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恶途（三十七）
之前连续数天狂风肆虐的海面上，突然变得平静异常，一轮圆月，非常巨大，是平常所见的月亮至少五倍的大小。这一切异常，代表着有些事情即将要发生……
我开始判断，那件期待已久的异常的事情，会发生在海面上，但结果很打脸，海面上非常平静，但古川武派到海底的探测装置却全部神秘消失。如果猜测没有错，它们的消失，应该与古川武所寻找的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关系。
所以古川武下令潜水艇下潜。
我本来想阻止一下，当然如果单纯是我们几个，那我没必要这么做，我又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可现在多了个轩姐。我实在不想太欠轩姐人情，虽然这女人运气是不错，一个没什么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却总是和我一起大难不死。但每次都负责炮灰供应，这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在这样下去，估计轩姐的佣兵组织怕是会招募不到新人。
她这兼职就是一死亡组！
“叶先生好像还很关心我。”古川武对我笑笑。
我也笑笑，我关心你个毛线我关心你。但即便如此，我嘴上还是说道：“毕竟我还需要你，之前发现我的那片海域，还指望你带我再去一次。”
“放心，那地方一定会去的。”古川武看着我。
那个瞬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觉得古川武这话说的非常有决心。没必要因为我碰巧的“关心”就突然把我的事情，当作他自己的事情吧？这坚决的态度是搞什么？
好像就算我不对他提出这么个要求，古川武仍然会带我去那片海域似的。
但无所谓了，总之，一切和我的计划暂时没有什么相违背的地方。最近这段日子我饭吃的也不少，体内积蓄了不少能量，再吸收海水中的物质，应该可以生出不少植物，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非常严重的问题，潜艇被毁之类的，给轩姐做个防护层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潜艇下潜，下潜过程中，我离开了会议室，是准备去找一下轩姐，如果出现问题，她距离我太远的话也很麻烦。
结果这女人也是胆大不怕死，居然就在舱室附近装作站岗。我将她拉到一旁，假装吩咐什么，掩人耳目，与此同时小声说道：“你倒是距离我怪近的，我还真没必要出来提醒你一句。但这太近了，你还是离这里稍稍远一点，大概距离就是……”
“哎呀，行了，没关系的，只有你想的多。”
“那里面好几个都不是正常人，之前一直跟踪着你的降头师，这些家伙莫名其妙的就给盯上了，还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你以为你这易容术就天衣无缝了？”
轩姐眉毛一挑：“你怎么好像个老太太，你这样有朝一日杨雪复活，会跟你在一起吗？我觉得她八成烦死你。”
“已经很烦我了。”
“哦对，说点正事，我听其他人说，要下令下潜？”
我点头：“本来没什么，但有你在这里就麻烦了，因为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毕竟之前派出去的探测器都神秘消失。”
结果我这么一说，轩姐不仅没有怕，反而还有点兴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了。无奈的看着轩姐：“不是大姐，你还真是越来越像……”
“再说我发火了？谁像杨雪爱作死了？”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哎呦，主要是过去和你在一起，基本都是遇到这种事情，过了太久的安逸生活，我反而不适应了，这次更好……哎，就是不知道海底是什么样子的？”
噗……
听这话，我差点喷出口血来。
话说你一做佣兵生意的女佣兵头子，你对这方面一点儿不了解吗？我上下看看轩姐，笑笑：“你这逗我呢？”
“什么逗你，我怎么逗你了？”轩姐一脸莫名其妙。
好吧，她看来是真不知道。
“姐们儿，别乱说……潜艇其实我不了解，但多少也知道一点，这种潜艇，一般下潜个三四百米已经差不多了。古川武这艘虽然改造锅，但至多八百米，一千米都不一定能够达到。你还去海底？你怎么不去亚特兰蒂斯呢？”
轩姐盯着我，反应了半天，先是使劲儿捶了我胸口一拳：“笑话谁呢！不过……那这么说来，这事情不太对哦。”
“什么？”
“那之前几天，下潜，同时派出探测器，就只是探测深度一千米之内的……海底？”
我点头。
“我还以为……古川武一开始就奔着海底去的。”
我一拍自己额头：“他还真去了。”
“可是这么说来，还是我们之前经历的‘海眼’更靠谱一点吧？毕竟什么东西的入口，会在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那是进入什么次元空间了么？”
轩姐对我提了一堆问题，我如果知道，早就找到那个地方了。
我摇头：“我也没办法，不过探测器确实失去联系了，这下面应该还是有什么问题……总之下潜就会有结果，总不会平白无辜就消失的。”
“好吧！”轩姐点头。
但那眼神儿里的兴奋，是怎么都抹除不掉的，轰走了轩姐，看着她尽量保持平稳，却又总是给我莫名其妙的欢腾的感觉的步调，我嘴角一抽，这尴尬的让我画风的恢复到了从前啊。
嗯，还不是最初。
而是最舒服的那段。
我摸摸胸口，如果杨雪这时也在的话，那该多完美。可为什么老天爷总要给人缺憾？为什么一件事忙完，总要又另外一件头疼的事情发生，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找到杨雪，在找到小安，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
即便那些此刻我已经完全记不得的记忆中，我怎样的血海深仇，我也愿意完全放弃他们。
这些要求……不过分吧？
“那你欠下的债呢？”
突然心底出现一个声音。
不是杨雪，那个声音非男非女……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声音，而是我自己不受控制的给自己的一条信息。
什么债？
什么意思？
是我的错觉，自己无聊和自己抬杠？还是什么……
我突然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想法，呆立在原地，知道古川咲离开会议室，发现了我，走到我的身边：“你在做什么？消失了那么久……嗯？发呆？”她抬起武士刀，刀柄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这才回过神：“有事？”
“是你有事吧？怎么了？”
“哦，没事，我在想些事情。我想事情的时候容易走神……哦对了，下潜的事情怎么样了？”
古川咲指了指地面：“这不是正在下潜吗？速度不慢，应该很快就会达到极限距离……但问题是，探测器的下潜极限比潜艇要深。不知道爷爷会做怎样的选择。”
古川咲确实应该担心这个，她是个普通人。
而她担心的事情，最终也确实发生了。当潜艇达到正常来讲的极限位置时，我们仍然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发现。包括探测器的信号。这时古川武果然下令，继续下潜，开始还好，目测不出什么变化，但数据上会有改变。当继续下潜极限之后的一百米时，船体已经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工作人员提示古川武，船体已经开始轻微变形，一些部位开始漏水。
在继续下去的话，怕是就上不去了。
可古川武执意继续下降，这里的人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继续，而那嗡嗡声也越来越大，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地板的震动。那些佣兵都人心惶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我看着神色凝重的古川武，其实也挺好奇的，他一个正常人类的血肉之躯，如果潜艇真的炸了，那他该如何应对？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出什么问题。
可惜这种时候老天爷不会给谁机会，因为作死这种事情，都是人自己做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就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老天爷是公平的……所以继续下潜的途中，果然出现了问题，有几处严重损伤，几乎达到无法阻止的地步。古川武面临两个选择，一继续下潜，同时也是自杀行为；二就是放弃，现在的话，潜艇还有能力回到海面。
我以为这次古川武该放弃了，但没想到，他居然继续下令下潜。
这让我不理解，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但他的五个直系手下却一点怨言都没有。
他们没怨言，不代表佣兵那边不出问题。在任务途中，临时出现危险，他们会为活下去而努力战斗，但现在任务还没开始，他们就要死于顾主的自杀行为，这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于是，冲突开始了。
佣兵破门而入，开始还做着和谈的样子，但古川武态度坚决，于是带头的相貌狂野的佣兵终于的无法压抑自己，拔出枪来，他身后的众人也端起武器：“古川先生，我们虽然是为了钱工作，但不准备把命卖给谁……你想死，可以回到岸上，给我你一枪，但是现在，这艘潜艇听我的了。”说完，他走向古川武。
古川武压根没看他，这场闹剧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一眼不凡，也正因如此，这些人才异常愤怒。眼看着这佣兵与古川武的距离大概还有二十米不到的，古川咲慢慢的走上前，身体挡在古川武面前，目光阴冷的看着那个走向他的佣兵。
“滚开！臭女人！！”佣兵骂道。
但古川咲并没有改变位置，只是看着他。
那佣兵终于不耐烦，他当时拿着的是一把手枪，另外一只肩膀挂着自动步枪，也许是古川武的威慑力还是存在的，他没有用步枪，而是用手枪对准古川咲扣动扳机！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一闪而过的白色刀芒！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发生，我甚至觉得自己也许是在看电影。一颗子弹在碰触刀锋的瞬间炸开两段，其中半个甚至飞向了我，在几乎靠近我脸颊的位置划过。
古川咲她居然……
刀劈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