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名下人。那个人每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不在老爷的院子里伺候。除了夫人,再也没有旁的人。”
  每次来的时候?
  穆流年的眼神微微一眯。
  “这么说,他经常来?”
  那名仆妇点点头,又慌忙地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远远地透过了窗影看到过。那人比老爷还要高出半头,还有,他说话的口音很是奇怪,好像不是我们辽城人。”
  那名仆妇见到了青龙靠近她一步,立马又大叫了一声,“我说我说。你们不要杀我。那人的眼神很凌厉,我只是远远地看到过一次。就跟,就跟眼睛里头能射出箭来一样。”
  “你说他的口音很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他说话的语速很慢,紫夜话,似乎是说地并不好。”
  刚刚还说他不是辽城人,现在听她说的,那人甚至就不是紫夜人了。
  “你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奴婢不敢撒谎,不敢。求求大人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
  “公子,看来那位徐夫人,定然是知道那人的来历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跑。十有*,就是担心会有人来上门杀她,所以才会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在徐府这里,基本上就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好歹知道了,那个徐统领的背后,果然是有人支招。至于是哪里人,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是不好弄清楚。
  现在的关键,就是将那名徐夫人找到,希望他们的动作够快。
  不过,穆流年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徐夫人逃跑已经有几日了,纵然是她的身边带了人手,可是一旦对上了真正的杀手,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穆流年此时已经是有些懊恼了,这一次,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如此好的一个线索,竟然是说丢,就丢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派去寻找徐夫人母子踪迹的七星门的人回来报信,人已经死了,尸体已经是开始腐烂,不过仍然是能判断出,就是他们母子。
  “好狠的心!连妇孺都不放过。”
  穆流年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免是轻轻摇头,“幸好那对儿老夫妻没走,如果他们也走了,定然也遭了毒手了。”
  云若奇被这话给点醒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人不愿意,或者是不敢在辽城内动手,而是选择了城外?”
  “很有可能。否则,徐夫人母子是次日走的,为何当天晚上,那人没有派杀手前来?这里既然是有他的棋子,他定然是会派人严密地把守,而他们不在辽城动手,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他们担心会泄露了他们的身分。”穆流年说着,立马问道,“那些人的尸体如何?”
  “回公子,都已经泡了几日了,只能是勉强能认出人来。至于是何时死的,已经验不出来了。原本在他们的身上都有刀伤,可是现在,因为被水浸泡,已经无法分辨,是何种刀具所造成的伤口了。”
  ☆、第五十二章 神秘公子!
  徐夫人母子死了,一切线索也就此断了。
  除了能判断出对方极有可能不是紫夜人外,再就是,他们所使用的兵器,可能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也就是说,他们所用的兵器,一般人,是不会用的。
  因为涉及到了紫夜之外的人脉,再加上,极有可能是与江湖上扯上了关系,所以这件事情,便由云若奇亲自去查。
  他行走江湖多年,对于武器一路,也是十分在行。
  辽城与阳州一带,无论是城镇,还是村庄都十分的平静,人们仍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城墙修的虽然不快,不过,也因此,并没有给这里的百姓们以紧张感。
  可是外面的世界,如今却已是天翻地覆。
  除了允州被四皇子所占之外,还有它处的五个郡县发生了民变。
  规模虽然是不大,可是哪一处,不需要肖云放派出兵力来镇压?
  如此,四皇子很快就又将允州最近的吴城所占。
  不仅如此,四皇子还广布通告,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四皇子广招贤才,并且,还不忘了,将肖云放弑父夺位这样的言论给散播出去,如此,不过是仅仅两个月的功夫,允州和吴城一带的百姓们,就都被他给洗脑了。
  毕竟,一个是远在梁城的帝王,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一个是就藏身在允州,并且是时常出没于坊间,言行举止都是颇为儒雅宽厚的年轻公子。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四皇子的亲民行为,很快就得到了回报。
  百姓们的拥护,很快就让四皇子尝到了甜头。
  底下人去征收军粮,包括他们大范围的征兵等等,都进行地十分顺利。
  四皇子心中甚喜,自然也就要慰劳一下他身边的这些谋臣勇士们了。
  肖云放得知消息,气得在早朝上大骂四皇子无耻。
  而眼下最最要紧的是,紫夜已是多处燃起了战火。无论是四皇子,还是民变,对于肖云放来说,此时都是麻烦。
  何少白被调去镇压民变,而桑丘烈则是驻扎在了允州的东北侧的奉河,如此也是为了防止四皇子的突然向梁城的方向推进。
  表面上看,是桑丘烈和何少白没有起到了阻止四皇子的作用。
  可是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互相配合,只怕这会被四皇子所占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吴城了。
  “子睿,你倒是想想办法。这四皇子的人马已经是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再不能将其铲除,只怕?”
  “太后,不是子睿不想办法。而是子睿虽然是擅长计谋,却并非是精于战事。而皇上因为不相信穆家人,所以迟迟不肯让穆家军出动,微臣也没有办法。”
  “子睿,你这是还在怪他?”
  桑丘子睿摇摇头,“事已至此,我怪他又有何用?太后,如今穆家军不能出的话,那么就只有想办法再增兵添将了。”
  “子睿,你的意思我懂。打仗的事,哀家也不明白,可是哀家知道,这战事之中,一旦谁得了民心,谁便增加了胜算。”
  “太后英明。”
  “子睿,你不必总是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知道你有办法。一定有。”
  “太后,现在的关键,不是我是否有办法,而是皇上的态度。”
  太后的心思一紧,“什么意思?”
  “他一直不肯起用一些老将,穆家军只是其一,再就是一些曾经十分忠于先帝的老臣,他也是不放心。现在这个时候,他的做法,无疑只能将事情更加地恶化。前阵子淮安城出事,不知太后听说了没有?”
  “淮安?淮安也发生了民变?”
  “回太后,正是。淮安也发生了民变,可是淮安并没有上报朝廷,要朝廷派兵来救,反倒是自己与当地的百姓一起想办法解决了。不仅仅是没有用朝廷派出的一兵一卒,甚至,还直接就将那首领给擒获了。”
  太后先是一惊,再是微微拧眉,“皇上可知道这件事?”
  “知道了。”
  太后的心跟着就是一提,看到了桑丘子睿的反应,她大概也猜到了肖云放会有了什么愚蠢的想法。
  “皇上担心淮安的实力太强,竟然是有意要削弱淮安的抵御力量。太后,微臣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此紧要关头,淮安的刺史将叛民给压下去了,反倒是还被皇上给下旨臭骂了一顿,以后,淮安再有动乱,他想让方亮如何自处?”
  太后面色阴沉,皇上做事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这个时候,竟然是还有心思去斥责方亮?
  你不褒奖就算了,可是也不必去下旨斥责吧?这让淮安的那些富绅贵族们怎么想?让方亮又如何自处?还有,淮安可是还有着许彦这个当年的猛将在呢。
  如今,长平王也在那边,皇上的这道旨意,分明就是骂给了他们听的。
  “皇上最近做事,的确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哀家也不明白,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这坐上了龙椅,整个人就变得让人琢磨不透了?”
  “回太后,龙椅,一旦坐上了,并不就意味着结束,那才只是一个开始。不坐在那个位置上,是永远不会体会,坐在那里的忐忑和纠结的。做皇帝苦,可是做皇帝,更是要绞尽了心思,如果皇上始终不能将眼着于大处,那么,梁城,迟早是四皇子的。”
  最后这句话实在是太重了,太后懵了一下。
  最近这段日子,有时候就连她召见皇上,皇上也常常会推托政务繁忙,不愿过来。皇上这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
  “来人,去查查看,最近皇上常常歇在何处?还有,再查查近身伺候皇上的,都有些什么人。上到总管,上到传话的小太监,都给哀家查仔细了。”
  “是,太后。”
  桑丘子睿对于太后如何处置此事,似乎是一点儿兴趣也不没有。
  如今的这一切,都正在朝着当初他占卜出来的结果而移动着。
  他虽然是秘术师,可是逆天改命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蠢地去做。毕竟,自己在这世上还有着一个最深的牵挂呢,他可不想,早早地就走了。
  当然,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四皇子应该是借助了外力,只是他的情形一旦摆到了明面儿上,那么,穆流年自然是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他那个人,最痛恨的,便是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和亲人的人。
  四皇子纵然是有再大的理由,再多的聪慧,穆流年也不可能会容忍一个背弃了自己国家的人,登上皇位。
  桑丘子睿现在就是在等,等着四皇子出手,因为,他背后的人不出来,那么,穆流年就不可能会出手对付他。如此,四皇子倒是还有可能会再占了先机一阵子。
  静国公府,桑丘弘已是急得团团转,三弟已经出征这么久,至今没有什么收复允州的希望,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丢了吴城,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桑丘烈不会带兵打仗了。
  虽然朝堂上有人将利弊分析地很清楚,可饶是如此,仍然是有许多人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
  无非,也就是认为,没有了何少白,桑丘烈连一个吴城也守不住。
  可问题是,那吴城原本就并非是桑丘烈所守,明明就是刘家的人在那里任刺史,怎么这会儿就没有人指责那个丢城弃民,独自一人跑回来的刘刺史了?
  桑丘烈也知道,如今刘相在朝中的权势日盛,问题是,皇上对他也一直是颇为看重。
  现在,外头的局势不明,这梁城的局势,也是有些不太明朗了。
  “子睿,你回来了?太后可有问及什么?”
  桑丘子睿摇摇头,“父亲,这个时候,太后召儿进宫,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要儿想办法守住紫夜,呃,不是,是肖云放的江山罢了。”
  桑丘弘微微紧了一下眉峰,一手也是微微蜷起,“子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表弟!你总不能不管他吧?”
  “父亲,我并非是武将出身,这等时候,我最多也就是举荐人才,可是你觉得,皇上会听我的吗?林少康如此骁勇的一员大将让他给逼走了,淮安方亮平定了民乱,却为自己引来了一道斥责的旨意。你以为,肖云放的江山还能撑得了多久?”
  桑丘弘的脸色骤变,嘴巴嚅嗫了一下,“不可能的。不过就是一些宵小之辈,如何就能成事了?”
  “是呀,想来,肖云放也是如父亲的想法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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