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没什么。”
  “哼~”
  骆凝略微扭了下肩头,没躲开,就任由夜惊堂搂着了。
  两个人相伴来到后宅的厨房,因为宅院很大,厨院的规模都和双桂巷的院子差不多。
  骆凝怕夜惊堂回来就急着走,提前准备着开水,最多一刻钟就能吃上热乎饭。
  骆凝在灶台前手法利落的忙活,夜惊堂则在旁边搭手,本来像是亲密无间的小夫妻。
  但骆凝正在菜板上切葱花的时候,刀锋忽然一顿,继而就抬起刀,架在了夜惊堂脖子上,眼神羞愤;
  “你这色胚!”
  夜惊堂正在打鸡蛋,被这忽如其来的杀气弄得一愣,茫然道:
  “我又没摸你,怎么色胚了?”
  骆凝脸色涨红,想起了两人一起吃药那天,不堪回首的经历,她银牙紧咬瞪了夜惊堂片刻,又把菜刀收起来继续切菜。
  哒哒哒~
  夜惊堂摇头一笑,用筷子打着鸡蛋,凑近几分:
  “骆女侠刚才自己说的哈,待会可不能出尔反尔。”
  骆凝离远了几分,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却也没说什么……
  ……
  另一侧,靖王府。
  入夜,鸣玉楼灯火通明,如同灯塔般矗立在城池之间。
  鸣玉楼之外就是黑衙,因为衙门的特殊性,周边街巷没什么旺铺,来往之人也都行色匆匆,不敢在衙门驻留。
  黑衙东侧的高墙外,是一条上了年月的胡同,胡同里就是黑衙捕头的住处,里面有个小院子,依旧亮着灯火。
  院子里摆着大锅,一个厨娘,正在炒着一大锅菜。
  仇天合身着布衣,负手站在门外,看着天空的月色,因为身中软骨香,还被王神医施以十二根金针封住气脉,限制太大,手指时而抖动一下,看起来就是个骨架很大,但手脚不利落的市井小民。
  虽然走出了地牢,但没有自由身,便是被锁在京城的不死囚徒。
  在地牢里有免费牢饭吃,出来了,朝廷包吃包住显然不合适,但也不能让仇天合离开黑衙视线,为此黑衙象征性安排了个送牢饭的活儿,分配住房,每月还给四两银子。
  仇天合纵横江湖半辈子,算是正值巅峰的江湖顶流大佬,在这里干跑腿的杂活儿,说起来有点不体面。
  但‘一入江湖、生死为疆’,在江湖上风风光光半辈子,如今往日恩怨朝廷不在追究,能在京城颐养天年,每天就送个饭,剩下时间都是喝茶晒太阳,还有养老金拿,怎么想都算善终,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仇天合在门外等待片刻,待厨娘把今天最后一顿饭做好装进饭桶后,进门提起,走向黑衙侧门。
  刚走出几步,却听见一声:
  咔~
  砖石裂口的细微声响。
  仇天合脚步一顿,看向黑衙外墙的一处墙角,却见地上冒出来了的一条裂纹。
  仇天合皱了皱眉,没看出特殊,便没在意,提着两个饭桶进入了黑衙,熟门熟路回到了被关了一年的老地方。
  黑衙地牢分三层,整体由黑藤砖筑造,内外皆坚不可摧。
  黑衙专职对付江湖人,在外办事正常当场就杀了,能带回来关押的人不多,但能关在地牢里的,要么有特殊作用,要么身藏独门绝技,没一个是善茬。
  地下一层还算正常,关的都是些奇人异士,偶尔还会被拉出去当不良人帮忙办案,这辈子还有可能活着出去。
  第二层基本上就是死囚,进来了就没重见天日的机会,七八间牢房里的住客,无一例外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枭雄,仇天合以前算是这里名头最大的一个。
  时值深夜,地底深处的牢狱中,偶尔响起几声锁链拖动的轻响。
  仇天合依次走过闹房,把饭盛在碗里放在门上小口之外,走到二层时,意外发现他的‘故居’,竟然来了新人。
  仇天合略显讶异,来到井口探头,想看看是何方江湖朋友,结果发现里面装了俩,浑身血迹斑斑,手脚带着锁链靠在墙角。
  瞧见他探头,其中身材矮壮的汉子,就连忙坐起来:
  “诶!老兄,这是什么地方?”
  仇天合见不认识,随口回应:
  “黑衙地牢。你俩是?”
  矮壮汉子道:“燕州王二,家兄崩山虎王承景。”
  仇天合意外道:“燕州二王?你俩也配住这间房?”
  “嘿!”
  地牢里,刚刚从昏厥中醒来的王二,本来还想问情况,见上方送饭的小厮如此目中无人,顿时恼火:
  “老小子,我兄弟俩是下了狱,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不跟你计较。要是在外面,你听见我兄弟俩的名字,当场都得吓跪下。我俩怎么不配住这间房?”
  仇天合慢条斯理盛饭,示意左右:
  “左边关的是千面郎君南宫翎,右边是沙洲独眼弥勒,你觉得你俩有资格住中间?”
  ?!
  王二听见这俩名震江湖的大魔头,气势当即弱了几分,左右看了看:
  “我兄弟二人加起来,不是不能过两招。”
  “你有本事说话大点声,让隔壁两位听见?”
  王二觉得在牢房里,那俩杀人如麻的魔头拿他没办法,但鬼知道以后放风会不会碰上,还真不敢大声叫嚣,只是道:
  “我不敢又如何?你一送饭的,扯什么虎皮大旗?你有本事把这栅栏打开下来说话!”
  仇天合懒得吓唬江湖杂鱼,询问道:
  “你俩怎么进来的?”
  王二说起这个就来气:“接了个杀人的买卖,没干成,翻船了。”
  “杀谁?”
  “黑衙一个叫夜惊堂的大人。话说我兄弟俩杀人未遂,按律该判几年?”
  仇天合想了想:“图谋杀人者,未成徒三年;以伤者,绞;以杀者,斩。”
  王二神色一喜:“我俩没伤!天地良心,我兄弟俩连夜大人衣角都没碰到,还被打了个半死,这是不是关三年就能出去了?”
  仇天合摇头一叹:“关上一层,有可能出去。关这一层,你俩就别想了,从地牢修好至今,从这层活着走出去的就一个。”
  “谁?”
  “仇天合。”
  王二眼神微惊,难以置信道:“仇天合出去了?!轩辕朝一死,仇天合稳坐刀魁,朝廷这人都敢放?”
  仇天合觉得这小子有点见识,给饭碗多加了一勺:
  “仇天合算是夜惊堂半个师父,走关系开个后门,不难。”
  王二很是意外,不过想想觉得也不无可能——八步狂刀的传人,听说和仇天合是老相识,夜惊堂会八步狂刀,那和仇天合有关系也正常。
  王二琢磨了下,皱眉道:
  “夜大人可是朝廷中人,该按律判罚。仇天合是他半个师父,劫皇帝媳妇他都能放;我兄弟俩连他碰都没碰到,按律只关三年,他直接关到死,这不徇私枉法吗?”
  仇天合摇了摇头,懒得再搭理,把饭送下去,转身离去……
  ……
  第六十章 家长里短
  流云遮蔽银月,白墙青瓦的宅院内暗了下来。
  后宅女眷皆以睡下,仅有西厢庭院里,还能听到细微话语:
  “幺鸡,过来。”
  “叽?”
  “叽什么叽?要不叫你一筒?”
  “叽叽叽……!”
  ……
  主院中,雅致闺阁内幔帐垂下,裴湘君侧躺在枕头上熟睡。
  因为时值盛夏,薄被只是略微搭在腰间,上半身穿着水云锦质地的三角帕肚兜,葫芦般的腰身之下,穿的十分清凉。
  从东市附近打完架回来后,裴湘君吃了药,早早就睡下了,按照往日习惯,应该凌晨才会自然醒。
  但这一睡也不知道到几更天,朦朦胧胧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而后就睁开了眼眸。
  嗦嗦~
  裴湘君在床榻上翻身,挑起幔帐,看向外屋的贵妃榻——原本躺在那里看书的狐媚子不见了。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觉得哪里不对,静悄悄坐起身来,把薄裙披在身上,略微合上衣襟,就来到了窗口,侧耳倾听。
  骆凝来裴家暂住,因为身份特殊,裴湘君不好安排在外宅的客房,但也不可能和狐媚子同床共枕,安排的住处是正屋侧面的厢房,距离也就几十步。
  仔细聆听,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话语,但又有些细微动静,听起来像是……也形容不出来。
  这狐媚子在……
  还是惊堂回来了?!
  裴湘君满眼狐疑,想了想,无声无息跃出窗户,顺着过道,来到厢房窗外,声音就清晰了几分:
  还是听不明白在干啥……
  裴湘君犹豫稍许,靠在窗户边缘,舌尖轻舔手指,小心翼翼在窗纸上弄出个小洞,往里打量:
  房间里干净整洁,烛灯放在妆台上,散发出昏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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