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咬碎牙不放弃

  几年的感情让他对易萧萧难以割舍。在网友孟夏和甄玉强几次倾诉之后,这些70年代生的过来人,各自指出了两条不同的路。中和他们的意见,费溪冒失的拜见了未来的岳父岳母。被易萧萧谩骂后,感到灰心的费溪决定离开麦城,去北京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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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溪回到住处已是深夜时分。没有再理会诸多烦恼,被酒精暂时收敛了感伤的他跌撞着走下出租车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房门,他先前还迷糊着的思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整个房间里,已被翻腾的凌乱不堪。顾不得许多,快步查了一边后,他伤心地蹲坐了地板上。
  易萧萧,是易萧萧,肯定是易萧萧。
  费溪有些抓狂的拨打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起来。一圈、两圈被挂断的声音让他的情绪越来越失控。正当他气急败坏的啊啊乱喊叫的时候,同住一房的房客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她告诉费溪,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易萧萧带着一男一女过来拿了些东西。听到这些,费溪没有再拨打电话。伸手接过房客递过来的钥匙,费溪攥在手心里反复盯看着。房客离去的关门声里,泪眼婆娑的费溪让不争气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摔落在身前的地板上,支离破碎的四溅开去。
  你不该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东西你可以趁我在的时候来拿。这也就罢了,为什么把房间弄的乱七八糟?你把我逼向极端对你有好处吗?你真行!
  迷蒙模糊的视线中,费溪给易萧萧发出了短信。没过几分钟,易萧萧就发回了短信。
  我什么时候去取,你管的着吗?你不是我什么人了,我干嘛要通知你,你就死了你的心吧。你走你的路,我们谁也不要再妨碍谁了。我和佟黎准备同居,你别干龌龊事妨碍我们。
  删除了这条让他悲伤欲绝的短信,费溪关掉手机,顺势随便向后一倒就躺在了床上。只有自己泪水滚落的房间里,他不知道如何走过这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不再被痛苦折磨。酒劲逐渐侵上来的费溪隐约记起来,临离开甄玉强家时,他似乎说过让费溪去北京他所在的文化公司的事。
  没有机会再细想,费溪任由酒劲冲撞着他被琐碎的感情击溃的情感。不知不觉中,费溪潋滟着一份痛苦睡了过去。等他再一次醒来,已是凌晨。被口渴和尿意催醒的费溪扛着沉了吧唧的脑袋摸黑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回来,费溪打开灯准备喝点水。但房间里杂乱无章的一切一下子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坎里。惨白的日光灯似乎在刺醒着费溪,易萧萧已经走了,不再属于他了。
  随便喝了几口水,收拾了一下床铺,费溪熄掉灯又躺在了床上,意图通过沉睡忘却眼前的一切。在不经意的失意里,他总感觉易萧萧是回家了而不是离开了他。损伤了情感和死咬着心灵的痛苦却无时无刻不在活生生的告诉着费溪: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噩梦,或者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翻来覆去没有了任何睡意的费溪干脆从床做起在了床上。明天是周六,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费溪被痛苦包裹着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一道缝隙:明天就去见易萧萧的父母,不能再等了。设想着拜见易萧萧的情节,费溪又一次勉强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费溪一下子醒了过来。折腾了大半夜刚睡了没一两个小时,他就起床烧水洗开了头。按照他的想法,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前一定要见到易萧萧的父母。
  一连贯的梳洗打扮,等天刚大亮,费溪就走出家门,赶在了去麦城长途车站的大街上。路过几个早餐点,只有几个出早市的商贩兀自紧张忙碌着。无心吃早饭的费溪,在易萧萧不知情的前提下,向她的老家出发。
  费溪想不管这次冒然的拜访会有什么样的最终结果他都会接受的。正如他事后和甄玉强他们说的那样,如果去了我会后悔,如果不去我会遗憾终生。这次去易萧萧家,费溪带着最坏的打算而去。面对突然遭遇的情感变故,他已不想再承受任何意外的打击和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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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这个城市到处是我和易萧萧的影子。我可能去北京我同事在的文化公司。他们老总看了我的博客,很欣赏我的文采。
  在长途客车上,费溪和关心他的蒙晓瑞来回发着短信,并不时自我安慰和开导着。
  行,随你,但这次去了,要争取她父母的理解和同情,不要轻易放弃。你和易萧萧的感情我知道,不是谁说分开就分开的,除非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比不得我和陈琳娜。
  还没等费溪将回复的短信发过去,蒙晓瑞的新短信又到了。费溪刚刚编好的短信不得不因为这条新短信而重新编写。
  费溪,我特后悔,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或者妥协一些,听你的,和陈琳娜也不至于有今天的结果。现在在这里买房子不用费多么大的力气,但没了陈琳娜,什么也不是。
  看来蒙晓瑞是真的后悔了,想当初费溪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不要轻易放弃,但年轻气盛的他还是故作轻松的选择了放手。这也怪不得蒙晓瑞,他父母那些陈旧观念多少也害了他。但话又说回来,不经历这些,人有怎么会理解这些呢。
  大不了,我回家,和你一样在咱们老家买套房子结婚,要不是费溪发的这条短信,蒙晓瑞也不会这么急咧咧地现身说法。
  在售票员的咋呼声中,客车缓缓驶入了这个离麦城两个小时车程的城市。走出这个城市的长途汽车站,费溪犹豫了起来。脚踏这个城市的瞬间,他竟然有些怯懦的后悔了。出了长途汽车站,费溪晃荡在了易萧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
  几经挣扎,拗不过失去易萧萧的痛楚,费溪拨通了她家的电话。电话是易萧萧的老爸接的。嗫嚅了半天,费溪以略带哭腔的嗓音自报了家门,并说他一会就去家里和他们谈点事。挂断电话,费溪走进了路边的购物超市购买了些礼品,心神不定地向易萧萧家走去。
  走在这个略有些陌生感的城市,面对这次生死未卜的造访,费溪心里感到一丝隐隐不安。怅然若失的低头行走着,等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楼时,费溪才发现他原来是这么懦弱。事到临头还胆怯,够可以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呢,这仅仅是给自己个最后的挽救机会。事情没有费溪想象的那么尴尬,由于先前来过几次次,和易萧萧父母也就不再陌生。礼貌的进屋落座后,没等易萧萧父母开口,费溪把这些日子他和易萧萧之间发生的一切娓娓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易萧萧父母不时打断费溪的话,询问着一些什么。说到动情处。情绪难以自控的费溪禁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在一种沉闷的气氛里,他们三个人围拢着茶几而坐,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种可怕的安静里,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易萧萧父母,费溪忐忑不安起来。
  萧萧究竟怎么样,我和你叔叔还真不知道。她这两天也没打电话回来。上次她回来一直在家,也没找同学玩,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也不要考虑太多了,我说句外家的话,我们就她一个孩子,不可能对她约束太多。人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她这样想,你也多担待一点。
  费溪,最初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和你阿姨就说过尊重萧萧的意见。现在也是这样。等她回来我们再问问她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能听一面之词,对不对?
  啥也别说了,这周,萧萧也没回来。你打电话来之前,我还和你叔叔说这事呢。上周她走,还说要和你这周一块回来。现在——唉,等我们电话问问再说,你也别太难受了。
  在易萧萧长大的房间里,听着易萧萧父母说的这些话,费溪逐渐释放了他压抑了很久的心情。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费溪扬起了低垂很久的头。
  叔叔、阿姨,这次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我和萧萧的事说一下。我不会做伤害易萧萧的事情,不管我们将来怎么样。
  唉,你们,怎么说啊,我们,她这个孩子,从小娇惯坏了,说急再想了什么别的。我想你也别考虑太多了,一切就看你俩的缘分吧。
  听着易萧萧老妈说的话,费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再三挽留见留不住费溪,易萧萧父母感把他送到了楼下。回头示意他们回去的霎那,费溪从他们目送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心和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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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易萧萧父母,心事重重的费溪三拐两拐回到了这个城市的长途汽运站。刚买完返程的车票坐上车,易萧萧的就打了电话过来。意识到什么的费溪对不厌其烦响动着的手机铃声充耳不闻。
  老长时间,手机短暂的被动挂断后又一边接一边地响了起来。想都没有想,费溪就按下了拒绝键。顺势让后脑勺倚靠在座椅背上,费溪随着客车的发动闭上了双眼。在他看似平静的脸部表情里,一种悲伤的情绪逐渐漫延开来。
  几分钟后,半睡似醒的梦乡里,一阵急促的短信铃声让费溪一激灵坐起来。短信是易萧萧发过来的:你现在在哪啊?这两天过的还好吗?
  可能是等了好久,没有动静的缘故吧,易萧萧的手机再一次呼叫着费溪的手机。感觉无聊的费溪迟疑了一会后,又拒绝了。在他抬眼望着窗外的时间里,易萧萧质问和裹杂着要挟的短信再一次发过来。
  姓费的,你有种,不敢接的我的电话了是吧。你很有能耐啊,竟然敢去我家里闹。你行,等着吧,从现在开始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不是闹吗,我奉陪到底。
  切,费溪不屑的看完短信,郁闷的重新躺倒在了座椅上。当他考虑是不是该回复易时,易萧萧又将电话打了过来。看来这个女人已经穷凶极恶了,微微上翘了一下嘴角,费溪不屑的嘲笑了一下,果断地挂断了。
  行,行,你有种不接我电话。我今天就去找佟黎,今晚就和他住一块,看看你怎么能耐。我就是这号女人,你为我犯贱值得吗。我让你什么也得不到。咱们说好的,我们的事自己解决,不找父母。你看你什么玩意啊。
  一连几条被分开的短信滚啦过来,费溪越看越来气。终于忍不住了,他飞快的按动起了手机键。正欲将这条略有些怨毒的短信发出去,蒙晓瑞及时发过来的短信让费溪冲动起来的思维清醒了很多。
  删除给易萧萧的没有发出的短信,一路上费溪和蒙晓瑞谈论起这次去易萧萧家的点点滴滴。了解了一些内情的蒙晓瑞不断的给费溪打着气。经过一番劝说,费溪精神劲头恍惚的信心又魂归本位。
  你现在到底在哪?我实在不放心你。咱们别拗气了,好不好。
  费溪刚结束了和蒙晓瑞的信生活。易萧萧,确切的说是冷静下来的易萧萧终于缓解了趾高气扬的口气。
  看到这些话语,费溪有些心软了。不知是那根神经岔路了,他给易萧萧回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全然忘了蒙晓瑞让他晾易萧萧一些时间的告诫。这一招惹不要紧,接连就遭受了易萧萧计谋得逞地谩骂。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来在车上啊。你怎么不跳河去啊。你说你还有什么能耐。怎么这号德性?人家不愿意跟着你了,你还去家里闹。你想娶我。是不是?做你的梦去吧。不要脸的东西,滚你妈的!我讨厌你!
  这么些字眼让费溪又气又悔。自认倒霉的费溪删除了这条让他在不理性时足以毁灭一次的短信。关闭了手机,躺回到坐骑上,费溪不管不问地犯起困来。等他被颠簸醒时,车已到了麦城的地界。看着越来越熟悉起来的城市,费溪倚躺在座椅上良久无语。
  没有再多想什么,心里释去重负的费溪回到在麦城郊区的住处。这周周日中午易萧萧给费溪发来过一条哭笑不得的长短信。但一切对于现在他来说,只当是疯狗乱咬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也是现实所迫!婚姻是现实的!你伤害我太深了!费溪,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这么放不下?我们没有缘分!就像蓝天永远无法拥抱大海!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保重!我们的路还很长!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费溪心里彻底打翻了五味瓶。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下,他失魂落魄的猫在房子里度过了周日。痛苦到了无痛的境界,费溪才发现他每天不用闹钟就能按时起床。虽然一晚上睡不了几个钟头,但忙忙碌碌的一天下来,他连中午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时间都省略了。
  收到易萧萧那条不伦不类的短信后,费溪没再和易萧萧联系。尽管每天回家都要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但费溪麻木了的神经越来越不当回事。平时忙活楼盘广告文案的同时,费溪也积极和甄玉强所在公司的老总在qq上沟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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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周五,临近下班时,费溪接受了甄玉强挥师北漂的建议。甄玉强的所列出的发展空间和诸多北漂好处,对身陷情感劫难的费溪来说有难以抵挡的诱惑。费溪决定这周安排一下断后事宜,在周末动身去北京。
  与以往的做事风格不同,费溪准备悄悄地离开,来个不辞而别。最近几个月以来,他越来越腻烦严总管的阴阳脸和哭穷的那副邋遢样。在qq上敲击完886,费溪没等甄玉强回话就关掉了qq。
  坐在座位上,片刻的思索后,费溪随手收拾起了必须带走的但不能让老严他们察觉出的私人物品。带着东西溜出公司,费溪给蒙晓瑞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简短说了要去北京发展的事,一直主张费溪留在麦城的蒙晓瑞没有反对。
  蒙晓瑞接电话时的低沉语气让费溪觉出他遭遇上了什么事。追问再三无果的情况下,费溪拐着弯也没套出来蒙晓瑞装在心里的秘密。费溪本来还打算安排蒙晓瑞这两天抽空到麦城来帮他带些东西回家,以他现在的心情来看暂时是没戏了。
  美美的,当然是有些折扣的睡了一觉后,费溪收拾起房间里的东西来。昨天甄玉强已经告诉他,去北京可以坐晚上的火车,不但便宜也不会占用白天的时间。赶早起床的费溪,一直瞎折腾上午十点多。要不是易萧萧发过来的短信,他可能还要持续个把小时。
  你干嘛呢,我很烦啊。易萧萧的这条短信让费溪产生了临走前和她告别一下的想法。
  反正是晚上的火车也不耽误什么,更何况也没吃早饭。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的费溪走出了家门,向刚才和易萧萧约好的麦城广场而去。
  没等多久,易萧萧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很长时间没见这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费溪此前被痛苦释放的有关她的音容清晰了起来。心被蛰过几下痛楚里,他对她储藏很久的感情在顷刻间百感交集的撕扯着。走下公交车来的易萧萧远远的就看见了费溪。
  在费溪注视着她走来的时间里,易萧萧强装着笑容迎着他站的位置走过来。嘴角努力地动了几下,费溪想让自己坚强的快乐一些。但阵阵泛滥开来的悲伤最终让他低沉着脸色的沉默着,直到易萧萧来到他跟前。
  你好,费溪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冒出这么生冷的话。挂在易萧萧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从她眼睛里掠过的忧伤让费溪心生试探后的快感。但面对已消瘦憔悴的易萧萧,发誓再也不理这个女人的费溪眼里还是自然流露出了心疼关切的目光。没有再故意去找不愉快,费溪做回了自己。
  这些天你瘦了,过的不好吗?
  这些矫情的话语竟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费溪都有些惊诧起现在的他还是不是他自己。和易萧萧结伴而行的一段路,相对无语的他们路过麦当劳,费溪借故邀请她走进去要了些东西吃起来。
  看着正在吃巧克力圣代的易萧萧,费溪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在嘈杂的麦当劳就餐大厅,费溪轻声对易萧萧嗫嚅的说:我今天就要走了。
  或许是没听见吧,也或许是为了得到证实,易萧萧不假思索的说:你刚才说什么?
  虽然她刻意掩饰了不安的情愫,但对她言谈举止再熟悉不过的费溪有些百感交集的酸楚。他离开的消息竟然还让这个女人为他产生伤感和惶急,费溪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今天晚上坐火车离开麦城,去北京甄玉强的公司,都联系好了。今天是咱们最后一块吃饭
  话到这里,易萧萧停下了吃圣代的动作,拿着勺子不言不语的来回搅拌着。
  以后你再不用担心我会骚扰你,更不会担心会再遇到我。好好和佟黎相处吧。虽然咱俩不能在一起,但我依然真心的祝福你
  说到这里,费溪看到易萧萧眼里已经红了。但想到易萧萧前几天说的那些话,费溪一横心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以前不理解,还去你家,拉你父母做说客,真对不起。现在想开了,我们没有缘分和福分在一起。这就是命,我认了
  费溪郑重其事的说完这句话,感觉心情爽朗的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这个时间,易萧萧手捏着勺子停在了盛巧克力圣代的塑料杯里。没等费溪再想说什么,易萧萧的眼泪已落了下来,有些落进了她眼前的盛圣代的杯子里。
  几十秒过后,易萧萧控制不住自己的啜泣了起来。坐在他们周围的男女老少齐刷刷的把眼睛盯送了过来,费溪坐不住了。
  你哭啥,哭啥,别哭了,很多人在看呢,说着这些话,费溪给易萧萧递了一张餐巾纸。
  哎呦,没有任何心里防备,易萧萧抓住费溪递餐巾纸的手,重重的在手背上咬了一口。猛地一下子抽回来不停揉抚了几下,费溪睁圆了眼睛瞪着易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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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样啊,叫你再吓唬我。以后哄我开心,能不能别老用这一套。
  在大家时不时关注的目光里,费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这次可是真要走啊,难道是易萧萧回心转意了?想到这里,费溪激动起来。当他再准备察言观色时,易萧萧已擦完脸上残存的泪水。
  下午陪我去麦城公园,做摩天轮去。
  听到摩天轮这几个字,费溪泄了气,也傻了眼。以前去麦城公园,易萧萧缠着费溪要坐已不是一次两次。但每次总被他以恐高症为由推诿或者哄骗着去了别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从目前的情势看,今天他是旱鸭子赶上架不得不去了。想想也是最后一次了,费溪伸进口袋里,捏算了一下随身带的钞票后爽快地答应了。没用多长时间,他们赶到了麦城公园——这个留下他们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买完票坐了上去,等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整个麦城尽收眼底。在心旷神怡的欢呼声里,易萧萧揶揄道:咋了,你不恐高了,你个不要脸的玩意。我就知道以前你在骗我。
  费溪不置可否的笑了几声,易萧萧不依不饶的撒起娇来。等第二圈也是最后一圈转到至高点,易萧萧一本正经的问道:是不是我今天不找你,不告诉我一声你就走了。你不怕你后悔吗,失去了我?
  失去你,我知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怎么会失去你呢,费溪听出了易萧萧的话外音。
  你个死样啊,这么些天了,也不和我联系,你居心何在啊?怎么分手这么痛苦啊,你说前几天我们分什么手啊,真是的。
  体验生活了?不简单,这些日子你神经出了一点问题,可能是那根短路或者搭错了地方。
  费溪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易萧萧连掐带挠的折腾了起来,直到摩天轮停了下来。易萧萧回心转意了,这让费溪有些天大的意外的感触。
  在麦城公园,心情和感情得到解放的费溪和易萧萧疯野了大半个下午。等他们拖拉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他们曾经共同的住处,费溪将易萧萧压在了床上。一阵狂风骤雨的缠绵,所有的苦所有的难都被他们身心的交融挡在了身后。
  你别以为我和你这样,就什么也答应你了,什么也不在乎了,易萧萧躺在费溪的怀里说道。
  见费溪没有回应,易萧萧接着说:没房子,咱们不可能结婚的。我现在不是和你闹。但咱们从现在攒钱买房子。哪天买起房子哪天结婚。要是一直买不起房子,你也别怪我无情,我们平时也都留意着点,看有没有更适合的,别都耽误了。你听了没?别笑,我可是认真的。感情再好也不当饭吃当房住,人就是要现实一点。
  费溪的笑声让易萧萧有些生气了。但没等费溪说点啥,易萧萧的话随后就到了。
  还是那句话,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没房子的人。也不想让王落落她们说我傻冒。以我的条件完全能找个啥也不愁的。但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你没房子没车没稳定工作,简直一个三无产品。
  你才三无呢!易萧萧的话音刚落,费溪就急咧咧的回敬了一句。但他旋即缓和语气柔声蜜意的说了些可心的话。
  我不是三无。我怎么能是三无呢。我有你啊,有老婆的人,什么都会有的。
  接受了费溪在她额头的重吻,易萧萧随后说出的话也算消除了他对她和佟黎那档子事误解。
  你知道我为啥会回来吗?不是因为佟黎。我和他真的没啥。以前他追过我,但都过去了。是因为我爸妈。你上次去过后,他们打电话把我叫回了家,说我了。
  哦,这样啊,没你爸妈,你是不是就不想回来了?
  是啊,是啊,看你的那个德性。你不是也准备不辞而别吗。你眼里根本就没我。你脸皮咋这么薄啊,我说不让你找我,你就真不去了。你也不担心我真去找佟黎了?
  费溪无语的嘿嘿傻笑了几声。易萧萧捶了他一下,继续说: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我爸妈了,他们对你多好啊。等咱们结了婚,你要多孝顺他们,我父母就我这一个孩子,你兄妹三个,怎么也好说。
  费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心里早有了注意,以前没和易萧萧提过。易萧萧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哪能体味出一个农村孩子走出大山的不易和艰难。在他陷入对这些艰难行走的沉思中时,易萧萧没断流的话让他回过了神。
  听见了没?等我们买了房子就把他们都接过来。唉,没房子在麦城我真感觉不到安全和依靠。以后我们好好存钱吧,这两天你也再催催你爸妈,看看什么时候能帮衬我们些首付款。
  易萧萧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费溪也不好再言语啥。默认了这个约定后,费溪盘算着这两天要催促一下他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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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迎回女主人的房间多了很多生气。哼着小曲的快乐时光里,费溪把他和易萧萧的晚饭整到了餐桌上。难得啊,这么些天以来遭受的委屈和困惑一下子有了交代。只是此后的一段时间,费溪要拿起催命的鞭子去抽打他的父母给他筹购房的首付款。
  这些年从事地产楼盘项目的策划包装工作,费溪知道房价涨速永远比他的工资涨的快。这和眉毛的生长永远赶不上胡子一个道理。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相对购房这样的天文数字来讲,他那星儿八点的积蓄比脸上的斑点多不了几个子。
  唉,翻炒菜的时候,想起易萧萧始终没松开的话,费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现在她虽然回来了,但以他对她的了解,肯定会逃离的。面包与爱情,当一个人受饥饿所迫时,第一选择的肯定是面包。
  相对这个城市的发展,像费溪和易萧萧这样的异乡人,生存在这个城市本身就是一种求温饱的艰难过程。看看周围,有多少大学生毕业毕业就失业;又有多少失业人员长期找不到相对稳定的工作
  前些日子,报纸上针对农村学生上大学算过一笔账。上面说的一点也不差,一个农村家庭供给一个大学生,几乎没有几个不负债的。如此的家庭背景谈不上什么啃老一类的戏谈。从决定留在麦城那天起,费溪打心眼里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
  这些年,他的工作境遇又有多少起色?做着一份不死不活的工作,每月拿个千二八百的工资,却将大好青春交给了老严,为他的事业做着增砖添瓦的贡献。这样的日子再过十年八年也是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想到这些,费溪更加不自信和惶惑起来。
  当个人没有足够的技能或者本领征服整个个人工作的世界成为行家里手,炒和被炒是家常便饭的事。毕竟每个私营企业的老板不可能养一个只吃闲饭不干活的人。或许每个私营企业的老板都是这样的心态:花最少的钱雇人干活,以获取最大的利润。
  这样的背景下,要想加薪实在是比登天还难。但也有可能你不想加都必须加。这就需要你有足够的本领和影响力。哪怕是一张会忽悠的嘴,也能在一时获得最直接的利益。
  想着这些,有点出神的费溪忘记了自己正翻炒着的菜。
  闻到一些糊味的易萧萧冲出房间的脚步声让费溪苏醒了过来。想的有些远了,当前最紧要的是解决房子的首付款。今天不买,说不定明天房子又要涨价了。但首付款何时才能到位呢?房子,房子,真是想说爱你不容易。
  不过父母应承的事,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想到这点,费溪舒开了愁云密布的额头。但另一种隐隐的担忧又爬上心头。从事房产这行当久了,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商品房的猫腻:
  顶层下雨就漏,底层没有不偷高度的,墙壁砌的七歪八扭,厨房卫生间设计得没法用
  想到这些出现在他视野里的购房一族的投诉,费溪有些不寒而栗。在房价飙升的现实境遇中,花尽自己的积蓄,榨干父母的老本,如果换来的房子是问题房,哪是一个怎样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
  费溪边想着边轻轻摇着头。他心里贼清楚,相对于购房,很多东西不是想想那么简单。购房、结婚,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讲不是一件小事,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一步走不好,或许将会步步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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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失而复得的幸福和不断的噩梦中,一夜就这么度过了。第二天从床爬起来前,费溪闭着眼睛摸了几把正在酣睡的易萧萧,确认他不是在做梦。当他合紧眼睛准备继续懒睡时,一件事让他猛地瞪开了眼睛。
  坏了,从昨天到现在只顾兴奋了,自言自语的溜出这句话,费溪赶忙找到手机编写了条短信发给了甄玉强。没过多久,甄玉强就回复了。
  行啊,这样也挺好。你们再继续处处吧,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再来北京。但别再重色轻友了。我都等了你大半个小时了!
  没有心情再睡下去,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费溪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房间。把易萧萧送走,空闲下来的费溪无所事事的感伤起来。上网搜索了半天招聘信息仍一无所获,愁肠百结之中,费溪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正当他考虑中午怎么对付一顿时,手机响过来新短信的铃声。
  房子的事你抓紧点!今天我朋友和我说房价马上又要长了!再过一年半载就结婚了,现在啥都没有呢!我心里一点都没底。
  易萧萧这条短信让费溪揣度了半天。不想再惹是生非的费溪略微思考后,编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放心吧,我不会糊弄你的。但需要时间啊,我给我爸妈打完电话,看看再说吧。
  什么意思啊,你?看看吧,是什么意思?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再有一年半载就结婚了,没有房子也就罢了,什么准备和东西都没弄!你是什么也无所谓啊!我不行,一个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嫁了。
  费溪精神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良久纹丝不动的静默着。正欲给易萧萧回短信时,一条新的短信差点让费溪把手机摔个稀巴烂。
  我们再分开一段时间吧。现在各自住着挺好,有时间一块约出去玩。以前整天腻在一起有了审美疲劳。房子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不希望再弄的大家都不痛快!
  看完最后一个字,费溪想都没想,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在爱情和易萧萧之间,费溪切实的感觉到:房子是让他们感情出现裂痕的根本原因。但了解家庭经济状况的费溪左右两难。让父母再给他东挪西凑首付款,多少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和罪孽了。
  工作?房子?一刻没有停下来的费溪把这些关乎他一生的事左思右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一次被易萧萧响过一声的手机铃声惊醒,费溪才很不情愿的拨出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边,费溪母亲土生土气的乡音让他既感到温暖又有些无奈的愤懑。
  此时此刻,费溪无法想象说出有关房款的事,他母亲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样子。在电话这边东扯葫芦西扯瓢了半天,费溪终于嗫嚅着说出了有关房款的事。费溪的话还没说完,他母亲说的一句话让他很想抽自己俩嘴巴。
  你平时说话就不喜欢绕弯子,俺知道的。贷款的事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拿到贷款证了。你爸今上午还去银行找那主任了,他说拿到贷款证后钱会很快到帐的。你叫你媳妇放心吧,不会难为你们的。
  这样的消息让费溪此前还紧绷绷着的心松弛开来。挂断电话,回味母亲平和的话语,费溪给易萧萧发过稳定人心的短信后,关掉了手机。在两眼被泪水打湿的时间里,费溪很清楚,为了能让他在城里有个家,他父母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和丧失了多少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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