，中间有个比筷子还细的小孔。不用问也可知，这块指厚的碎片，被射出来的铁沙丸射穿。
“这么远的距离，射死敌人绝没问题。一支枪能射击七百次也不错了，就算七百次能杀一百个敌人，造一万支枪，就能杀百万个。这火枪所要的钢材并不多，完全可以多装备些。你们要将重点放在如何不让它炸膛，还有提升准头上。”
夏言不愧是兵部尚书，一番话说到重点。姜子点点头：
“炸膛的事我们一直在改进，每把枪要是先试射两三枪，基本就能看出有没有炸膛的可能。洛阳郡王说过准头之事，他说要想控制准头，就要制造专门的弹丸和枪管，目前我们还做不出来，暂时先用火枪，有了这东西，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比使用弓箭要好得多。”
姜子说话还算客气，现在不少人能想到，比如防守，在城门口拿一千支火枪轮流射击。除有铁盾保护的人不能杀掉，几乎进来多少死多少。
随后姜子又试射几枪，大家没有看到炸膛，对火枪的兴趣终于提升回来不少。李适接过火枪，准备亲自试射一回，可惜被众臣阻止。
“姜爱卿，现在你们制了多少支火枪？要是大规模生产，造一万支要多久？”
李适当然不会只造一万支火枪，他准备暂时造一万支出来，先用于燃眉之急。姜子松了口气，何浩然曾对姜子说，枪这东西比火药和神甲更重要。有一万套神甲，何浩然不敢说能征服四海。但有一万把枪，他一定能实现以前许下的誓言。
“现在我们只制了十几支，如果由五百个师父造，最多百天就能造万支。但神甲和炸药必须停产，否则没有制作火枪的材料。”
“此枪不要也罢，”杨炎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神甲和炸药是我大唐两大制胜法宝，为了制造火枪将这两样东西去掉，绝对得不偿失。”
“杨相说得不错，”一听要取消神甲和炸药，连一些武将也不同意，夏言说：
“现在我们的材料不多，不能为了造枪将那两样东西去掉。实在没办法，只有暂时不制造枪了，待以后材料充足时再做。”
李适有些难以取舍，他也不同意取消神甲和炸药，现在他们的神甲，已经运到陇右、西州、岭南等地，可以说这些地方能取胜，神甲和炸药绝对功不可没。但火枪他又不想放弃，正在考虑，徐谏说：
“不如让姜大人带那些制枪的师父绕道去洛阳，那里的资源要多些，制枪和神甲可以两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