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枪撂倒
“爱卿有话只管直说好了。”
这一见站出来的人是史仁表,太宗没来由地便暗自松了口大气。
“陛下明鉴,按草原的规矩,但有恩怨争执,那就马背上见输赢好了,微臣愿与赵家小儿一战,还请陛下恩准!”
史仁表并非汉人,原本也不姓史,而是姓阿史那,乃是突厥皇族中人,自其父史大奈举家归附大唐以来,已有十数年之久,可其突厥人的本性却显然依旧未改,这不,一开口便无所顾忌地扯上了草原规矩。
“赵卿以为如何啊?”
于这等君前之地,扯啥草原规矩明显不合时宜,然则太宗却并未计较那么许多,眉头只一扬,便已将问题丢给了赵文振。
“回陛下的话,微臣并不惧战,只是微臣实不明白此战所为何为?”
赵文振心里头当然是清楚史仁表为何要挑战自己,然则赐婚的旨意既是不曾公布过,此时此刻,赵文振自是不得不装上回糊涂,若不然,一旦太宗事后深究了下去,不单李恪这个通风报信者要倒大霉,他赵文振只怕少不得也得跟着吃上回挂落。
“……”
赵文振这么个问题一出,太宗当即便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此无他,概因在这等情形下,太宗还真就不能明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史家的求婚,否则的话,即便他再如何欣赏赵文振,那也自毫无转圜之余地了的。
“狗贼可恶,你这厮有胆子抢亲,却没胆子与某战上一场,呸,小人一个!”
太宗是被噎住了,可史仁表却是被气炸了,无他,自打前些日子偶然间见了普安公主一面,史仁表便已不可遏制地陷入了单相思之中,此番为求其父向太宗求婚,他可是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可结果呢,居然在这等赐婚诏书即将下达的节骨眼上,愣是被赵文振给胡乱搅合了一把,是可忍孰不可忍!
“抢亲?好胆,尔欲寻死耶?”
史仁表这么一骂之下,赵文振先是一愣,而后似乎明白了过来,脸色瞬间便是一黑。
“够了,都给朕闭嘴!”
太宗内心里其实是不反对二人比武抢亲的——二人都是元勋之后,史大奈的爵位虽然较高,可说到底是突厥人,在太宗心目中的地位其实很一般,而反观赵文振,其父虽已亡故,可毕竟曾是瓦岗一系的大将,太宗自是不能不考虑一下出身瓦岗的文武重臣们之想法,正是出自此等思忖,在太宗看来,似这等两造相持不下之际,比武抢亲无疑就是个最为合理的办法,当然了,这等旨意却是不能由他太宗直接说出口来,无他,真若如此的话,那也未免太过儿戏了些。
“陛下息怒,微臣君前失礼,死罪,死罪。”
甭管太宗是真怒还是佯怒,那都得诚恳谢罪上一番,这么个眼力价,赵文振自然是不缺的。
“陛下,赵家小儿欺臣太甚,还请陛下准微臣与其一战!”
史仁表虽说比赵文振要大了两岁,可论及装乖的能力,那真就明显差得太远了些。
“嗯……,赵卿可愿战否?”
史仁表既是坚持要战,本就左右为难的太宗自是懒得多劝,索性便来了个顺水推舟了事
“微臣何惧一战!”
不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么?这等胆色,赵文振本就不缺,更别说此际太宗之意其实已明,那赵文振又岂能退缩,战便是了!
“那好,就依军演之规则,卿等这就各自去准备罢。”
比武抢亲虽说有些儿戏,可真论起来,也未尝不是段佳话,一念及此,太宗自是不会再有啥迟疑,挥手间便已下了最后的决断……
军演的规则很简单,除了用包了湿白灰的布包取代了马槊的槊头之外,再无旁的限制,对战的结果,以双方身上的白点数量来决断,少者胜多者败,毫无疑问,这等规则于赵文振来说,并不是那么有利,原因很简单,他用惯了通体精钢打造的长马槊,而今换成了木制槊柄,提在手上难免有些轻飘,可那又如何呢?当战,则战!
“赵家小儿,受死!”
夺妻之恨无疑是人生大辱,史仁表自是一刻都不想耽搁,这才刚上了场,便已是厉声咆哮着发起了狂猛的冲锋,恨不得一槊便将赵文振挑下马去。
“驾!”
战阵对决之际,马速可是胜败的关键之一,值此史仁表纵马飞驰而来之时分,赵文振又岂敢大意了去,一个开声吐气之余,脚下用力一点马腹,也自策马冲了起来。
“啊哈!”
双方的马速皆快,短短数息时间而已,便已对冲到了将将相交之时,为抢先手,史仁表一声咆哮之余,双臂猛然一用力,手中的槊柄便已快若闪电般刺击了出去,直取赵文振的胸膛。
“嘿。”
史仁表这一槊攻得极为犀利,招方出,啸声便已是暴然狂响不已,若是前任,只怕还真就不一定能接得下此獠的攻杀之势,然则换成了赵文振,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就这么个毫无变化的槊势,即便再快上三分,赵文振也自不放在眼中,没旁的,概因破绽未免太多了些,随手便可破去,既如此,那还有啥可客气的,但听赵文振一声闷吭之余,双臂猛然便是一振,一招“拨草寻蛇”便已攻出。
“铛,呼……”
这都还没等史仁表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手中的槊柄便已被赵文振一槊挑飞,不仅如此,赵文振手中的槊柄更是借力打力地捅向了史仁表的腹部。
“嘭!”
史仁表说到底也就只是个不曾见过血的二代而已,马术、槊法虽都还算得上不错,然则战阵经验却未免太差了些,这不,手中的槊柄都已被挑飞了,居然还不知道该躲,光顾着发傻了,在此情形下,又哪有可能躲得过赵文振的撩击之势,但听一声巨响过后,倒霉的史仁表便已就此成了空中飞人。
“啪嗒!”
尽自于空中一路哀嚎,可那又能有啥用呢,最终还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可怜史仁表哪受过这等苦楚,登时便疼得个满地打滚不已。
“……”
死寂,又是一派的死寂,面对着赵文振只一槊便捅飞史仁表的神勇表现,满场的嘈杂声顿消不说,鼓手们也全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擂鼓的动作,满场人等就这么有若木雕泥塑般地全都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