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死亡的吊钟牢牢地拴在他们的脖颈，为了减缓死亡降临的速度，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投机钻营，踩下周围的人，奋力向上爬。
  当时的兰堂虽然没有向上爬的野心，但是，在那个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其他人踏板的环境中，到底学会了勾心斗角的手段。
  而面前的兰波没有经历这些事，还拥有着可笑的傲慢，同样无法理解他的所思所想。
  兰堂突然没有了继续讨论的兴致，道：
  “你离开吧，兰波，我不会恢复记忆，我只会是兰堂，不会成为你。”
  “这不由你做主，我只是来提醒你注意你的身份，”
  兰波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被未来的自己否认，心仿佛被无形的纱布笼住，有了一丝束缚的窒息感，道：
  “如果你不能自己恢复记忆，组织会出手帮你恢复记忆。”
  从五年后来到现在的人，即使只能得到一年的未来消息，在战争时期，也是极大的利益。
  兰堂的心沉了下来：“你是指马拉美？”
  兰波推开门，最后看了兰堂一眼，道：
  “不，是我的老师，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
  兰堂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思索了一瞬：
  这不是马拉美口中的那个穷光蛋吗？
  ·
  兰堂在等待时间，魏尔伦同样在等待着时间，
  上层封锁他的权限时间为一周，
  魏尔伦不知道他们说的一周是168个小时，还是只是大概的七天时间，
  但是，由于两者有相同概率的可能，魏尔伦深夜再次出现在监管部门的信息室，等到凌晨零点的钟声敲响，魏尔伦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
  “兰堂究竟在哪个审讯室？”
  兰堂来到这里的第八天，终于到了。
  “s—1008间。”
  得到了兰堂的具体情报，魏尔伦不再犹豫，离开了信息室，快速向兰堂的位置接近。
  在经过输入账户和刷脸的层层筛查之后，魏尔伦顺利地走进了审讯室，看到的就是兰堂在简陋的床板上睡着的情景。
  魏尔伦的手落下栏杆上，手中重力凝聚，下意识摧毁他们之间的阻碍，但看到工作的监控设施时，又担忧激起警报，导致他再次被剥夺权限，只能消散异能，握紧栏杆，用视线描绘兰堂的现状。
  兰堂眉毛微皱，即使睡着看上去也毫不安稳，薄被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蜷缩在一起。
  “兰堂。”
  魏尔伦低声喃昵，心中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知道兰堂一向畏冷，如今却在这个充满冷气的地方待了七天，受了不少的苦头，整个人看上去都消瘦了。
  “保罗？”
  兰堂被动静惊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外面的魏尔伦之后，所有的睡意都惊醒了。
  兰堂从床上坐起身，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栏杆处，握住了魏尔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惊喜道：
  “保罗，你来看我了！”
  “很抱歉，兰堂，是我连累了你，”
  看到清醒的兰堂，魏尔伦脸上流露出了悲伤的情绪，声音十分痛苦：
  “我无法帮助你，也不知道他们对你的审判结果是什么。”
  魏尔伦在组织接触的人只有兰波一个人，和兰波闹翻后，无法通过兰波获取情报，询问他的联络员，也只能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几乎对兰堂的现况一无所知。
  但是，如果他们想要伤害兰堂，
  在过去沉默的一周中，魏尔伦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就带着兰堂离开这里，去英国也好，去美国也罢，被特殊战力总局认为是叛逃也无所谓，
  隐藏身份，安静地度过接下来的五年，然后，他就可以把他的家人们接过来，一家人再度团聚！
  “没关系，保罗，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
  兰堂用充满爱意的视线注视着魏尔伦，安慰魏尔伦，顿了顿，睫毛微颤，表情又变得欲言又止，显得十分忐忑不安：
  “不过，保罗，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我的身世。但是，保罗，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会生我的气，以后再也不会理我，同样开始讨厌我。”
  特殊战力总局不给兰堂掩耳盗铃的机会，兰堂只能提前给魏尔伦打预防针，争取让魏尔伦不把对兰波的怒火迁怒到他身上。
  难道他们把兰堂是兰波的人造人复制体这件事告诉了兰堂，兰堂无法忍受？
  魏尔伦心疼起来，目光怜爱，道：
  “我不知道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不要担心，兰堂，我不会讨厌你。”
  “真的吗？”
  兰堂眼睛亮了一瞬，又想到了什么，黯淡下来，委屈又迟疑道：
  “可是，他们说我是……五年后的兰波。”
  “什么？兰波？”
  魏尔伦的大脑仿佛被锤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一瞬，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熬夜产生的幻听，一时不知道做什么样的反应。
  兰堂把魏尔伦的手握得更紧，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颤抖道：
  “保罗，我也不想这样，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讨厌我。这是兰波告诉我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兰堂？兰波？
  两个被魏尔伦分开了已久的名字重新混杂在一起，乱糟糟地往魏尔伦脑袋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