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谢妙容看到沈氏进来真得是有点儿无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四弟妹宗氏的话了,是答应她去逛街好呢,还是不答应,然后让宗氏和沈氏一起去?只是她也不能肯定即便宗氏和沈氏一起去了,宗氏也会让沈氏占便宜吗?
“哦,我今日还有点儿家具图样要画,我看不如改日再去?”谢妙容眼心念一转,就有了主意,她向宗氏建议道。
宗氏也不是个笨的,尽管她才嫁进来并不知道沈氏和谢妙容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沈氏一来,刚开始还和她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谢妙容应该要答应她一起去逛街买当季流行的衣裙和首饰,结果就改口了?
“那……那就改日去好了……”宗氏微微笑着答应了谢妙容的提议。
沈氏那时候已经走到了她们两人跟前,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皱起眉,问谢妙容:“三弟妹不能改日再画你那家具店的图样么,你看今日天气多好?我们三人就一起出去逛一逛如何?”
“不行啊,我家具店的图样今日必须画出来,明日就要给他们。反正我是不能去,你问四弟妹可愿意跟你去好么?”谢妙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给摘出来了。她说这话时看向了宗氏,依旧是笑着,并没有什么暗示。
宗氏才嫁进来几天,跟沈氏根本就不熟,再说了沈氏比她大好多岁,可能她也觉得存在代沟,并不犹豫的,她突然一摸头,蹙起眉头说:“我这突然觉得有点儿头疼,可能是老病根儿发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接着她看向谢妙容,面露歉意,道:“三嫂,改日我再过来找你说话吧。”
“哦,你要不舒服就先回去,哪一日都是一样的。”谢妙容表现得善解人意。
宗氏又对沈氏表示歉意,接着扶着身边婢女的手出去了,剩下无比尴尬站在原地的沈氏。
“大堂嫂,我要去画家具图样,不能陪你,要是你想在这儿歇会儿,我叫人给你上茶上点心?你看?”谢妙容虽然不想被沈氏占大便宜,但是小便宜她还是不介意让她占的。
“好吧,我就坐一会儿再回去。四弟妹这里的茶点很好吃。”沈氏实话实说,对于能够占点儿小便宜,到底让她的心情好些了。
于是谢妙容就留下能说会道的婢女阿枳陪着沈氏,自己则是带着婢女阿虫和阿豆去书房了。
一进书房,阿虫便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子,你这图样也是画得太及时了,不然啊,我看您的四弟妹今日怕是要破费了。”
阿豆却在一边说:“我觉着四公子的娘子真得挺机灵的,别看她在人前不怎么说话,可是行事却颇为果断。你看她方才拒绝大公子的娘子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我原本看她像是个软乎的人,说不定会答应四公子的娘子去逛街呢。”
谢妙容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须知,我第一次不是没有拒绝我大堂嫂么?固然那时候我不知道大堂嫂的为人,所以轻易就去挨宰了,又想着她是郎君的亲戚,要顾面子,更不好拒绝了。但是我四弟妹却要果决得多,见到情况有点儿不对,立即就说她不舒服,把我大堂嫂扔下走了。如此一来,我倒是对我这位外面瞧着安静,内里颇有主意的四弟妹要刮目相看了。看来,四弟娶了个好娘子。她如此有主意,想必将来她那边的院子一定清净,不像我二嫂那里……”
说起庐陵长公主,阿豆在一边发表意见:“要我说长公主也是太好性儿了,由得那阿桃胡闹。为何她不拿出公主的身份来,把那个阿桃给处置了。阿桃不过是个奴婢,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将她打杀了谁又敢说什么?”
“你这就是糊涂话了,阿桃是个刺儿头,可她不是没针对长公主闹么,再说了,阿桃现如今可是极得二公子.宠.爱,比那两个通房要受二公子待见。再说了,你忘了阿桃身后都是些什么人了吗?我想,长公主可能顾及着诸多方面,所以没有拿出手段来收拾阿桃。她的这个性子啊,就优柔寡断了些。我想,要是阿桃撞到四公子的娘子的手里,可就没好果子吃了。”阿虫反驳阿豆的话。
谢妙容拿出自己的画具,真个开始画新家具图样,她这一次想要做出来的是拔步床。用来取代现在的架子床。
拔步床是比较复杂的家具,的确是大工程,她想要是图样画出来了,就先给自己做一个,现在是八月,画上半个月,再让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木匠们照着图样做出来,到年前就能够睡上这种暖和防风的大床了。冬天,可以把拔步床上窝着看书写字吃零食,别提多惬意了。
她这会儿听了两个婢女的话,道:“其实这个阿桃要对付她是很容易的,哪天我去给二嫂出个主意,免得她那边的院子成日家鸡飞狗跳的。”
“娘子,是什么好主意啊?”阿虫好奇地问。
“这个嘛,不告诉你。”谢妙容兀自展开画纸,低头看着画纸随意笑道。
其实本来阿桃已经不在她这边院子了,她大可以不用多管闲事,出什么主意帮她二嫂庐陵长公主。但是她想起了她祖母姜氏在前几日来萧府参加萧业和宗氏的婚宴时,私下对她说的话。
说起来那个阿桃也是挺可恶的,以前在这边院子的时候,总是喜欢挑事儿,她还没有收拾阿桃,阿桃就跑了。
阿桃这种人到哪里都是个刺儿头,不让她吃点儿苦头,她不晓得收敛下。
还有,她想要教训一下阿桃还是因为她居然仗势欺负到主子头上了,也不想一想,她的“势”到底是从何而来。
隔日,谢妙容去见了庐陵长公主,两人闲谈时,庐陵长公主就说到了阿桃,说到底还是谢妙容有手段把这个阿桃给弄离了她的院子,弄得离开了萧弘。可谢妙容那里好了,她这里就不清静了。言语间,颇有责怪谢妙容的意思。虽然她是以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的话。
谢妙容:“阿嫂,我哪里想到这个阿桃竟敢欺主?她很明显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看看,她在你面前不敢顶撞你,但却是跟你的人私下争斗。所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你的脸上不好看么?”
这话显然激起了庐陵长公主的愤怒,她的脸陡然变色,手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她道:“要不是想着郎君这会儿正.宠.她,还有她身后的那些在萧府得势的奴才,我早就把她给收拾了!”
“其实阿嫂,你又何必动她,你呀,只要把她身后那些得势的人收拾了,阿桃自然就不敢猖狂了。”
“你是说她阿父和阿母?”
“是人总有错,特别是那些手上要过钱财的人,我就不信,他们一点儿都不为自己打算?”
“手上过钱财的人……”
庐陵长公主想了想,终于明白谢妙容话里指的是谁了。
府中的大管事,也就是阿桃的阿父卜仁,是属于手上要过钱的人。而且从他手上过的钱应该不算少,因为他要安排采买萧府的许多东西。
对了!三弟妹说得对,只要私下派人去好好查一查那个卜仁可贪墨了萧府的钱财,只要查出证据,那么往公婆跟前一递,想必那卜仁一定会被处置。只要卜仁被处置,失了势,失了信任,那么跟他相关的人也一定会被牵连。包括在婆婆跟前的阿桃的母亲唐氏,以及在郎君跟前做长随的卜森,都会因此而被主子怀疑和嫌弃。要是这几个人失了势,阿桃还从哪里借势胡闹?
“三弟妹,我明白了,多谢你给我出主意。”庐陵长公主笑起来道。
谢妙容点点头,不再说关于阿桃的事情了,她转而要求去看一看庐陵长公主生的女儿,小女郎生下来才一个多月,还十分娇嫩。谢妙容去捏着她的小手和小脚玩,不时唤她七娘。这时候,庐陵长公主生的这个女儿还没取名儿,只是因为她在她那一辈的大排行在第七,所以唤她七娘。
“哎,别看她这会儿看着可乖,可生她着实让我几乎又去了鬼门关逛了一圈儿。”庐陵长公主在一边笑着叹气道。
说起生孩子,谢妙容莫名心里有点儿恐惧。因为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真得是去鬼门关晃悠。要是遇到孩子难产,那个时候可没有剖腹产,这种情况往往都是一尸两命。
“三弟妹,为你好,我觉着你呀,还是晚上两三年再要孩子好些。你的年纪不大,要是怀上孩子,可不轻松。可不能……不能想着快点儿生个孩儿让阿姑满意,让郎君满意……”
“这一点儿我当然明白。”谢妙容道,她嫁过来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么年轻的年纪怀上孩子是危险,再说了,她也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她觉得自己都是个孩子,没有成人呢所以,她找了外面的家具店的管事去给她弄了含有麝香的香料,最近在她的卧室里经常烧这种香,另外她随身佩戴着的香囊里也有这种含有麝香的香料。只是这种香料配得十分好,麝香味隐藏在很多种香料里面,不特别留意是闻不出来的。当然,她另外还注意安全期,还有就是这个时候也有一种避孕的汤药,就是柿蒂加药熬煮的汤,她在行房后喝也可以避孕。这三样措施都采取,她基本能够保证不出什么意外。
她发觉这么做,基本上能够避孕,至少她这两个月的大姨妈都来得很准时。还有,她发现,要是能延后怀孕,也能够让因为怀孕,而变得比较迫切的婆婆给丈夫塞通房的问题得到解决。
她想,等到自己年纪大些再怀孕,不但能让自己因为怀孕生孩子的危险性降低一点儿,还可以多跟丈夫过两年只限于两人的夫妻生活,有利于培养感情呢。
她用采取好几种措施避孕,除了她的贴身婢女阿豆和阿虫,其他人都不知道。
毕竟谁家娶了媳妇进门儿,丈夫甚至公婆,乃至全族的人都盼望这新媳妇儿能早生贵子,为家族延续血脉。要是他们知道她居然在用含有麝香的香料在避孕,不知道会发生如何大的风波呢。这种事情自然是越保密越好。
不过。此时庐陵长公主出于关心这样说,谢妙容还是挺感激她的。
“多谢阿嫂提醒,我会注意的。”
“我这也是投桃报李,你才给我出了好主意啊。”
谢妙容呵呵笑起来,心想,这大概就是种什么花结什么果。一般来说,有良心的人,你付出善意,也就会收获善意。当然,白眼狼除外。不然,也不会有东郭先生的故事了。
就在谢妙容给庐陵长公主出了主意三个多月后,临近萧家的五郎萧嵩和吴郡张氏的庶女张巧灵成亲前几日,萧府里面有个小管事向萧咸告发大管事卜仁贪墨萧家的钱财,而且证据确凿。
萧咸一怒之下就把卜仁的大管事给撸了,将他降等成为一般的奴才,罚去萧家在建康附近开设的制酒的作坊里干粗活。因为萧咸的被罚,令得在孔氏跟前做管事婢妇的唐氏也受到了牵连。但是孔氏看在她好歹还跟孔家沾亲带故,倒是没有把她给打发出府,只不过为了顾忌老爷看到唐氏从而想起卜仁而不高兴,她只得将她调离了自己的院子,让她去了后园成为了管园子的婢妇。顺带着,萧伦也把长随卜森给打发去做了车夫,没让他在跟前伺候了。
这么一来,阿桃就失去了可以在萧家内宅横行的凭仗,她一下子就蔫了,也不再跟庐陵长公主给萧伦的两个通房闹了。庐陵长公主那边的院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本来萧伦还想把阿桃这个通房给打发了,以便讨得父亲的欢心的。可是因为在卜仁东窗事发之前的几天,阿桃被确认怀上了身孕,她才免于被萧伦撵走。于是,阿桃变成了个低调得再不能低调的女人,可劲儿讨好萧伦还有庐陵长公主,大概她也是明白了她在萧府内宅不但失去了可以倚靠的父兄,还因此失去了主子的信任,她要是再不低调点儿,以后在萧府的日子难过。
其实,她到底是真低调还是装低调,萧伦和庐陵长公主心里也没数,只有阿桃自己明白。
却说萧家进入十二月后,又迎来了五郎萧嵩娶亲,她娶的是吴郡张氏的庶女张巧灵。
这个张巧灵一嫁进来,就发现她看起来清秀腼腆的丈夫竟然有三个通房,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特别是还有一个叫阿竹的通房生得好生美貌,而且还有气质,把她这个庶出的正妻都给比下去了。她心里不知道多不高兴。可偏偏,看样子她的丈夫还挺喜欢那个阿竹。就在两人成亲五日后,他就跑去睡通房阿竹了。
张巧灵这下子醋意大发,第二天趁着萧嵩出门儿了,立即就让人把阿竹给绑了来,左右开弓,打了阿竹好几十耳光,直到把阿竹的脸都给打肿了才停了手。接着她又以阿竹顶撞她为由,让人把阿竹扔到柴房里去关着,不给她吃饭。
萧嵩后来回家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跟张巧灵大吵了一顿,两夫妻后面竟然动上了手。
要说这个张巧灵的确是个泼辣的,打起架来悍不畏死,竟然跟萧嵩打了个不相上下。
两夫妻成亲不几日就闹成这样当然是引起了孔氏和萧咸的注意,萧咸就让孔氏去过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氏是二房主持中馈的夫人,这种事情当然她要管。于是她让萧嵩和张巧灵到自己跟前来,问他们两个为什么才成亲就打架,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张巧灵到了孔氏跟前,倒不好说她是因为吃通房阿竹的醋,惹出后面的事情,她只是咬定阿竹冒犯她。
萧嵩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向孔氏说了张巧灵因为不能容人,所以才打了阿竹,还把她关进了柴房,说这个张巧灵就是个喜欢妒忌的妇人,她这种作为犯了七出之条,实在是可以休了她。
孔氏闻言在上面说:“哪有成亲不足十日就休妻的。不过,五郎媳妇,不是我说你,你怎可跟夫君动手,你这样子,怎能让你夫君喜欢你。作为他的娘子,你需要有容人之量。这才一个把通房你都受不了,那么以后等到五郎纳了妾你又如何处?莫非你还得把那些妾都给打死?我今日把丑话说在前面,做我萧家的媳妇,就得有容忍妾室和通房的雅量,我萧家的郎君都是要纳妾的,你要是忍受不了,大可以让五郎给你一纸休书。”
她这话不可谓不重,一下子就把张巧灵给镇住了。
站在一旁的萧嵩不由得面现得意之色,当初定下这个张巧灵,是因为张巧灵被媒人说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说她容貌出众,很是漂亮。萧嵩听到后,相信了媒人的话,才让家里去定下张巧灵为妻。萧嵩喜欢美人,一直以来就是想要娶个绝色美女为妻。哪想到,等到张巧灵嫁过来,萧嵩见了她,把她跟阿竹一比,立马就举得她的容貌不过尔尔。最关键的是,她虽然明艳,但是并没有阿竹的那种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有的,没有气质的女人就有点儿偏艳俗了,恰恰这个时代是个放达,讲究诗酒风.流的时代。作为高门士族郎君里面附庸风雅的一份子,萧嵩当然是更喜欢阿竹这种自带气质,又娇弱柔美的女人。这也就是为何他只跟妻子张巧灵同房五天,就要跑去睡阿竹的原因。他的审美和感情天平完全是倒向了阿竹。再说了阿竹自打跟了他以后,两个人读书下棋,闲谈说笑,都十分投契,这让萧嵩把阿竹简直当成了红颜知己,很是迷恋她。
张巧灵被孔氏的话语给镇住了后,只得唯唯诺诺的答应她不再跟丈夫闹了,而且她也不会容不下他丈夫在婚前收的通房。
孔氏见张巧灵服软了,便也不再多说话,让他们两夫妻都回去。
不过,在萧嵩走出去之前,她又特意让他留下,然后告诉他:“不要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我们萧家不许这种事情发生。要是再听到你为了阿竹跟你媳妇大打出手,那么我就把阿竹给撵出去发卖了。”
萧嵩赶忙答应孔氏,说他记住了她的话,一定会好好对待妻子的。
孔氏见他如此保证了,这才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回去。
张巧灵回去后,倒是规矩了一段儿时间,没有再生事。只不过她又做了一件让外人看起来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竟然把自己陪嫁过来的两个婢女给了萧嵩,让他将她们收为通房。接下来,她为先前萧嵩婚前收的那三个通房,以及她后面給他的两个通房,一共五个通房排出了侍寝的时间表。这五个通房每个人每个月大概有三天可以服侍萧嵩。自从制定了时间表后,便严格按照规矩执行,这么一来,作为通房的阿竹每个月也只有三天可以跟萧嵩在一起。
并且张巧灵还会给这些服侍萧嵩的通房们喝芜子汤,理由是,在她这个正妻没有怀上身孕生下孩子之前,那些通房们都不能比她更先有孩子,这也是大家族的规矩,谁都不许违抗。
这条规矩可是苦了萧嵩,他真得特别想跟阿竹生孩子,但是他的妻子不怀孕不生孩子,他就不能跟阿竹生,于是他只能努力跟张巧灵造人。
如此努力的后果就是萧嵩成亲还没三月,因为房事过度整个人都廋了一圈,在上巳节前病倒了。萧府之中,知道此事的人都把这个当个笑话说。
一年一度的上巳节来到了,这是谢妙容嫁进萧家后过得第一个上巳节。
庐陵长公主牵头举行曲水流觞宴,请了建康城里许多高门大族的女郎和郎君来参加,今年曲水流觞宴依然有做诗得彩头的环节。只不过作为以前的客人的谢妙容如今成为了主人。她和萧弘两人都决定今年他们不做诗,而是把机会留给其他人,他们做评判就好了。
一派春.光灿烂中,俊逸的郎君们和漂亮的女郎们饮酒作诗,那弯弯曲曲的溪水之畔传出阵阵轻松的笑声。
萧弘和谢妙容坐在一起,互相依偎着品评别人写的诗句,顺便回忆两人那一年在这条溪水之畔做的诗,不免慨叹流光易逝。
众人正在嬉笑说话时,却见一个奴婢匆匆地跑向庐陵长公主,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庐陵长公主听完脸色一变,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将她面前几案上的酒水都带翻了。
萧弘和谢妙容因为跟庐陵长公主挨得近,见状都齐齐站起来,看向她问道:“阿嫂,出什么事了?”
庐陵长公主眼中浮现水雾,哽咽道:“我皇祖母,太皇太后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