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欲夺四州节度使
裴枢调来数十名家将,团团围住这个厅堂,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安排妥当后,这才推开厅堂大门,发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裴枢内心也紧张起来,小心关上房门,做回自己的座位。
等到裴枢做好后,裴庆抬起头来,看向其余八人,开口说道:“信件诸位也看到了,这里都是我裴家掌舵之人。这封信件有多重,老夫不说,诸位也很清楚它的重量。”
裴庆看向裴纲,裴纲微微点了点头,看向裴枢,面色严肃,开口问道:“纪圣,你二兄的信件,你也看到了,你如何看?”
裴枢看到自己这一脉掌舵人如此严肃表情,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哪怕他现任兵部侍郎,可在严肃裴纲面前,依然手心冒汗。
裴枢暗暗深吸一口气,知道,这种事情是家族百年兴衰大事,容不得出现岔子。
裴枢闭上眼睛,静静思索起来,众老者看到同样已临近不惑之年的裴枢这般,非但不怒,反而纷纷点了点头,全都不语,静等着裴枢回话。
良久,裴枢这才睁眼,眼中已无任何情感,犹如一汪清水。
“诸位叔伯,小侄今日前来之时,刚刚得到一些河北之事。”
“二哥信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李悍虎骑军万余,步卒三万,兵分两路,一路由李悍虎亲领万骑从檀州入关,迅速集结在幽州城外,与无定河对岸的义武军和横海军对峙。”
“另一路,由李悍虎义兄李义山和手下大将石云力统领,三万步卒踏出山海关,由平州进入幽州,与雍奴城横海军守将对峙。”
裴枢看着众人都在看着他,继续说道:“两路辽东军,东西对峙,西线牵制了义武军和横海军主力,只要三万辽东军步卒越过运河,夺取雍奴城,就会掐断横海军退路,造成义武军和横海军不战自乱,但是步卒并未率先越过运河,而是西线的李悍虎率先越过了无定河,并且在笼火城外全歼两万救援雍奴城的横海军,造成了义武军逃亡。”
“李悍虎率先过河,并夺下了雍奴城,三万辽东步卒安全渡河。”
众人听着裴枢简单介绍了一下信中表达出来的局势分析,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裴枢再次说道:“这只是二哥来信之时的辽东军战事状况,而侄儿今日得到的更多些。”
“在李悍虎夺下雍奴城之后,三万步卒越过运河之后,辽东军再次兵分两路。”
“同样,李悍虎统帅数千骑,阻截义武军难逃之路,于易州城,成功堵住义武军退路,义武军据守易州城与李悍虎对攻。”
“因横海军后路完全阻断,笼火城内发生叛乱,卢彦威兄弟被李悍虎手下大将夏三牛斩杀,横海军投降,夏三牛裹挟横海军降卒共计两万,南下与李悍虎在易州汇合,”
“义武军王处直被困十数日,被其义子王都斩杀,义武军降卒三万。但因某种不明原由,李悍虎仅仅裹挟三万义武军降卒,王都为易州之主,李悍虎此路共计万骑和五万降卒。”
“另一路,因横海军全灭,迅速南下夺取卢彦威兄弟地盘,此前已经全部占据沧、景、德、棣四州,其大将突突于历亭与晋军大将李嗣源对峙。”
裴枢一口气说完所有关于辽东军情报,他是兵部侍郎,长安成了瞎子聋子一般,这种大事,依然还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
众人听完裴枢讲述之后,沉默了一会,裴贽轻声说道:“二弟意思很明显,李悍虎不会占横海节度使地盘,若是想占据那里,至少要拿下幽州地盘才是,而辽东军入关南下的主要原因就是幽州军尽没于河北,李匡筹被卢彦威兄弟斩杀,义武军和横海军入侵幽州,造成李悍虎后背不稳,这才入关南下。”
“现今幽州节度使留守是辽东出身的马仲安,手下将勇大多也是辽东之人,这些人都是李悍虎在争夺辽东军权归属时落败之人,当时李悍虎并未斩杀这些人,二弟又言李悍虎此次入关,有九成会亲自入长安,若是如此……”
裴庆点了点头,说道:“李悍虎若亲身入长安,他就不可能夺取幽州之地,那样本就根基不稳的辽东之地,很可能会被关外胡人入侵,李悍虎能亲自坐镇草原,并且立了个什么汉八部,就说明此人极其在意关外之地的安危,是不可能在亲身入长安情况下,还夺取幽州之地。”
老十裴素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易州之事虽不明缘由,可既然在义武军投降情况下,依然可任由王都执掌易州,也说明此人并不想夺取他人之地,只不过想削弱河北各节度使实力罢了。”
“也……也就是说,横海军地盘,李悍虎同样也不会要!”
此话一出,厅堂内众老者气息明显粗重了许多。
沉默,又是沉默!
裴枢突然在寂静的厅堂内开口说道:“横海军周边有成德节度使王镕、魏博节度使罗弘信,以及河南之地的朱家兄弟。”
“王镕年幼,又经此战,实力锐减;罗弘信有相、卫两州的乐从训这个死敌,同样无法威胁到横海军;至于朱家兄弟现今自身难保,更无法北上夺取河北之地。也就是说……横海军现今最适合朝廷入主。”
裴贽看了一眼裴枢,说道:“不仅仅如此,就是现在的幽州马仲安,他也没能力南下侵入横海军地盘。”
众人沉默,裴枢嘴里说是朝廷,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个托词,但裴枢话语也没错,他们想要横海节度使那个位置,就需要朝廷的名义讨要,真正隐藏在黑幕之下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自己披上一个合适的外衣。
在朝廷做了这么久的官,跟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他们很清楚该如何说,又如何做。
该分析的,他们都分析的很透彻,若是李思钰在这里,一定会感叹这些老不死们的奸滑,就像把他剥成了小白羊一般。
可现在,他们有个问题要解决。
该如何去河北,又该由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