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
“此石可是一个宝贝,只是无人发觉罢了。”萧月生笑呵呵的道。
“宝贝?!”孙玉如仔细端量着这块笨重的大石头,不屑的撇撇小嘴,摇摇头。
“外面是石头包裹着,里面却是温玉。”萧月生笑了笑。
孙玉如圆眸睁大,一脸讶然:“果真?!”
她虽见识不丰,但温玉的价值却也知晓,若真是一大块儿温玉,那可真是一个宝贝啦。
“信不信由你。”萧月生笑了笑,步子加大。
孙玉如虽觉匪夷所思,但见萧月生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忙跟了上去,问他是如何发觉的。
萧月生说了一通胡言乱语,惹得她娇嗔阵阵,欢笑声声。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回到了山谷中,将石头搬到萧月生的屋子,然后又拿一些草,混着泥,加水搅在一起,为孙玉如的屋子盘上了炕。
她极喜欢炕,不喜欢床榻,嫌床榻不够暖和,不够舒服。
夜色涌上天空,华灯已上,山庄内***通明,宛如白昼。
后花园中,一排排灯笼照亮,花圃一片明亮,更显花儿地娇美。
莺声笑语阵阵。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中,一块儿花圃的绿草地上,众女铺着绸缎,坐在地上,一盘盘水果与点心胡乱摆着。
刘菁、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还有小荷与小香,诸女团团坐在一起,罗衫各异,鬓发如云,说说笑笑。欢快无比。
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侧卧在地上,娇声笑道:“刘姐姐,你是没看到呀。那姓赵的一见到江姐姐,眼睛直勾勾的。魂都丢了,一招也没挨过去!”
刘菁**斜坐,身子端庄,穿着绸缎长衫,秀发披肩。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丢给苏青青一记白眼,娇嗔道:“去!这个人,想想都恶心!”
“嘻嘻,谁让江姐姐你长得这般美貌,祸国殃民呀!”苏青青拿起一颗荔枝,送到嘴里,笑个不停。
“这些个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何雪晴轻哼,她穿着一件雪白罗衫,一尘不染。秀脸带着温柔的笑。
宋梦君点点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是,世上的男人都一样!……那个姓赵地。也算是一方豪雄,在南云跟前却如此不堪,丑陋不堪!”
苏青青摇头失笑:“男人嘛,哪个不好色,你以为他们都像萧先生一般呀?”
众人蓦然一肃,绝美的脸庞笑容凝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落针可闻,轻风掠过花枝的声音清晰可闻。
“唉……,”苏青青悠悠叹息一声,转头问江南云:“江姐姐,萧先生还没消息传来么?”
江南云摇摇头,红润的下唇紧咬,轻哼道:“师父是成心不让我找到他!”
“萧先生他没有危险罢?”苏青青不放心地问。
萧月生因为救她们,内力尽废,自他离开以来,她时刻忧心,寝食难安,明显的消瘦了。
“苏妹妹放心,师父安然无恙!”江南云摆摆手,笑了笑。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莹白地玉佩,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似是有清泉在其中流动。
“这里面蕴含着师父的灵气,与他遥相感应,若是师父有难,此佩必有显示。”江南云抬起手,将玉佩在众女眼前展现。
“这般神奇?”何雪晴盯着玉佩,赞叹道。
江南云递出去玉佩,让她们一一摩挲几下,观赏一番。
宋梦君若有所思,想了想,问道:“若是此佩能感应到萧先生,那是否可用它寻找到萧月生?”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唉……,怪我学艺不精,若是再强一些,便能如此了。”
见众女露出疑惑神情,江南云道:“若是我现在将心法再推进两层,但能做到。”
众女恍然,明眸露出希冀神情。
“江姐姐,那你就别闲着啦,赶紧练功罢!”苏青青忙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我这心法,苦练没什么用处。”
众女武功皆是佼佼者,对于武功的见识亦是不凡,听她如此说,便知不是寻常的心法,这样的心法,威力固然强大,修炼起来却是艰难得很,不仅仅是苦修,还需得悟性与机缘,不由纷纷叹息一声。
“放心罢,大哥一个月内,会有消息地。”刘菁见众女如此,心中滋味复杂,轻轻一笑。
见她们好奇的望来,刘菁道:“大哥曾言,一个月会送一次消息回来地。^^^^”
众女纷纷议论,神情兴奋。在湖中,与天上的明月遥相呼应,各种各样的昆虫叫得欢实,更衬出山谷的幽静。
萧月生躺在屋中的石榻上,心神完全返归体内,观察着体内的经脉与元气。天雷之力完全消散。令他极是诧异,它生于天地间,与骨肉筋连在一起,又怎能说没了就没了?!
在他地心神之下,体内的骨头仿佛一根根白玉,细密透着光泽,忽然,他心神一动。
白玉般的骨头上,竟有隐隐约约的紫气,若隐若现。且浅得让人很难发觉。
他心神一凝,完全凝注在这一丝丝紫气上,眼前顿时放大,白玉骨变成了白玉柱。高大雄伟。
白玉柱上,一道道紫色闪电围绕其中。不停地呈现出“之”字,时而出现,瞬间又湮灭。
他忙退回心神,眼前一阵发黑,这般入微之力。极耗心神,即使元神强横如他。也不敢轻用。
虽然眼前阵阵发黑,隐隐眩晕,他却兴奋莫名,终于寻到了闪电之力地去处,身上的奥秘解开了一部分,到头重要地一部分。
想到此,他下了石榻,推门出了小屋。
谷口的荒草起伏不定,折腰如坐揖,狂风呼啸而过。掠过它们。冲进了山谷。
但经过这些荒草过后,狂风顿时温驯了许多。仿佛由愤怒的妇人变成了温柔地少女,拂在他脸上,柔和舒服。
站在山丘上,萧月生纵览眼前美景,静谧的夜晚,心神一片沉静。他慢慢动作,演练起了九转易筋诀,心神沉浸于体内,感受着细微之处。
在他有心的观察之下,白玉骨上的紫气随着自己地动作而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在体内沿着筋穿梭。
九转易筋诀,顾名思义,练的便是筋与膜,与身体地经脉分属两个系统。
正在他进入妙境,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停下动作,心中不悦,转头望去。
月华如水,一道曼妙的身影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秀脸赛霜,一双眸子清清亮亮射过来,腰间带剑,是烟霞派掌门吴婉
萧月生双手抱拳一拱,声音平缓传出:“吴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吴婉云一言不发,飘飘而来,脚下掠着草尖,转眼间来到萧月生身前。^^^^
她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偏过头,打量一眼他身后小屋,冷哼一声:“你就住这里?!”
萧月生点头,温和的道:“虽然拙陋,总是自己的屋子。”
吴婉云冷若冰霜,细腻的嘴角咧了咧,似是讽刺,又似嘲笑,却没有说出来。
站在小山丘上,欣赏着山谷地风景,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湖中倒映着月影,清风吹拂。
“吴掌门有何贵干?”萧月生转头望她。
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移开眼,转头望向他,淡淡道:“我想跟你比一比剑法!”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
吴婉云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地剑法不凡,但我烟霞派的剑法,亦有独到之处,想跟你印证一二。”
萧月生更沉惊讶,现在的吴婉云,与白天所见,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人一般。
“那……,赌注如何?”萧月生似笑非笑。
吴婉云黛眉轻蹙了蹙,不悦的横一眼:“这些胡话,莫要再提,仅是切磋剑法而已。”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更感兴趣,想要撩拨一二,看看她究竟如何想法。
他摇摇头,郑重说道:“没有赌注,我可不跟人比武。”
“你……!”吴婉云顿时色变,眉头竖起,明眸冷冷。
萧月生一摊手:“我一个没有内力的废人,跟人切磋,冒着极大的风险,岂能白白辛苦一场?”
“小人!”吴婉云冷冷迸出两个字。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难道不是这么个理儿?”
吴婉云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萧月生摇摇头:“跟一个总想杀自己的人比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在下冒此大险,岂能没有赌注?”
“你想赌什么?”吴婉云冷哼道,没否认自己的杀意。
萧月生抬头望月。抚着八字胡想了想:“还是那个赌注,娶你为妻,如何?”
“不成!”吴婉云脸色一冷,眼中如点燃地火把,熊熊燃烧,似能将人烤焦。
“那我就不比了。^^^^”萧月生一摊手,神情无奈。
吴婉云深吸几口气,冷冷道:“换一个赌注!”
萧月生为难地看了看她,在她坚决地神情下似是屈服,点点头:“好罢。就换一个罢……”
他负手于后,从容踱步,脚下踩着茵茵绿草,在月光下漫步而行。走下山丘,慢慢来到湖边。
吴婉云盯了他背影一眼。跟着走了下来。
二人一个青衫飘飘,一个白衣似雪,走在月光之下,说不出的和谐优美,如一对璧人。
只是。这两个人如今却是剑拔弩张地仇人。
半晌过后,走了小半边湖。吴婉云哼道:“还没想出来么?!”
萧月生转头,笑道:“若是我胜了,那次醉酒之事,便当便没发生过,完全忘记,如何?”
吴婉云一听他提到醉酒之事,顿时一怒,怒气腾腾的往上冲,仿佛喷泉一般,难以压抑。
她深吸几口气。狠狠瞪他一眼。数息过后,心情宁静下来。点一下头,沉声道:“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抚掌笑道:“从今之后,不准再想此事,不准再提,也不能因此而想杀人!”
“……好!”吴婉云狠狠点头。
“请——!”萧月生一伸手。
吴婉云抽剑一抛,嗖的射向萧月生,奇快无比。
萧月生一抄手,将其接住,低头打量一下,笑道:“这可不是原来的那柄剑了!”
吴婉云冷冷瞪他一眼,还不是他,剑上留了他的狗爪子印,还怎么能带在身边?!
“这也是一柄好剑!”萧月生食指中指骈成剑指,轻轻抹过剑身,赞叹一句。
吴婉云在腰间一按,顿时一抹寒光空过,她手中宛如出现一条银蛇,蜿蜒流动,吞吐着银芒。
这却是一柄银色的软剑,看其光华流转,便知非是寻常地软剑。
她轻轻一抖,软剑顿时笔直,径直一挺,直刺萧月生膻中,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萧月生挥剑阻拦,剑势极慢,仿佛拖着一只无形的巨石,艰涩无比,却是恰到好处的挡在膻中。
“叮”两剑相交,清脆悦耳,吴婉云银剑顿时一软,重新化成游蛇,化去剑上的内力。^^^^
萧月生脚下一旋,将剑上地劲力化去,心下暗叹,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一派掌门,这一剑神气完足,剑上所蕴内力亦是了得,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
吴婉云再一抖银剑,化为笔直,再次萧月生膻中,仿佛只认准了这一个穴道。
萧月生长剑缓慢划出一道弧,将银剑圈在其中。
吴婉云撇嘴一笑,面容冷然,心中思忖,他使地乃是太极剑法,但太极剑法,关键便是内力的运用,他没有内力,又岂能使出太极剑法的威力来?!
萧月生脚尖一点,倏的后退,虽比不上银剑,却挣得一线机会,剑再次横于胸口。
“叮”两剑再次相交,声音仍旧清脆。
吴婉云只觉手臂酥麻,虎口几乎裂开,银剑颤抖,瘫软下来,即使她运内力,仍难挺直。
她发觉到,这是他纯粹的力量取胜,并无内力,一力降十会,如今却是领教了。
她欺身而上,这一次却不再硬碰硬,而是以巧对拙,剑光闪闪,宛如数条银蛇扑击,令人眼花缭乱。
萧月生仍以拙破巧,身形不动,仅是或横剑一挡,或竖剑一格,尽数封锁银蛇地进攻。
无论吴婉云如何的花巧,在他地一挡一格之间,尽数败退,以拙破巧发挥到了极致。
吴婉云一颗心不断下沉,他如此轻易的破去自己招式,看似巧合,却是他大巧若拙,看透了一些变化。方能料于先机。
如此看来,他地剑法之精,远在自己之上。
既存此念,她攻击起来再无顾忌,瞬间变化,周身忽然银芒暴涨,宛如一团烟花暴炸开来。
萧月生退后一步,面对如此美丽的剑法,他实不忍心打断,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剑光暴涨,化为点点光芒,在吴婉云四周缭绕不绝,凝而不散。她再次一振剑。
这一剑威力虽强,却没有碰着萧月生。他退后的三步极是精妙,每一次都踏在剑光无法触及处。
剑光再涨,她欺身再上,这一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绝学,宛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剑芒。无人可挡,她极具信心。
萧月生忽然一剑刺出。从容悠缓。
“叮”金铁交鸣声响起,清脆悠扬,袅袅不绝,在山谷中飘荡开来。
暴涨的剑光蓦然消散,吴婉云呆呆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我赢了么?”萧月生问,左手剑指,轻轻抚着剑身。
吴婉云醒过神来,恢复平常,冷冷道:“你胜了!”
“那好。赌注之事。你可莫忘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吴婉云冷冷道:“忘不了!”
说罢,身形一晃。跃到了十余丈外,再一跃,掠过荒草,消失在山谷中。
萧月生手上提着剑,看着她消失之处,摇头一笑,这个吴婉云,倒是个有趣之人。
经此一扰,他也静不下心来再练九转易筋诀,索性进屋,躺到石桌上,听着昆虫的鸣叫声,静静入睡。
吴婉云身形如电,如一抹轻烟,悠悠回到了烟霞阁中,刚一踏进大厅,便见杜文秀正坐在椅子中。
“怎么在这儿,不去睡觉?”她停下身形问。
杜文秀一身雪白绸缎睡衣,长发披肩,灯光之下,宛如黑缎一般闪闪发亮,更映得脸庞温润如玉。
“师父,你是去找萧观澜了吧?”杜文秀静静问道。
吴婉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依师父的脾气,定是想杀了萧观澜地。”杜文秀明眸淡淡望着她,语气也淡泊。
吴婉云点头:“嗯,我想杀他!……可惜,这个姓萧地武功太高,杀不了他。”
杜文秀静静思索,片刻后抬头:“师父,此人武功……果真如此高明?”
吴婉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弟子,忽然一笑:“你是不是手痒了?……唉,也难怪,咱们烟霞派中,你无人匹敌,确实寂寞!”
杜文秀沉默不语,绝美地眸子微微闪动,宛如波光荡漾。
吴婉云蹙眉想了想,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得小心,姓萧的……绝非善茬儿!”
“嗯。”杜文秀点头。
“……落霞剑,奈何他不得。”吴婉云轻轻叹息。
杜文秀抬头望她,慢慢点头,神情凝重,落霞剑乃是烟霞派第一剑,镇派之剑,这也奈何他不得,那烟霞派的剑法再难胜过他。
吴婉云露出一丝苦笑,道:“说不定,你内力强,落霞剑更强,可堪一战。”
“是,我会试试看。”杜文秀点头,淡淡告辞。乍一出屋,清新地空气便涌进体内,周身清虚。
仰天打了个懒腰,舒畅难言,忽听得脚步声,他脸上露出微笑,转头望去。
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腰间挎着木盒,袅袅而来。
来到近前,她一挑帘,进了他的屋子,木盒放到简单质朴地方木桌上,笑吟吟的道:“吃饭吧?”见萧月生还未洗脸,拍拍额头,转身便走。
很快,她再回到谷中,却已经拿了洗脸的木盆,吃饭用的竹箸乃碗碟等日常之用。
萧月生笑了笑,也没有说谢。
两人将饭菜摆到外面的小湖边,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吃着早膳,颇是悠闲。
“三师姐,三师姐!”忽然谷外传来大呼,一个英俊青年气喘吁吁地奔进来。
“小箭,慢点儿,养气的功夫白做了?!”孙玉如站起来,温柔地斥道。
小箭绕过荒草带,大步流星,走到二人跟前,喘着粗气,竭力呼吸均匀,装做若无其事,脸却涨得通红。
“你这么急,究竟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温声问,圆亮的眸子望着他。
被她圆亮的眸子一望,他有些羞怯,定了定神,清咳一声,郑重的说道:“泰山派的天松道长来访!”
孙玉如弯细的眉毛一挑,圆眸睁大:“泰山派的天松道长?……他来做什么?”
小箭摇头:“不晓得,大师姐让我唤你过去,……萧先生也不妨过来看看热闹。”
孙玉如点头:“既是大师姐吩咐,我马上就去。”
转头瞧向萧月生:“先生,你去不去?”
“闲着无事,看看热闹也好。”萧月生点头。孙玉如露出笑容,忙道:“那咱们赶紧去吧,免得错过了!”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山谷,前去对面的烟霞派。
刚一踏进山谷,便觉得谷内的气氛大变,威严肃重,气氛沉郁,仿佛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顶。
演武场上虽然人们仍在练功,却多是心不在焉,不是瞅一瞅烟霞阁地方向。
孙玉如也觉出不对,低声凑在萧月生耳边:“先生,怎么回事?”
见二人这般亲近,她地师弟小箭转过头去,俊脸却是一片黯然神伤。
“看看再说。”萧月生温声道,脚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