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恶途（三十六）
一个哑巴，脸毁了，所以带着面具。
但是脸毁了，眼睛不会变。那个眼神我真的觉得过去曾经见过，可是在什么地方呢？他到底是谁呢？可惜只有眼神，那种东西能给我的只是感觉，很难用它判断出究竟是什么人……
“还发呆？”古川咲斜了我一眼，见我没搭理她便要离开。
我跟进一步：“等等，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加入的你们？”
“打听的还怪仔细的。面具其实应该很老了，从我记事开始，他就跟着爷爷。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个哑巴……不过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比较喜欢姐姐。”
哈？这什么玩意儿？古川咲这话题跳跃性还怪大，怎么突然扯出来个姐姐呢？什么乱七八糟的……
“姐姐？”
“你还挺喜欢打听别人家私事的？”
我脸儿一垮：“古川大姐，你是失忆了对吧？你自己扯出来的话题，你还怪我了？”
“他是我和姐姐的师父，精通剑道、枪术，我不喜欢枪，姐姐不喜欢剑道……所以就他就分别交给我们不同的能力。虽然方向不同，但姐姐是我从小的对手。不过可笑的是，我从来没赢过姐姐……所以我很讨厌她，更讨厌喜欢偏袒姐姐的面具。”
讲故事的时候，古川咲的神情偶尔会流露出那种不成熟少女才会有的样子，这倒是让她突然变得接地气了。
“那你姐姐怎么死的？”
“被我杀了。”
“哦，原来是……不是，大姐，你这回答的这么淡定，我没法儿接了。”我意外的看着古川咲，但事实上也不意外，这么个变态的家族，手足相残似乎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古川咲说完这句话，突然凑近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是个秘密哦，如果被面具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我一愣，秘密？
也就是说，并不是我所想象的什么共平决斗当中杀死了姐姐？哦对，不会是那样，因为古川咲说了，她从来没赢过姐姐。
“秘密？那你为什么……”
“秘密压抑在心里，人是会变态的。”古川咲看着我。
我看着她，心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觉得你是个变态吗？
“但是为什么和我说？”
“虽然我是不太喜欢叶先生的，但叶先生绝对不是个无聊的去告密我的人。我看得出来，叶先生其实不喜欢爷爷，我也是。这次合作之后，如果可能，叶先生不会和古川家有任何往来。”
她说的好像是没错，我确实没必要无聊的去告她的状。
说完，她转身走向她的舱室。看着这女人的背影，看着她手中的武士刀，我能够想象到，她杀人时冷酷如恶魔的一面，而刚刚的某一段对白，她又像个少女……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算了，怎样都与我无关，既然面具确实多年前就是古川家的人，那似乎和我确实没有什么瓜葛，也许我真的是看错了。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舱室，准备休息一下，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有睡过了。结果关舱门的一瞬间，一个娇小的身影钻了进来。这个娇小，是相对于男人而言，在女人领域里，其实她个子并不小。
“什么人？”我看着那人的背影，她穿着古川家手下的服饰，似乎是这艘潜艇中的守卫，或者佣兵。
那人一点点在转身，我当时一愣，她居然是轩姐。
“你……你怎么来了？搞什么？”
“意外？我不放心呗，所以就来了。”轩姐对我一笑，转身走到床边，直接躺下，翘着二郎腿：“够意思吧？”
“我看你这是添乱来了，我不是让你调查司徒彦么？”
“你对他都没什么兴趣了，何况你拜托我的事情，早就查清楚了。”轩姐看着我，突然又翻身起来：“说起来，我还怪为杨雪担心的呢，我看你这几天，隔三差五就和古川武的孙女搭话？刚才还聊了那么久，怎么，又另结新欢意思？别以为杨雪不在，人家在你心里呢。”说着，还故意指了指我胸口。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是打听点事情……倒是你，怎么这么久才在我面前现身，你怎么混进来的？”
“古川武需要佣兵，他虽然也做佣兵生意，但那是几年前之前，现在主业是军火方面的事情。所以继续用人的情况下，他会招募雇佣兵的，我稍微懂了点手脚，就混进来了。”
“说的倒是轻松，他不认识你？”
“我简单的易容了一下，刚才为了见你，临时拆的。”
“你怎么易容的？”
“过去在非洲学的，特古老……不过有点疼。”轩姐从上衣内取出几根针，然后用火燎了两下，再将针从下巴的位置刺入……废了半天劲儿，确实将容貌改变。当然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这人是轩姐的。
“行了，你就用这张脸吧。扎多了再给自己毁容。”
轩姐告诉我，这次进入古川武潜艇中的人，有一般都是她的人，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她也能够帮上忙。而且据轩姐所知，古川武另外一半的佣兵，似乎也只是从其它佣兵集团雇佣来的，并没有他自己家族的人。这些人中，不太一样似乎就只有我和古川武的五个亲信手下。
听轩姐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很奇怪。
古川武不止一次说过，即将要去的地方，他找了几十年，而这几十年中，失踪了不少船只。说明那地方应该是很危险。而古川家又有古川武祖先不断创造的蛇人亚种大军……所以，为什么这样的行动，他会只带普通人呢？
还是说，古川武老祖宗因为年纪大了，即便是蛇人亚种，也失去了创造下一代的能力？古川家现在已经没有蛇人亚种军队了？
我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个答案了。
但是……
“不对劲，还是不对。就算没办法创造蛇人亚种大军了，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蛇人这一种特殊存在，他们当初有能力和胆量跟踪那些降头师，并且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仅凭人类，是很难做到的……古川武应该还可以找到其它助力，但为什么只有那几个厉害点的手下和我呢？”我看着轩姐。
“看我做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死脑细胞的事情，问我没用的。你自己想呗。”
“我知道。”
“滚蛋，我自黑可以，你答应什么。”
“你还是快点离开我这吧，既然来了，就保护好自己。古川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会来我这里。被他看到，那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轩姐这时对我神秘一笑：“你是担心古川武来找你呢，还是担心古川咲？”
我特么脸黑的像块炭似的，揉着太阳穴：“大姐，你杨雪附体了是吧？不能有句正经话了，是不是？快点，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轩姐终于是被我赶走了，但她所说的情况，却让我有点在意。
古川武的应对方式，为什么这么简单？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我没有预料到的问题吗？
潜艇继续在深海潜行，但始终没发现什么，接下来的三天，古川武开始海面上的搜索，但也迟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就这样，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而这一天似乎是十五，海面升起一轮圆月，非常圆，而且非常大。
最近这段日子海面风浪都很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偏偏在这一天，平静异常。
有时候平静，并不代表着好事，尤其是这种混乱中的突然平静。所以不仅是我，古川武他们也有所察觉。商讨的时候，古川武重点说了这件事：“风浪突然平息，毫无预兆，我总觉得似乎有些特别的事情将要发生，只是不知道是海底，还是海面……”
古川武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结论就是潜艇停在海面，观察海面的动静，而海底方面，派遣几艘探测装置，下潜探测。
事情就这么订下了，看着那巨大的圆月，我始终觉得会发生点特殊情况的地方，会是在海上……
结果就是，打脸了。
当天，派遣进入海底的探测器就消失了两个。
而且完全查不到探测器发来的视频信息，继续放探测器，继续失去联系。在几乎快把潜艇中的探测器放光的时候，古川武终于确定了探测器消失的未知。他当时非常兴奋，立刻下令潜艇下潜。
“等等，你下潜这个是没问题。对于我来说，或者你那几个手下中的某些人来说，潜水是小事。但是如果出问题，这艘潜艇上的人呢？我是说你，你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潜艇被什么特殊力量毁掉，那么深的海底，你怕是会死得很难看。”我提醒一句。
但古川武却完全不在意这个：“人嘛，迟早要死。有的东西是活下去的目的，一辈子都为了这一件事而存在，它就在眼前，而我又怎么能够放弃。下潜！”
其实他们的死活，我是不在乎的。
只是轩姐意外的跑了上来，又带了大批的手下。我这个人现在和从前虽然不一样了，但也明白欠人情要还，轩姐因为我经常团灭，可以说是专业提供炮灰的。我是真的不想继续坑她，现在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本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上，也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