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节

  夜惊堂顿时无语,叽哩哇啦劝了半天,见华青芷都不回应,也只得悻悻然作罢。
  此时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夜惊堂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便转头道:
  “咱们出去吧,耽搁这么久,青禾肯定急坏了。”
  华青芷见此才回过头来,起身坐在小榻旁,面带心疼扶起璇玑真人:
  “陆姐姐,我帮你穿衣裳。夜公子,你转过去。”
  说着还侧身挡着,以免璇玑真人走光,被夜惊堂看见。
  “……”
  夜惊堂无奈摊手,而后便背过身去,换起了干净袍子……
  第二十一章 首领
  日起日落,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夜晚。
  西海诸部虽然内部盘根错节,各家之间都有点恩怨,但为了在南北两朝的夹缝间立足,对外相当团结,正常都是要打一起打,要投一起投。
  在听说四大部之一的巫马部大寨遭受偷袭,对手还是沙洲大漠的蛮子,黄明山一线的部族全被惊动,各家都派出青壮赶了过来,而处于中部的冬冥部、玄昊部,也先行赶来了诸多武艺不俗的族老。
  如今距离大寨被偷袭才过去一天一夜,巫马部的大寨外,已经聚集了一万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巫马部在外的族人,其他则分别来自近百个大小部族,各自抱团在草原升起了篝火,外围还陆续有人赶来。
  虽然在这些人赶来之前,沙陀部的八千精兵便已经投降,根本就没动手,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情谊还是到位了。
  巫马部为了答谢,直接就开始杀鸡宰羊,取出了珍藏的好酒,款待起各部的勇士。
  此时大寨的中心广场上,升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有很多年轻男女围着跳舞,而前方则搭起了个大帐,外面烤着羊羔,各部的领头之人在其中就坐,互相推杯换盏聊着各部的近况。
  梵青禾是四大族长之一,这种场合肯定得到场,但夜惊堂和妖女一去不回,到现在都没消息,她哪里有心思喝酒。
  此时依旧站在马圈上方的崖壁高处,朝着山间眺望。
  鸟鸟距离五六里,都已经看到羊羔快要烤好了,十分想飞过去帮忙尝尝味。
  但堂堂安危未定,鸟鸟也不能不讲义气把青禾一个人留在这里,当下便在脚边来回踱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等待不知多久后,梵青禾终于瞧见群山之间,走出了一个小点;而鸟鸟也抬起头来,继而便迫不及待飞了过去:
  “叽叽叽……”
  山坳之间,明月幽幽。
  夜惊堂背着华青芷,怀里则抱着已经睡着了的水儿,腰间还挂着螭龙刀、合欢剑、天子剑、酒葫芦,连华青芷都提着装有药罐的包裹,打眼看去,就和带着老婆逃难的山贼似得。
  华青芷本来想和夜惊堂保持距离,但夜惊堂要抱着人,没法搂腿,她也只能用手抱着夜惊堂的脖子,老老实实趴在背上,低头看着惨兮兮的璇玑真人。
  在走出不久后,翅膀煽动的声音便从天空传来。
  华青芷抬眼看去,发现鸟鸟从天空落下,便连忙呼喊:
  “这里!”
  “叽叽叽……”
  鸟鸟当空落下,因为无处落脚,直接站在了夜惊堂头顶上,低头望向平时兴风作浪的璇玑真人,看起来颇为担心。
  而梵青禾几乎是接踵而至,发现妖女竟然伤成这样,走路都要人抱着,连忙来到跟前,握住璇玑真人的手腕:
  “她怎么了?被谁所伤?”
  夜惊堂张了张嘴,也不好说他把水儿榨干了,便道:
  “她有点累,先回去再说吧。”
  “有点累?”
  梵青禾可是半个神医,仔细号脉,便发现璇玑真人身体没事,但精气虚浮,似乎是纵欲过度……
  ??
  梵青禾忧心忡忡的神色荡然无存,她在外面担心了一天一夜,妖女却在山里偷吃,恼火之下,抬手就要揍这没羞没臊的骚蹄子。
  “诶!”
  夜惊堂连忙制止,把水儿放在青禾怀里:
  “她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待会再和你解释,你好好照看下。”
  梵青禾见华姑娘在旁边望着,想想还是没找妖女算账,帮忙抱起来,询问道:
  “你俩没事吧?”
  “本来有事,但现在没事了,还在山洞里找到了北荒白莲。”
  “是吗?!”
  华青芷见此,连忙把小包裹拿起来:
  “只拿了一部分,其他的都在溶洞里,还得让人去照看。”
  夜惊堂道:“白莲所在之处是绝密,先让人把洞口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等我们回去商量好再说……”
  三人交谈之间,很快就回到了巫马部的大寨。
  因为帮忙御敌的事儿,整个巫马部都把夜惊堂当成了天琅王对待,族长姚次山直接把住处都让了出来,用以招待夜惊堂。
  夜惊堂来到位于大寨后方的房舍后,便叫来了等候已久的绿珠,先送累坏了的水儿回房休息。
  华青芷虽然也被折腾的不轻,但操心陆姐姐安危,哪有心思睡觉,直接守在了跟前。
  夜惊堂被黑莲子折腾的欲仙欲死,也非常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但瞧见外面来了那么多各部族人,也不能脸都不露。
  为此在换了身衣裳后,夜惊堂便和青禾一道,来到了大寨外围。
  夜惊堂露面后,大寨内外便已经收到了消息,外面的各部青壮,都跑到了大寨外围打量。
  而大寨内部载歌载舞的族人,也消停了下来,等着夜惊堂过来,连待客的姚次山,都带着各部领头人走出了大帐,在篝火旁等待。
  梵青禾走在夜惊堂旁边,本来还在听夜惊堂说山洞里的事儿,发现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就迅速抬头挺胸,摆出大祭司该有的端庄架势,提醒道:
  “西海各部都敬畏强者,把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模样拿出来……”
  “?”
  夜惊堂觉得这个形容词有点怪,不过前行之间,脸上的笑容还是恢复为了冷峻,脚步声也出现在了夜色里:
  踏~踏……
  脚步声不轻不重,好似闲庭信步,但却叩击在大寨中人心底,本来还在小声交谈的各部族人,当即就安静下来,望向大寨后方的阴影处。
  很快,身着一袭黑袍的夜惊堂,便走到了火光之下。
  在旌节城时,各部的主要人物其实都见过夜惊堂,当时只是觉得夜惊堂颇具天琅王遗风,但时至今日,这个印象已经变成了——这哪是天琅王,这他娘活阎王。
  姚次山昨晚就已经五体投地,这时候自然没得说,直接带着族老上前,抬手九十度鞠躬:
  “老朽姚次山,拜见公子。”
  公子是西北王庭遵循古礼,对太子的尊称,夜惊堂还没正式接下天琅王的名号,公开场合直接叫天琅王不合适,姚次山才这么称呼。
  巫马部的族内青壮,昨晚亲眼看着夜惊堂教育黄莲升,现在只想成为天琅王的亲兵,连忙跟着行礼。
  而其他部族的领头人,虽然各有想法,但对夜惊堂天琅王遗孤的身份还是认的,当下也是上前见礼:
  “拜见公子!”
  “诸位免礼。”
  夜惊堂站在篝火之前,看着内内外外的西海族人,稍加沉吟,开口道:
  “西北王庭无论昔日荣光如何,都已经覆灭二十年,我此行过来,并非想借着祖辈名号,请各部承认我的身份,助我登上天琅王的位置。”
  “……?”
  此言一出,大寨内顿时传出嘈杂。
  姚次山也愣了下,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还以为夜惊堂要来个‘三辞三请’,想上前说些西海各部需要夜惊堂的苦衷。
  但夜惊堂却抬起手,制止了姚次山的话语,继续开口:
  “我夜惊堂的名字,诸位应该都听说过。昔日燎原一战,我成为了流亡孤儿,被游侠所救,在梁州边关的镖局长大,我义父死的时候,就只给我留了一把刀。
  “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去年四月份,怀里只剩二两银子,身边只有一把刀和一只鸟,整个天下都无亲无故,只能在无人问津的破巷子里,租个四面透风的破房子安身。
  “但后来的事儿,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从街头收贡钱的泼皮砍起,走南闯北,一路砍到八大魁,轩辕朝也好、花翎也罢,皆非我一合之将,左贤王、仲孙锦等武圣,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能爬这么快,确实有不少奇遇,也曾被很多人帮扶。
  “但我夜惊堂即便举世皆敌,没有任何助力,照样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区别也无非是比现在晚一两年。你们说是也不是?”
  篝火附近的族老,对这话倒是没啥质疑,毕竟四五十岁步入武圣,你可以说人家走狗屎运,得了各种奇遇,才有今天的地位。
  而十八九岁就走到这一步的人,那就不是奇遇机缘能解释的了,纯天赋怪,几百年不一定出一个,没奇遇可能慢一两年,但绝不可能被卡在宗师、武魁上不去。
  夜惊堂停顿一下后,见各部领头人都是点头,又继续道:
  “我这次过来,按理说该以天琅王遗孤的身份,好言相求,许下诸多承诺,请各部出人出力,尊我为王,共谋天下大业。
  “但我夜惊堂从底层打到武圣,都没借我义父名头;想在天下间称王,又何须去占‘天琅王遗孤’的便宜。
  “我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天琅王在血脉上是我父母,而亱迟部数千族人,也是为了护送襁褓里的我而战死;哪怕我没见过这些人,甚至不记得这些事,事实在前,我还是得把北梁灭了,报此血仇。
  “我到西海来见各位,只是想打的简单点,各部也有无数族人死在北梁手中,咱们应该同仇敌忾。
  “你们若愿意随我一起报仇,我不会亏待各部,就如同我昨日所说,只要我夜惊堂在一天,西海各部不必对任何人下跪。
  “而你们不乐意,我其实也不在乎,就和我单人一刀走到现在这位置一样,我即便没有西海助力,同样能灭北梁,区别无非是晚上一两年!”
  “……”
  姚次山在内的各部族老,听见这话直接沉默了,没想到夜惊堂过来当爸爸,还当的这么强势,连儿子都不肯哄一下,直接就是爱当不当的态度。
  不过对于夜惊堂不靠西海各部就能灭北梁的话,在场之人倒是并不质疑。
  毕竟夜惊堂的底牌是南朝,有西海各部的簇拥,可以占据大优势,但真没有的话,以夜惊堂举世无双的个人能力和南朝国力,覆灭北梁确实不无可能。
  夜惊堂见众人没异议,继续道:
  “我夜惊堂即便要称王,也是这天下间的新王,你们服的是我夜惊堂,而非亱迟部传下来的那面旗子;尊的是我立的规矩,而非王庭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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