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苏容打量了一圈,发现有朝臣的名字,还有江湖帮派的,还有不少叫得上名号的商贾的。
  她心下感叹,果然做太子不容易,要遍知天下人事。
  她瞅见了她父亲苏旭的卷宗,走过去,直接打开暗格,抽了出来,卷宗不厚,她并没有听燕回声的直接拿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翻了翻。
  发现这卷宗记录的竟然十分详细,从她父亲何年何月科考高中,到如何下放到了江宁郡,期间都做过什么,娶什么样的夫人,夫人籍贯,纳的几房侍妾,都是何人,还记录了她亲娘,但也仅仅寥寥几笔。主要关于江宁郡的治理,记录的颇为详细些。
  苏容将卷宗放回去,又看到了谢远的暗格。她走过去,打开,惊讶于谢远的卷宗足足有两大卷,她索性拿出来,又回头找了大皇子燕礼的卷宗和二皇子燕麟的卷宗,都有两大卷,她觉得今晚看这些差不多了,便一起抱着,走了出去。
  第133章 信任(一更)
  厚厚的一大摞卷宗,抱满了苏容整个怀抱。
  她抱着来到那张软塌上,将卷宗随意放下,然后身子往软塌上一歪,拿了一卷卷宗,开始看起来。
  燕回声偏头瞅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歪在软塌上的姿势上,又转到一大摞厚厚的卷宗上,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秦鸾动作小心地沏了茶,摆了果盘,给燕回声的玉案上放了一份,又给苏容软塌旁的矮几上放了一份。
  苏容一边翻着卷宗,一边伸手捏了一瓣桔子扔进嘴里,“谢谢!”
  秦鸾动作一顿,屋中太安静,她不好出声打扰,便屈了屈膝,默默地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苏容头也没抬,燕回声反而又偏头看了苏容一眼。
  苏容看东西快,瞧着漫不经心地一页一页地翻着,但眼睛一直不离书页,书房里一时间除了茶香四溢便是她翻动书页的轻响,十分的有规律。
  在她看完一卷卷宗,又伸手去摸下一卷卷宗时,燕回声忽然出声,“过目不忘?”
  苏容转头看他,“是不是我打扰您了?”
  燕回声摇头,温声说:“燕氏一族的先祖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先祖故后,一连数代,都没有人有此本事,但到了明瑞太子出生后,便又有了先祖的过目不忘之能,没想到,如今你身上也有过目不忘之能。”
  苏容“啊?”了一声,“这是隔代遗传?不、不对,这是跳跃式遗传?”
  燕回声摇头,“应该是吧!”
  苏容挠挠头,“那我可真是荣幸,继承了外祖父的优点。”
  燕回声笑了下,“的确十分难得。”
  苏容唏嘘,“其实有这个能力吧,也没什么好,很让人心烦的。”
  她坐直身子,给燕回声讲述烦恼,“就比如,我小时候自学会认字后,但凡拿起一卷书,就能记住里面的所有内容,还不带忘的,但偏偏我母亲觉得我不爱学,揪着我坐在学堂里听先生讲之乎者也,而我爱玩,又不能告诉她先生教的我都会,我怕她发现我这么厉害,抓了我卯着劲儿借着这么点儿先天的优势死活要把我培养成个绝世人才,我就只能一边无聊地被揪在课堂上听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一边跟她斗智斗勇。”
  燕回声好笑,“这么可怜?”
  “是啊,还不止呢。”苏容又跟他说:“还有,谢伯伯人嘛,就是谢远,他比我母亲可精多了,他自然渐渐就发现我是故意在糊弄了,便抓着我扔进他的藏书阁里,让我看书,说我若是一年内,把他藏书阁里的所有藏书都看下来,他以后就不给我立规矩,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容哀嚎,“您不知道,那时我才七岁,我娘刚去世没多久,他的藏书阁里有上万卷书,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你听他的了吗?”燕回声问。
  苏容叹气,“我不想听他的,所以我跑了,跟着镖局的人跑去了冀北玩,我父母亲找我都快找疯了,他却慢条细理,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也不派人找我,直到三个月后,镖局回镖了,我打算自己再去别处逛逛时,他忽然出现,将我逮了回来,跟我说,我自己浪费了三个月,还剩九个月。”
  “然后呢?”
  苏容又深深叹气,“然后我自然是反抗,跟他讨价还价,要他放宽期限,他不同意,跟我说,若我不想听他的,自然是行的,若是能受得了母亲屁股后天天盯着我的话。他说他跟我保证,若我听他的,以后就归他管,母亲便不会天天盯着我了。”
  她说完,问燕回声,“您觉得,是九个月之内把上万册的书看完,每天看的脑子快炸掉,换长到及笄之前,都能自由自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划算?还是死活不看那些书不听他的,一直由母亲每日盯着管东管西,像我那些姐姐们一样,每日被她安排的满满的琴棋书画的课业连晚上睡觉前,都要练一篇字划算?”
  “前者吧!”燕回声想了想说。
  苏容忽然激动起来,“对,我当初就选了前者。”
  她说完后,悔不当初地道:“我用了九个月,每天吃睡恨不得都住在藏书阁里了,终于囫囵的读完了所有的书后。我以为我有好日子了,您猜怎么地?我母亲她不知道啊,她见我跟着谢伯伯住在谢府九个月,回家后,不止半丝没长进,竟然还撒着欢玩,她就怒了,拿着戒尺竹板甚至是鸡毛掸子,在我翻墙时,逮住我就要揍,说我真是无法无天了,她一定要把我贪玩胡闹给扳正过来,非要让我有个做小姐的样子不可。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去找谢伯伯,他竟然无耻地说,大夫人是在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他作为先生,也不能剥夺她的权利,母亲非要管我,他也拦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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