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熟悉、陌生

  普通的晚饭、普通的闲谈、普通的对待、普通的相处……
  简予淳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满心的期待注定被浇灭的时刻，度过一个普通的跨年夜。
  然而的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一整晚，同坐在一张餐桌、面对面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私下交流。
  颜雪竹对待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字里行间、一举一动，全是如同标准答案一样的客套。
  简予淳心中失望，却不好先下饭桌，只能强忍着直到晚饭彻底结束，主动承担过刷碗收拾的清洁任务，尽量远离。
  等做完一切的他，准备上楼回房间时，却又被家人强行叫住，留他一起聚在客厅里看晚会等待跨年。
  家里被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声、音响中用来当做日常背景音的纯音乐声，以及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大人小孩玩乐的欢叫声，塞得满满当当。
  简予淳却前所未有地感到落寞和尴尬。
  只因为他落坐最晚，当时只剩下颜雪竹身边还有位置可以坐了。
  简予淳硬着头皮坐下后，直到现在，也没和颜雪竹有上一星半点的交流。
  仿佛尴尬在他们之间不断攀升。
  就在简予淳觉得，下一秒回到达临界值的时候，爸妈和哥哥纷纷接到各种打来寒暄的问候电话。
  简予淳终于松了一口气，打算趁其他人三三两两个忙个的时候，偷偷溜走，却不想刚要准备起身，从旁边递来一个东西。
  迎着简予淳惊讶看过来的视线，颜雪竹神色自然：“只是护手霜，我看你个刚才刷碗之后，什么也没擦，天冷还这样手会容易干裂的。”
  “哦……谢谢你啊。”
  简予淳低头接过，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耳廓。
  闻着自己手上，此刻散发出和颜雪竹相似的味道，简予淳的心情，开心又烦乱。
  然而，随着他物归原主，对话也就此告一段落，颜雪竹好像再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她的视线，重新认真地投向电视里的节目。
  简予淳微微咬了咬唇，好像不甘心的样子，酝酿片刻，还是开了口：
  “你、你之前……”
  他想问问颜雪竹，之前为什么没有回他的消息。
  可话被他磕磕绊绊说到一半，爸爸打完电话先一步回来入座了。
  简予淳一下卡了壳，好像忘记后面自己想要说什么了似的，硬僵在那里。
  他的不自然，反而一下子引起了爸爸的注意，并看向两人寻问：“怎么了？”
  “哦，是我跟小淳说，有个新年礼物要给他。”颜雪竹绾起耳边的碎发，神情自然，“但小淳说，你们让他一定要留下来一起看节目，不好意思说先离开。”
  “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颜雪竹在简父的心中还是很被看重的，尤其还占据客人的身份，自然说什么都差不多会得到应允。
  “既然过节的形式也走完了，大家就尽情随意嘛～零食水果什么的都有，电视也开着，等会儿我们年纪大的就要睡觉啦，你们小年轻的等跨年，在家里想干什么都随意。”
  有了简父的这番首肯，颜雪竹当即遵命，带着简予淳上楼了。
  “呼~可算逃过去了！”
  其实她也隐隐有所感觉，看起来开明随意的简家父母，偶尔会无意流露出一些干涉或管教的行为，虽然这种感觉又会很快消失不见，但残存下来的零星违和感，就好像在证明，这样才是他们原本的状态。
  作为外人，即使有些时候察觉到丝毫尴尬，颜雪竹也只能保持看破不说破。
  不过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压力而已。
  但一进房间里，颜雪竹就关上门背靠在上面，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作为客人，有些话还真不好如是说出来呢~”
  简予淳从进屋开始，就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愣愣地看着刚才被颜雪竹拉着的手腕，上面的皮肤竟然开始微微泛红。
  时隔好久的触感熟悉又陌生，让他的耳尖也不由红红的。
  但在听到颜雪竹后半句话的时候，一瞬间，那红色一下子敛去多半。
  简予淳猛然抬头，看向正在做方式状的颜雪竹，神情受伤，“所以，新年礼物只是借口么？”
  “啊？”颜雪竹似是没想到一般，微微怔愣过后，深深一笑：
  “所以说……你很期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