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迷雾散开现实情

  最近盛京有则新鲜事儿,那就是廉仪公主和她的驸马突然和好了,蜜里调油似的,居然胜过了新婚的三公主和驸马。林夕也很识趣的尽量躲着这夫妇二人。想到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林夕便琢磨着要烤些月饼。她小时候是进过月饼作坊的,那时候八月十五前家家户户都要自己拿了材料去作坊加工月饼。在那个物质生活还不算很富足的年代,只有八月十五才能吃到月饼,所以林夕对加工月饼的印象特别深刻。
  林夕一边努力的拼凑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一边准备材料。在这公主府中,应有尽有,林夕很快就备齐了各种材料。盛京这里也是过中秋节的。到时候一家人团圆赏月,也会分食团圆饼子。不过这里的团圆饼子以肉为馅儿,饼子也不用模子做。
  做月饼这件事,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模子稍费了些功夫,林夕画好了式样,让花茶找师傅去做。花茶回来说雕刻师傅要找合适的木料做模子,全部做好大概要两天的时间。
  等到模子拿回来以后,林夕便开工了。熬糖浆这个事儿她印象最为深刻,那时候烤月饼是大事,邻居亲友都是互相帮忙,大人们忙着做月饼,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就让林夕看一下熬糖的锅。熬好了待糖放凉,然后兑上油,再和面。虽说公主府什么都有,林夕倒也觉得用芝麻油和面太奢侈且味道也太重了,于是她就尝试了用黄油和面。揉好了面团,接下来就是拌馅儿料,芝麻和花生等材料都是她提前请厨房的师傅炒好的,如今就用油和糖活在一起就可以了。分好了馅料,面也醒的差不多了,林夕擀了面皮,包了馅儿,然后在模子里一塑型,好看的月饼雏形就出现了。等到包完了所有的面皮,林夕便请厨房的师傅帮着烤月饼。看着月饼在烧热的铁板上慢慢变了颜色,而后冒出了香气,林夕甭提多高兴了。第一锅月饼烤好了,味道还不错,就是卖相不尽如人意,月饼面有些开花,有的皮儿还有些糊。厨房的师傅又试着给月饼涂了一些蛋黄,涂了油,又调整了火候,几次试验下来终于制成了赏心悦目的月饼。
  这时公主和驸马也一起来了。公主尝了着月饼,很是喜欢。驸马微微点头,道:“这馅料里有核桃,杏仁等,可否有什么讲究?”
  林夕心道,自然是有讲究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五仁月饼”,不过她不想说什么“仁、义、礼、智、信”,之前她在大乌氏因为要给族长找榨油的植物,差点就被留在那了,现在她学乖了,就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吃货,啥也不多说。
  公主笑道:“夕儿,你说这饼子名叫'月饼'?”
  林夕解释道:“形似满月。”
  公主笑道:“这名字不错,劲哥哥,不若就把它当做今年的节礼吧。”
  驸马点头不语。
  月饼的制作方法已经传授给厨子了,要放什么馅料,做什么样式,林夕可就不管了,她就等着品尝就行了。
  中秋节这天林夕随着公主驸马一同入宫赴宴。一入宫扑鼻而来的就是桂花的香气。满宫的锦绣,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廉仪公主。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往她们这一处瞟来。林夕瞧着廉仪公主倒是颇不在意,而且不时的还要在众目睽睽下和驸马眉目传情一下,那边的驸马也是毫无避讳,将公主的目光也是一一都接了,回报以温柔一笑。林夕在一旁倒有些不自在。她瞥见不远处的三公主,就见她脸上似是有些许不快,整个人也似不如当初明丽。
  宫廷大宴的流程大抵都是一样的,各亲王皇子等一一呈上了节礼,都是好东西,不过也没什么新意。到了廉仪公主府呈节礼了,就见八人抬了红绸覆着的一座小山一样的东西直至御前。皇帝笑道:“孤这妹子最是抠门,不想今岁弄出这么大一个东西来,孤倒是好奇的紧。”
  内监掀开红绸,就见那绸布下盖着的是一摞由大到小摞起来的饼子。皇帝笑出了眼泪,说道:“孤就说她抠门,瞧瞧。”殿内众人皆是哄笑。这是皇后说道:“臣妾瞧着这饼子做的倒是精巧,不知道有什么玄机?”
  皇帝笑道:“说的是,廉仪公主,何驸马你们可有什么说辞?”
  公主和驸马起身至御前,行礼后,驸马说道:“此饼名为‘月饼',形似满月,意寓团圆,饼上饰以富贵牡丹图案,似我朝繁荣昌盛,最独特的是这饼里的馅儿料,各种果仁意为百业丰登,辅以细糖,示以百姓安居乐业!”
  林夕在心里暗暗为何驸马鼓掌,这月饼从外到内皆是好彩头啊。皇帝听闻后,点点头,说道:“孤倒以为,这月饼配以糖料像极了你与公主当下的日子,甜的很。”
  皇上的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公主这会儿脸是真的红了。
  皇后笑道:“公主,怎的不见县主。”
  听了皇后这么说,公主赶紧招呼林夕,林夕也赶忙上前觐见。皇上看到林夕,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孩子似乎有些面善。”
  公主笑道:“渠凌也是如此觉得,第一眼见这孩子便觉得投缘。”
  皇帝意味不明的说道:“听闻这孩子和戎帝的三小子有点渊源。”
  公主收了些笑容,说道:“不错,这丫头本是呼延峦岫的救命恩人,燕回山一战,北戎在雁鸣山口徘徊不进,不能与我大周军队互相呼应,渠凌虽不在前线杀敌,但内心也焦急万分,恰巧得知呼延峦岫不在大军坐镇却秘密前往我桑郡的一处宅子,于是我便向梁王借了兵,把宅子内的林夕掳了来,那时我便觉得她与一位故人很是相似。”
  皇帝淡淡道:“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既也肯让你抢了去。”
  公主苦笑道:“自是不肯,但是这丫头那时候身负重伤,且中了毒,我已给丫头治病解毒为条件,换她到我身边做女儿,戎皇那一堆家务事,想必皇上您比我更了解,呼延峦岫彼时根本无暇救治他的救命恩人。”
  皇上倚在榻上,说道:“说起来,前几日有人奏请重查当年武太傅谋反一案,孤以为无风不起浪,此事确需细细重查。”
  公主说道:“皇上圣明。”
  皇上又道:“梁王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公主答:“还是老样子,入秋后,又填了咳嗽,着不得一点风。”
  皇上叹道:“这案子本想让他来查,如此便让我再好好想想,好了,你们一家也退下吧。”
  林夕随着公主退回到坐席处。就听皇上又问道:“聘礼可到西林大都了?”
  负责此事的官员立即答道:“再有两三日就送到了。”
  皇上点头道:“如此甚好,日子便定在冬月吧。”
  竟只有两个月便能见到郑筠,林夕此时不由得有些心花怒放。宴会后面的内容,林夕全然没有注意,满心里都是郑筠即将来的好消息。
  回公主府的途中,林夕又听了一段新的故事。林夕的母亲是前朝武太傅的小女儿,生的很是漂亮,名叫叙兰。那时候叙兰常跟着太傅在宫中,所以她和公主及皇子们极是相熟。但是叙岚十岁那年,因着武太傅的一篇文章写的不妥且有大逆之言,武太傅一家被下了狱。后来还是当时的太子百般求情,才判了武太傅流放,家人入奴籍。叙岚就这样一直在宫中做奴婢。公主和梁王和她年纪相近,总在一起玩耍。叙岚获罪后,他两个一直在宫中护着叙岚。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这时候前太子已经被废,当时当今皇上那时正是太子且已经娶了现在的皇后,也已经有一个儿子。而梁王已经二十有余却迟迟不娶,梁王的母亲早以发现梁王对叙岚生了情愫。那一年沿海出了走私案,皇上派梁王协助太子查案。梁王这一走,立即就有人罗织了武太傅的罪名。如此皇上便下令处死武太傅,原来太傅家人也要一同处死的,公主死命的求父皇开恩,最后判了太傅家人流放。然而就在流放途中,临近戎国边境处,叙兰一族人遭到了流寇洗劫,也就是那时候戎国大司马救了叙兰。
  林夕这时候才有一丝的了悟,联想到梁王对她的态度,如此说来她竟可能是梁王的女儿?
  林夕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若如我是梁王的女儿,他为何派人放火害死了我母亲,又劫走了我?”
  公主垂着泪说道:“我们都以为叙兰姐姐已经死了,梁王激怒之下呕了血,落下了病根,后来梁王打探到戎国大司马有一房极其宠爱的妾氏,为了一些目的,便派人想掳了那母女来,未曾想掳人那日,不知何人去那宅子纵了火,梁王的人没来得及带走你们母女两个,只带走了你。”
  公主顿了顿又说道:“那几人当时虽掳了你但也受了伤,好不容易支撑到了桑郡,但是不巧又遇到了仇家,于是被迫绕道无暇,可那时无暇正有战事,而你也因为受伤后没得到及时休息和治疗昏迷不醒,那几人为了自救便把你抛在了无暇,后面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
  林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段记忆恰恰是她丢失的那一部分,没想到也是如此坎坷。
  公主接着说道:“那时梁王还不知道你们母女的身份,直至一次司马府失窃,大司马珍藏的两幅画到了梁王的手上,我和梁王才意识到叙兰那些年都在司马府的外宅。”
  林夕皱着眉道:“想必那年上元夜云川师叔劫我走时,梁王已经知道我母亲身份了。”
  公主有些哀伤的说道:“不错,但是大司马为了给你一个名正言顺身份,一直以来都瞒了你一岁,所以当时梁王只以为你是大司马的女儿,所以他当时很矛盾,一方面觉得姐姐背叛了他,一方面又不想伤害姐姐的女儿,所以他便让云川把你带到了暮云山。”
  林夕冷笑道:“后来,机缘巧合发现了我竟是他亲生的女儿,所以他又想把我留在身边?”
  公主摇了摇头道:“是我发现的,他是置身局中,瞧不真切,我有心助你,奈何暮云山山高水远我那时没有能力也没有合适的法子带你回来,但是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所以当我知道你在我大周境内时,我便设法带你回来了,你长得有几分像姐姐,也有一点像梁王。”
  这个故事串起来了这些年的种种疑惑,林夕听完以后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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