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不是……好事儿吗?”
“好事儿个屁,今天早些时候新闻一爆出来,局长办公室电话都被打爆了。”蔡成济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天还没亮呢,江队就被局长提溜走了,估计是去负荆请罪了。”
这种涉及面极广的大案子理应先打报告再动手,可惜江离并没有遵循这个程序,局长的乌纱帽险些被他给捅漏了。
“你说说咱们这个工作多难做啊?上有领导下有人民,怕就算神仙来了,也未必能讨好所有人,让大家都满意!”蔡成济感慨。
苏言听了之后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放心吧,江队肯定一会儿就能回来,咱们这大安村的连环杀人案还没破呢,目前还有一名已知嫌疑人在外逃窜,队里还有好多活呢。”
“此话怎讲?”
“您想想啊蔡哥,咱们是冲着那些农家乐去的吗?必然不是,咱们可是根据张凉所交代,前去大安村逮捕另外一位嫌疑人顺便取证,谁知在嫌疑人家中发现大量接收器,这才将早些时候的骄阳农家乐一案的幕后嫌疑人与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暂时确定为一人,没道理那种情况还回局里打报告对不对?事发突然,谁都不想的呀。”
蔡成济目瞪口呆:“那咱们可是事先联系的派出所协同查案……”
“没关系的。”苏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昨儿江队只是吩咐我通知派出所协同帮忙,我当时协调的时候,用的理由是为了防止杀人案嫌疑人藏匿村中,搜寻面积过大,需要协同……”
所以昨天他们的行动就是围绕着大安村的两件命案,谁让裴安正巧是那些针孔摄像的幕后主使呢?能怪谁,怪就怪这清明的老天爷开了天眼,不想让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吧!
“……”蔡成济震惊了好一会儿,回神之后这才竖起了大拇指:“你这让哥怎么夸你才好呢……”
“夸什么?”
二人正凑做一堆嘀嘀咕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男声,苏言迅速直起身回了头,就见江离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眼睛好似因为缺少休息显得有些红,但是精神状态颇好,看起来不像是经历过什么狂风暴雨的样子。
“夸……夸咱们言妹子这皮肤,嫩的跟那啥似的,近看都看不到一点瑕疵。”蔡成济嘴里喷着吐沫星子瞎白话,紧接着起了身走到江离身边:“江队,怎么样啊?没事儿吧?”
“没事。”江离揉了揉眉心,自打他入了这行开始,挨骂简直是家常便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对方是口吐芬芳,他就当清风拂面了:“菜包,我让你查的裴安的背景查的怎么样了?”
“父母早亡,妻子也是很早就过世了,现如今除了女儿裴莎莎,就只有一个姐姐,户口所在地是南城市的。”蔡成济皱了皱眉:“不过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本人,后来倒是联系上了她的儿子,对方称他的母亲在一家养老院居住。”他说着转身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去:“喏,就是这家。”
江离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伸手指了指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你们俩,跟我去一趟养老院。”
宏安养老位于郊区,占地面积不算大,收费也并不昂贵。
三人到了养老院之后穿过一片草坪找到了负责人,在出示证件表明身份之后,得到的是那位中年女负责人的一个奇怪的眼光:“你说你们要找裴玲问话?我们这里的确是有这位老人,不过……”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带着他们去到了一间双人房。
推开门之后,负责人指着床上的人道:“她就是裴玲。”
江离和苏言、蔡成济三人面色变得凝重,盖因床上的人枯瘦如柴,鼻子里还通着氧气,虽是睁着眼睛,眼里却并无多少神采。
“裴玲于两年前,家属将其送到本院,当时她就已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了,听说是因为意外而伤了脊椎……不管各位想要了解什么情况,恐怕她都没有办法开口回答你们的问题了。”负责人略感抱歉的说道。
第16章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蔡成济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裴玲都这样了,裴安肯定不会联系她的。”
“她不是还有个儿子?”江离忽然问。
蔡成济愣了一下:“江队,您总不会认为裴安会走投无路到去投靠自己的外甥吧?”
“本来找到裴玲也不主要是问裴安的事儿。”江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转身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老太太,明明只有六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形容枯槁,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床上,还有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跳舞,裴玲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是灰败的颜色,毫无生机。
“菜包,联系裴玲的儿子到市局协助调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一片阴霾。
“是!”蔡成济应下,看着前面走的飞快的高大背影挠了挠头,和身边的苏言嘟囔:“我怎么感觉江队好像有点生气了?”
苏言心中也颇为沉重,她自然也是想到了江离心中的所猜测的那个可能,要是真的如此,那就太过于可怕了。她和蔡成济并肩走着,斟酌的开了口:“本来江队找裴玲最主要的原因也不是为了裴安,而是想询问有关于裴莎莎的一些情况,因为经过在大安村的调查,有证据显示裴莎莎在前些年曾经被裴玲接出来共同生活了几年的时间。因为什么裴莎莎离开大安村,而裴莎莎是在裴玲出事儿前回到的大安村,还是出事儿后回去的,这些都至关重要。”
“裴莎莎……”蔡成济疑惑的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忽然反应过来了,嗖地睁大了眼睛:“江队的意思是是是是……那个……那个裴莎莎她……”话音落下,就看见苏言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显然是对于他的反应慢好几拍显得有些无语。
“你是说,江队觉得张凉的同伙,是裴莎莎?”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那她在这个两人团伙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替张凉善后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抬个尸体都未必能抬得动。”
苏言听到这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蔡哥,你这话就小瞧现在的这些小姑娘了,在必要的时候,人家连你的天灵盖都能给你劈开。”
蔡成济正欲反驳,却忽然想到了那日面前的这位‘小姑娘’飞身徒手擒拿持刀歹徒的情景,登时就把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待到三人回到市局,进了专案大队的办公室之后,项阳正在那里陪着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闲聊。见他们回来,项阳急忙站起身:“江队,这位就是裴玲女士的儿子,赖向明先生。”
“警官您好。”赖向明上前和江离握了握手。
“赖先生,非常感谢您能前来配合我们警方工作。”江离先是和他寒暄了一下之后,便请对方坐下,开始了解一些情况。
“没有想到让几位警官白跑了一趟,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的意图,所以并未告知我母亲的真实情况,还希望你们谅解。”赖向明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平日里生活一定相当的严肃:“刚刚我听那位警官说,是我舅舅出了事儿?你们放心,但凡警方想要了解什么,我一定尽全力配合。”
“裴安这两天,有没有联系过您?”江离问道。
赖向明在他提到‘裴安’的时候,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没有。”
“好像……您和您舅舅之间,关系似乎并不是特别的融洽?”蔡成济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转了几圈。
“倒是没有多大的矛盾,可也不是特别亲近,我从小就没怎么见过这个舅舅,不过他的确和我母亲的感情还不错,在我母亲没出事之前,他们还经常通电话。”赖向明解释,接着刚刚松开的眉头又凑到了一起去:“只是提起我舅舅就想起了他们家我的那个妹妹,着实不怎么样。”说完还十分嫌弃的撇了撇嘴。
“听说裴莎莎当初被你母亲接到你们家中居住了几年的时间?”蔡成济眼睛一亮,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赖向明点了点头:“大概九年……啊,不,十年前,那个时候莎莎才十几岁,念初三的年纪。我母亲说她太过于叛逆,舅舅看管不住她,愁的不行。这姑母不能算是半个母亲了?她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弟弟照顾好女儿,所以就决定将她接到城里来上学,远离村子里那些野孩子,没准能变得听话乖巧一些。”
“然后呢?裴莎莎是否如您母亲的愿,变乖了?”
“乖?”赖向明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她会变乖?我觉得她就是个精神病?刚刚被我母亲接到城里的时候,整天神神叨叨的自己躲在房间里嘀咕些什么,明明上一秒和我妈聊天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一见到我和我爸,就好像我们是坏蛋一样的一下子躲进房里去!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又没有亏待过她!”
闻言,除却他之外的所有人脸色都沉了下来,苏言更是侧过头看了一眼江离,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果真和她预料的一样漆黑如墨。如果赖向明所描述的是真的,那么那个时候裴莎莎就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创伤应激反应,而且专门针对男性,这背后的含义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经历过长时间的来自于男性的虐待!
“还有,还有!”赖向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激动:“我为什么说她是个精神病,你知道吗?我当时亲眼看见过她在放学回家的时候,从路边捡了一只小野猫,本来我还想着小姑娘兴许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没准她是想拿回家去养着。谁知道……”他瞳孔突然紧缩,还咽了一口唾沫:“她给,她给那只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像是不解气似的,从旁边捡起了一块石头,又砸了两下!你们说,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你当时是怎么反应的?裴莎莎知道你看到她的所作所为了吗?”江离追问。
赖向明摆了摆手:“我是疯了才会去招惹那个神经病,看人经常阴气沉沉的,过后我只是和我母亲提过一次,后来她初中毕业,就送她去了寄宿制的高中,没怎么在我家里待过了。”
“裴莎莎初中是在哪个学校?”
“我家附近啊,文华初级中学。”赖向明不明所以。
文华初级中学位于老城区,而已知的张凉的第一位受害者的抛尸地点就在老城区……苏言眉头一跳,感到心惊,急忙接着问:“她的高中又是在哪所学校就读的?”
“我想想……”因为时间久远,赖向明一时间还说不出来,回忆了半天才迟疑着说道:“是个封闭式的私立,叫什么裕华国际高级中学。”
苏言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这所高中位于长泰县,与张凉所的第二位和第三位受害者抛尸的区域一致,如今谁也不能说这桩桩件件都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或许早在裴莎莎还未成年的时候就遇到了张凉,接着两个人便开始了合伙作案,光是这么想想都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赖向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屋子里的人神情好像都不大对劲的样子,紧跟着他便有些小心翼翼:“各位警官,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了……”
“没有,没有,十分感谢赖先生您今天的配合。”蔡成济急忙做出了真诚的感谢,紧接着他有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便结束了这次的问询。
因为赖向明还要忙于工作,所以半个来小时后,他就起身告辞了。蔡成济和项阳也起身准备将他送到办公室外,就在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苏言却忽然出了声:“赖先生,不好意思,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还是要问一下,您母亲是怎么受的伤?”
“额……她是从二楼摔下来的,我们家是复式,一楼客厅顶上镂空的那种。”
“事发当天她自己在家?”
“是的,我记得当时我在外地出差,还是莎莎那天去我家,发现了我母亲摔伤了,打的120给送进了医院。”赖向明提到裴玲,神情变得有些伤感:“我爸早在我妈出事之前就去世了,也不知是不是她伤心过度造成的神情恍惚……哎……”
“裴小姐经常去你家里?”苏言又问。
赖向明想了想,回答:“也不算,当时她也已经工作了,但是和我母亲关系一直都还可以,只是偶尔会去家里坐坐,给我母亲买一些水果或者保健品之类的。”
苏言脑子迅速的消化了一下相关信息,然后笑得十分的和蔼可亲:“谢谢赖先生的配合,还请您慢走。”
赖向明今天被他们几个这般热情的态度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哼哼哈哈的应了两声,然后在项阳和蔡成济的陪同下出了门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咱们现在这公安局的办事态度都这么亲民吗,真是值得表扬,都像你们这样,还哪里有什么警民矛盾嘛……”
伴随着‘叮’的一声,应是电梯来了。
江离走到了她的身边,敲了敲她身前的桌面让她从沉思中回过神:“你觉得裴玲的事情和裴莎莎也有干系?”
“江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苏言唇角微微翘起:“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可惜现阶段我们有的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江离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面上却没有什么‘可惜’的样子,他向来都相信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你做过,必定留有痕迹。只是有些痕迹能够被人发现,有些不能。
苏言正欲开口,项阳和蔡成济却回来了,二人见他们站在一处,就争前恐后的跑了过来。项阳不耐的伸手拍了一下蔡成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然后道:“江队,按照刚刚赖向明所说的,这个裴莎莎真的是有相当大的嫌疑。只可惜现在裴安怎么都找不到人影,不然没准从他的嘴里还能得到一些证词,裴莎莎是他的女儿,有没有问题他还能不知道?”
“瞎说……按照刚刚赖先生说的,裴莎莎自小就有虐杀小动物的习惯,大安村那些无故消失的猫猫狗狗没准都是她的手笔,裴安能不知道她自己闺女是个什么德行?这样他都没有想过把裴莎莎送进正规的医疗机构进行心理干预治疗,而是选择隐瞒这么多年,你觉得他能把闺女的相关证据交给警方?我看不见得。”蔡成济驳斥了他的观点,自己在那摇头晃脑:“我倒是建议,咱们继续从张凉那边下功夫,用现在已知的这些时间线证据,慢慢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项阳一个用力就把几乎整个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人给掀了下去,没好气的道:“你能耐,你倒是给我攻一个看看?你能攻下来我管你叫爸爸。”
“张凉那面暂时估计不会有什么进展。”江离摇头:“还是要想办法找到裴安,你们要注意赖向明刚刚所说的话中的重点,裴莎莎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有着明显的惧怕男性的应激反应。假设裴安和她之间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父女关系,比如说裴莎莎曾经遭受过他的长期虐待,以此推断,裴安会是那种拼命也要保全女儿的父亲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至于对方为什么一直不曾向外泄露裴莎莎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也好理解,他自己搞偷拍卖钱的那一屁股烂账还害怕被裴莎莎翻出来呢不是?
“可是现在不是找不到裴安吗?他要是真往哪一猫,十天半月不出门,咱们怎么找?”蔡成济有些不服气:“张凉那头只有熬得过他,没准他就精神恍惚的撂了呢?”
“张凉不会撂。”苏言突然插话,她这么一说倒是让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她咬了咬下唇,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开口:“我们都知道的,但凡这种两个人伙同作案的同伴关系都是异常亲密的,他们从最初的相互选择到共同经历多起犯罪的相互磨合,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感只会日渐加深。而且这种二人搭档关系的犯罪团伙,他们两个人的角色分工十分的明确,在地位上也会稍有区别,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是支配者,一个是服从者。”
“或许看到他们的性别,大多数人会下意识的把裴莎莎归类到弱势的那一方,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成立的,那么两个人犯下第一宗案子的时候,裴莎莎还未成年。未成年人在我们的印象中似乎更容易受人掌控,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项阳和蔡成济被她的快速的语速给说的一愣一愣的,而江离仔细看过去,就能发现他眼底隐藏着一丝丝笑意,稍微带了一些欣赏的意思。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裴莎莎是在死者倪悦尸体在溪边被发现的那个时候,她站在裴安的身后,因为离得太远,当时人又太多,所以我没能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不过这符合连环杀手喜欢亲临现场,反复回味作案过程以达到心理上的满足这一点。”苏言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这段时间她所归拢好的记忆:“第二次看到她是在案发次日,咱们去大安村村委会进行目击者问询相关工作的时候,她故意徘徊在窗外,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出去问她的时候,她却吞吞吐吐的,神色也不太正常,如此自会在我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紧接着咱们又去裴安家中进行摸排,期间裴莎莎表现出了更加明显的不安的情绪,相信当时江队应该也发现了。不过我先一步找到借口走了出去,然后裴莎莎也成功的将我和项哥引到了张凉的家中,如此,我们警方才能发现张凉的可疑之处,并且针对其背景等进行深挖,最终确定了他的确与大安村的两起杀人案及多年前的三起案件有关。”
“而且在第一次与张凉接触交谈的过程中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才慢慢想通了,我之所以觉得别扭,是因为两个人互动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有些违和。比如裴莎莎会在说话的过程中捏住张凉的肩膀,我原本以为这是因着两个人关系不同寻常,所以有的亲昵姿态……紧接着咱们在晚上的时候去张凉家进行取证的时候,裴莎莎又做出了这个动作,然后我才恍然大悟,这明显就是一种上位者掌控下位者的姿势,其中蕴含的意义就是,绝对服从!”
苏言一口气说到这里,这段分析也终于进入了尾声:“要知道,这种支配者和服从者的关系几乎是牢不可破的,因为服从者在心里上对于支配者有着绝对性的依赖!这也是为什么张凉明知道那些证据是裴莎莎放在他的屋子里,故意让警方发现并且逮捕他,他却仍然心甘情愿的承担所有的罪名。并且在偷拍事件发生之后,张凉还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了裴安的身上,因为他要保护他的支配者,在他的心里,是断然不会出卖他的支配者的。”
“这……”蔡成济在她说完之后,忙不迭的转身去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我怎么感觉和你一比,我这脑子好像不像是个脑子。”他刚刚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是江离。
项阳赞同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们对于这些当然也都想到了一部分,不过就是在时间上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就像苏言说的,张凉和裴莎莎之间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我们认知中的,那些正常平等的人与人的关系许多,就算能攻破也是要浪费很长的时间。查案最重要的就是争分夺秒,所以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深入了解裴安,力争从蛛丝马迹中查出,他究竟会去哪里。”江离做了一下总结,之后蔡成济去叫人,于是专案大队及技术大队又在一起开了一个会。
将所有有关于裴安的证物,证词等相关证据都摆在了明面上,大家集思广益,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抓捕归案。
这个会一开就开到了傍晚的时候,专案大队的办公室内矿泉水瓶子摆的到处都是,烟灰缸里也都是烟头,大家的神态俱是十分的疲惫,却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这会儿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当中,苏言低头看了看有几张原本放在桌上的材料散落在了地上,便弯腰准备将其捡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内的座机响了起来。
她便又直起了身,这种接电话的小事情理应她这个实习生做,走到电话边拿起听筒凑在耳边,熟练的应道:“您好,南城市局刑侦支队专案大队。”
“……”
江离等人在那边闭目养神,只觉得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的下一句,江离睁开眸子看了过去,只能瞧得见她的侧颜,粉唇紧紧抿着,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谁?有事?”他开口问。
苏言将听筒放了回去,素白的手指掐着听筒太过于用力以致于关节都开始泛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艰难的开了口:“裴安已经找到了。”
“什么?!”蔡成济本来蔫儿的不行,闻言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就要往外冲:“人现在在哪儿啊?老子非亲手给他逮回来不可!”
“死了。”
“妈了个巴子……”蔡成济正要继续辱骂,却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确认:“言妹子,你刚说啥?”
“刚才派出所来电话,说是裴安找到了,还在大安村,不过人已经……没了。”苏言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紧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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