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忍耐?忍耐?”图利奥歪着脑袋,那双嗜血的眼睛看着奥兹的两名部下,“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芒刺在喉!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连‘亚瑟’的能力都失去了,你们竟然找不到他!这实在太荒谬了!巴德呢?他怎么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偷偷回去第十象限,向尊贵的法恩首相通风报信了?”
  “……我们联系不上巴德……就连基因搜索都没有用。他这个人就好像凭空从首都星消失了一样。”
  “消失,没有谁能无故消失!那么奥兹·法恩那个小子呢?你们用基因搜索也没有找到他吗?”
  “没有。就连他所乘坐的穿梭舰我们也没有找到……所以我们怀疑……奥兹·法恩的穿梭舰一定设置了自动巡航,飞回第十象限了!巴德也很有可能是追逐奥兹·法恩的穿梭舰而去。所以他们都不在首都星了。”
  图利奥坐在原处,咬着自己的手指,皱起了眉头,“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某个‘亚瑟’在帮他吗?他分解了巴德和他的穿梭舰,然后再分解了奥兹·法恩的穿梭舰来隐藏痕迹?”
  “分解穿梭舰?阁下,穿梭舰的材料是目前星际中发现的最为稳定的金属,它们的原子结合紧密,在没有星舰系统的辅助下,没有人能够分解穿梭舰!”
  “没有人能够做到?”图利奥冷笑了一声,“要不要我数给你听?宋燃就是第一个,说不定他从虫洞里回来了?”
  奥兹的两名部下只能低下头。宋燃怎么可能回来。
  “奥兹·法恩那个小鬼也能做到。宋沛流肯定也是其中之一。而且风堡之中也不乏高手。并不是驾驶星舰的才是‘火种’。任何优秀的机械师、舵手还有狙击手的能力都有可能不亚于火种!”
  “可是基因搜索呢?在首都星范围内根本找不到奥兹·法恩,难道对方把奥兹·法恩也分解了吗?”
  “蠢货。一个身份而已,有脑子的人都能仿造。首都星的身份系统难道就那么牢不可破?你们不是也入侵进去了吗?”图利奥逐渐压抑了自己的疯狂,他向剩下的两人发出指令,“如果奥兹·法恩真的是要回去第十象限,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完成虫洞穿越。巴德应该早就追上他了。你们两个继续在首都星搜索奥兹·法恩!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如果还没有结果,我们就必须撤离。因为一个月足够法恩家族发现出事了。”
  宋枭足足睡了十个小时才懒洋洋起身。
  邵沉已经端着早餐在他的身边等待了。
  “你没有去照顾法恩阁下吗?”宋枭特地加重了“阁下”这个词的吐音。
  “您是宋家的主人,所以您也是阁下。”邵沉在床边坐下,和颜悦色地说,“而且,奥兹·法恩在三个小时前已经用完了早餐了。”
  “你喂他的?”宋枭挑着眉梢,“我记得他连抬一抬手都没力气了吧?”
  “我给他注射了营养剂。”
  “好吧。”宋枭低下头来,慢悠悠吃着早餐,“邵沉,你没有通知宋沛流回来吧?”
  “没有。”
  “与其通知宋沛流赶回来,还不如找到第九象限的领主‘日影’呢!图利奥那个疯子不是很爱他吗?是你说的,如果一个‘亚瑟’为某人爱到发疯,那个人只要来说一句‘我爱你’就万事大吉了!快去通知第九象限的领主日照,赶紧把他的疯狗领走吧!”
  “日影是所有象限领主中最为神秘的一个。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更没有人知道如何联系他。小主人,请您不要再给我出这样的难题了。”
  宋枭轻笑了一声:“什么‘最为神秘’啊。我看他是躲起来,怕被图利奥这只疯狗咬吧!”
  “这几天我会尽量注意搜集有关疯王图利奥的消息。只是目前为止,奥兹·法恩失踪的消息还没有被公布,星舰‘星云’也停留在原来的位置。”
  “放心好了,这个消息隐瞒不了多久。最多七日。”
  用完了早餐,宋枭打开了宋燃的房间,走了进去。
  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上,奥兹·法恩安静地闭着眼睛,仿佛完全没有生气。
  ☆、第14章 来自远古的星核
  淡金色的发丝柔和地落在枕上,这个少年五官轮廓中的每一道弧度都仿佛神的杰作。他的双手交叠,就连睡觉的姿势都那么严谨。
  宋枭的手指轻轻触上他的鼻尖,奥兹·法恩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另一个世界在宋枭的面前开启。
  “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到刺骨,宋枭的心情瞬间从幻觉跌入现实。
  “看你还有没有呼吸。”
  宋枭转过身去。
  他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宋燃。
  八年的时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许真的太长了,他已经记不清宋燃的长相了。
  印象里,好像自己经常卷着宋燃的被子,霸占宋燃的床,感受着他拥抱自己时候的宠爱。
  宋燃的发丝是和宋枭一样的黑色,很柔软,扫过宋枭的脸颊时,总让他咯咯地闷笑。
  他对他说各个星系的见闻,带回来各种有趣的东西。
  当他还在的时候,宋枭甚至从没有感觉过作为普通人和亚瑟有什么区别。
  因为宋燃从来不曾在他的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他会亲自为他倒水,用他的双手将他抱紧,拎着他的耳朵警告他不许使坏。
  然后就在某一天,这个他所熟悉的世界就完全变了模样……
  宋枭吸了一口气,将一只箱子取来,“喂,采集一点你的血样。”
  “和亚瑟血液配型的,只可能是亚瑟。”奥兹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怕我得不到其他亚瑟的血样,无法给你配型嘛。”
  宋枭抬起奥兹的手,将采样器对准他的手背,只听见一声轻微的震动,样本容量就满了。
  奥兹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过。
  “真遗憾,你没有痛觉。”宋枭歪了歪脑袋,又说,“你们亚瑟会不会好奇‘痛’是怎样的感觉?”
  “我不会。”
  “好吧。我以为只要是人类都会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感到好奇呢。”
  宋枭坐到了云端前,给自己戴上了某种类似头盔的东西。
  瞬间,所有云端开始飞速运行,数字的闪烁快到只剩下一道道的光线。
  一整个下午,宋枭就坐在那个位置,连移动都没有移动过。
  闭目养神中的奥兹微微侧过脸来,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些飞速运转中的云端。
  几个小时之后,宋枭离开了系统,盘坐上了床,盯着奥兹说:“你大脑中金色潘多拉的含量是千分之零点二。如果是通过注射进入血液的话,就不可能仅仅是这个含量了。”
  “是通过酒。”奥兹回答。
  “怪不得。”宋枭将手掌移向奥兹,轻轻晃了晃,掌心就弹出全息影像来,“这是你的血样分析,匹配的范围已经计算出来了。不需要与你百分之百匹配的血样,而且在宇宙之中,除非你有双胞胎兄弟,以亚瑟基因的复杂程度来说,也难以找到百分百匹配。我会把这个结果交给邵沉,他会有办法在整个首都星范围内进行查找。”
  “你并不是亚瑟,不可能计算出匹配范围。”奥兹侧过脸,看着宋枭。
  宋枭皱起眉头,狠狠在奥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只宠物竟敢怀疑主人的智商?”
  “如果我的能力还在,我会杀了你。”奥兹的声音很平静,明明是带有杀意的威胁,从他嘴里说出来则令人深信不疑。
  宋枭撑着膝盖,弯下腰来,盯着奥兹的眼睛说:“你才不会杀了我呢!你的父亲对你说过,我必须活着。这样等你们找到崩裂的时候,才能启动它。”
  这时候,一枚小巧的链坠从他的颈间落了出来,轻轻摇晃着。
  那是一个星星形状的饰物,有着精致而复古的纹路,上面刻印着许多肉眼无法看清楚的信息。
  宋枭一把握住了链坠,就要放进衣服里的时候,奥兹开口了。
  “那是一枚星核。”
  宋枭眨了眨眼睛反问:“你怎么知道它是星核?就连邵沉也不知道它是星核。”
  “因为它是三千年前的星核,属于人类最早期的星舰。”
  星舰的能源来自星核。虽然星舰很庞大,但星核却往往细小到可以随身携带。它并不仅仅是金属而已,里面还蕴藏着暗物质和反物质。它是人类在能源利用方面的至高成就。
  一枚小巧的星核,可以收集数十次恒星爆炸的能量。
  “这枚星核是死的。”宋枭遗憾地说,“它是我哥哥宋燃的考古团队在第二象限找到的。它只是古董,里面已经损毁了,不能再吸收能量了。”
  “它很美。”奥兹淡淡地说。
  宋枭却愣住了。
  他从来不认为奥兹对美会有任何感觉。
  好奇心被勾起,他忽然很想要知道奥兹·法恩到底有没有普通人类的欲望。
  “喂,我问你,你看到漂亮的女性,比如像是露丝比那样身材惹火的美女,你的小兄弟会不会立起来?”
  宋枭的眼睛睁得很大,他一直很想问邵沉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邵沉一定只会揉一揉他的脑袋笑而不答。
  奥兹就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宋枭靠得更近了,他的鼻尖距离奥兹只有几公分,他想要将这个一脸无欲的亚瑟看个清楚,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好吧,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是默认了!”宋枭伸出手指,“第二个问题,如果你的蛋蛋被撞了,你也不会觉得疼吗?”
  奥兹仍旧没有回答,就连眼皮都丝毫没有颤动。
  宋枭很有自娱自乐的精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还是会疼的,对吧!我就说,只要是男人被撞到了蛋蛋怎么可能会不疼呢!第三个问题,如果亚瑟没有痛觉,那么有没有其他的感觉?比如说你能感觉到日光的温度吗?你能感觉到水流过指缝吗?如果有人吻你,你能感觉到对方嘴唇的柔软吗?”
  奥兹没有说话,他仿佛已经沉入自己的世界,完全将宋枭屏蔽在外。
  “喂!我说你现在被我养着呢!你能不能对你的饲主表现出一点应有的尊重?”
  宋枭的手指在奥兹的脸上戳了戳。
  下一秒,对方睁开眼睛,充满寒意的视线仿佛冰刃一般擦过宋枭的脸颊,肌肤隐隐疼痛了起来。
  “不要碰我。”
  奥兹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也让宋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喂,我说,你还记得上一次有人拥抱你是什么感觉?”
  宋枭问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管奥兹是什么态度,一把拉过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很有技巧地一卷,蜷在床的一边,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很困倦了。
  虽然他用来操作云端的系统和应用于穿梭舰的系统是一样的,目的都是提高普通人的信息处理和思考速度,但这样的系统一旦使用时间过长,就会让普通人的大脑感觉到成倍的疲倦。
  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去自己的房间了,他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这间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几分钟之后,宋枭的呼吸声有节奏地响起。
  只是没过几分钟,卷起的被子就摊开了,宋枭的右手和右腿向旁边挥去,就在快要打在奥兹的身上时,奥兹向另一侧转身,宋枭的手正好没有碰到他。
  当宋枭的呼吸越来越悠长,空气也跟着柔和起来。
  奥兹垂在枕边的发丝被风轻轻掠起又缓缓落下。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毫无睡相的宋枭。
  宋枭这一觉睡了几个小时,直到手腕上的呼叫系统频频闪烁,是邵沉提醒他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了。他抬起手,在墙上碰了碰,“开门。”
  墙面感受到他的基因信息,自动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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