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什么意思?!”殷少昊目光透出一丝惊恐。
  太上皇脸色凝重无比,“灵犀和晗儿身上,的确被人种了生死蛊。”抬眼看了过去,“这是废太子留下的遗言。寡人不敢确认,又不便直接找人来验证,只好让灵犀以为这一切都是谎言,配合解蛊大师做了一场戏。”
  殷少昊连连摇头,“不,不不!”
  “没想到,结果他们真的被种了生死蛊。”太上皇叹气道:“你不要揭穿这个谎言,就让灵犀以为是假的,将来她也会告诉晗儿是假的,这样他们两个才不会整天担惊受怕。”
  殷少昊咬牙切齿,“废太子这个……”便是所有的咒骂,都不能表达此刻心中的愤怒!
  太上皇叹气,“事情已经这样,生气也是没有用处。”劝解他道:“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她是真心爱上你了,不愿意对你有所隐瞒,对你全部坦诚。做孤家寡人的,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不容易,你要好生待她。”
  殷少昊心情复杂难言。
  的确,她承受不住撒谎的压力对自己坦诚,这是好的。说明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相信自己。但是,想到废太子真的给她和江陵王种下生死蛊,就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太上皇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个秘密,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罢。”
  殷少昊脚下虚浮,跟着太上皇一起回了内殿。
  太上皇见他一直发呆,不免摇头,然后叫了太医进来,问道:“仔细瞧瞧,皇后的身体可还有别的不适?”谁知道那神神秘秘的生死蛊,会不会有其他影响?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了呢?
  太医欲言又止,不过为了有把握一些,再次上前细细诊了一会脉。
  “如何?”太上皇问道。
  太医没回答,却先问殷少昊,“皇上,能不能把皇后身边的人叫过来?”
  殷少昊这才醒神,“皇后有什么不对劲吗?”不敢迟疑,当即喊人,“梵音!”等叫了人进来,指了指太医,“有话问你,赶紧仔仔细细的回答。”
  梵音应道:“是。”
  太医问:“敢问皇后娘娘上一次的小日子,是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梵音想了想,“上个月好像是初二开始,初六结束。”
  殷少昊先是担惊受怕,继而听太医问起长孙曦的小日子,细细一想,不由又惊又喜,“太医你的意思,是皇后她……”
  “是。”太医点了点头,回道:“皇后娘娘的小日子迟了,而且脉象走珠滑利,很有可能是喜脉。但是日子太短,加上晕厥有些脉象浮动,微臣不敢断言。还请皇上稍候,等皇后娘娘醒来过来,休养几天,到时候日子足、血脉正,微臣就可以确认了。”
  殷少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声道:“好好好,等几天再诊脉!”然后喊了人,吩咐重重赏赐太医,又高兴的对太上皇道:“父皇,你听见了吗?儿子要做爹了。”
  太上皇露出慈祥的笑容,摇头打趣,“看你,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
  心思微微一动,不自禁的回忆起一些往事。
  那时候,自己刚听到许氏怀孕的消息,心情也是和此刻的皇帝一样激动。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爹,但是别的孩子,都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用的。只有和心爱女人所生的孩子,才是最珍贵的,好像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父亲的意义。
  许氏……
  太上皇眼中闪过凄凉之意,又看了看长孙曦,看着那张肖似许氏的脸庞,忍不住在心里轻声呢喃,“阿姒,你很快就要做外祖母了。”
  ☆、第89章 大结局(终)
  长孙曦睁眼醒来,已经是半夜,帐子里光线微弱不明,侧首看见殷少昊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想到不用直接面对他,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下午自己怎么晕过去了?心下有点不解。
  “醒了?”殷少昊睡得很轻,心里一直挂念着长孙曦,稍有动静,就被惊醒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半夜呢,接着睡罢。太医说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长孙曦只当自己是一时气迷心窍,所以才晕过去的,并没有在意。
  静了静,说道:“对不起。”
  “怎么又说这个了?”殷少昊笑道:“朕说了,不怪你。”反倒替她解释,“既然是太上皇吩咐你的,你怎么能抗旨呢?再说了,也没害着朕什么。所以啊,你就别在心里打疙瘩了。”
  他越是这样,长孙曦心里越是过意不去,愧疚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信不过你,总担心你将来会变心。比如今天,我……”
  “你吃醋了?”殷少昊翻身起来搂着她,眉眼弯弯,在夜色的帐子里绽放光华,“你要是不吃醋,朕才难受,你肯过来朕心里是高兴的。好了,都过去的事了,别一直心里难受过意不去。你再这样,朕可真的要生气了。”
  “嗯。”长孙曦轻声应道。
  “你放心。”殷少昊笑容微敛,“朕虽然讨厌江陵王,但他对朕却没有什么威胁,不至于跟个小孩子一样,非得赌气把他杀了不可。再说了,江陵王一心向着你、护着你,能留就留罢。”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他是你的弟弟,朕可舍不得让你伤心。”
  其实,江陵王也是自己的弟弟,可是皇室里不存在什么手足之情。
  一切都是为了她罢了。
  长孙曦轻轻点头,“往后我不会单独见他的。”能让江陵王平平安安就好,自己也可以多一个臂膀,但是殷少昊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不能再辜负他了。
  “这就对了。”殷少昊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快睡罢。”
  “嗯。”长孙曦躺好,又问:“太医说了,我为什么晕倒吗?”
  “不要紧。”殷少昊怕怀孕的事不确定,让她空欢喜,因而没有说出来,“你先睡,休息两天让太医再诊诊脉,调理调理就好了。”
  “好,睡罢。”长孙曦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殷少昊抚了抚她的发丝,心下微微担忧,那个生死蛊不会对她和胎儿有影响吧?一想到废太子居然在解药上面做手脚,就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就不怕,自己把废太子妃和雪里碎尸万段吗?!不,他知道自己不会。
  因为自己做不到让灵犀伤心。
  殷少昊心中怒火滔天,又找不到地方发泄,但他的性格可不是老实吃瘪的那种。
  多年后,皇陵又出了一次坍塌事故。
  殷少昊让人过去检修,然后让人把废太子和白皇后的尸体偷运出来,让人五马分尸,然后戳骨扬灰,装在两个罐子里扔下山涧。
  罐子碎,骨灰扬,最后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而废太子生前珍爱的古籍画本,瑶台凤琴,也全都付之一炬。
  ******
  长孙曦怀孕的消息很快被确诊,但是一直没有公开。直到三个月后,中秋佳节,殷少昊才当众宣布了这一喜讯,众人纷纷道贺不已。
  霍太妃则是气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太上皇笑道:“皇后素来贤良淑德,又贞静,当初和皇帝一起在沧都就藩的时候,更是能够同甘共苦、同心同德,实乃女子之中的表率。今日恰逢中秋佳节,又得皇后妊娠龙嗣之喜,寡人意欲再添一喜,赐皇后‘贞静’为号。”
  此言一出,在场顿时安静起来。
  长孙曦缓缓起身,在宫人的搀扶下福了福,“儿媳拜谢父皇恩典。”
  心下有点酸酸的、涩涩的,说不尽的感激。
  太上皇此举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仅仅为了给自己一份体面。因为自己之前和皇子们有瓜葛,和太上皇也有流言,实则名声并不好听。太上皇既然一语定了“贞静”二字,将来别人再想非议自己,那就是非议太上皇了。
  太上皇百年之后,便是先帝,对逝去的先帝不敬更是大罪。
  这个徽号,是自己面前的一道护身符啊。
  “起来罢。”太上皇抬了抬手,“你有身孕,好生坐下歇着。”
  殷少昊举杯笑道:“皇后有孕身体不便,儿子替皇后敬父皇一杯。”
  “好。”太上皇笑着饮了酒。
  “父皇。”夜色中,一袭淡绿锦袍的江陵王站了起来,同样举起酒杯,“儿臣祝父皇福寿绵长。”转头看向帝后二人,“也祝皇上和皇后举案齐眉,祝未来的皇嗣平安健康。”
  言毕,一饮而尽。
  太上皇笑道:“晗儿长大了,越发懂事了。”
  殷少昊先是一怔,继而也笑,“多谢九弟,今晚可要痛饮几杯才是。”
  “先不急着喝酒。”江陵王根本不在人前去看长孙曦,也不想和殷少昊有过多视线交接,而是朝着太上皇大声道:“今夜喜事连连,儿臣想求父皇一个恩典,让今夜喜上加喜。”
  “哦?”太上皇语调迟疑,拿不准他想要说什么,“你说说看。”
  江陵王道:“眼见皇上和皇后鹣鲽情深,儿臣想着,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他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是说不尽的绞痛,“所以,儿臣想请父皇赐婚。”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和她的关系撇清了罢。
  “这是好事。”太上皇笑得有些郑重,“但不知,晗儿你看上了哪家小姐?”
  “霍家四小姐。”江陵王断然道。
  众人都是闻言一惊。
  长孙曦的眸子亮了亮,想说话,可是看看现场又忍住了。
  殷少昊眼里闪过一丝冷笑。
  呵呵,江陵王倒是挺会替她分忧的啊。知道霍四小姐缠上了自己,就干脆挺身而出,他来求娶霍四小姐,这不就阻止霍四小姐入宫为妃了吗?到时候,灵犀不知道有多心疼,多内疚!可是,眼下却找不到理由阻止。
  自己开口,倒好像自己看上霍四小姐了。
  殷少昊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眼中光满闪烁不定。
  太上皇则是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虽然不想让霍四小姐进宫添乱,但是也不想让她做江陵王妃,且不论霍四小姐的相貌人品,单说她是霍家的人就不合适。皇帝为何一直对养母霍太妃不亲近?自然是和当年素妃的死有关,所以,霍家的人早晚会被皇帝铲除。
  江陵王妃怎么能是霍家的人呢?
  再说了,晗儿根本就不可能喜欢霍四小姐,一辈子凑在一起岂不糟心?心中思绪飞转,很快有了计策,转头看向霍太妃微笑,“太妃觉得意下如何?”
  霍太妃当然不满意,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没有半分犹豫就道:“臣妾觉得不妥。”
  “哦?哪里不妥?”江陵王咄咄逼人,“难不成,霍四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
  未婚姑娘岂能有心上人?霍太妃闻言大怒,“休得胡说!”
  江 陵王早就知道她不会愿意,笑了笑,“既然如此,男未婚、女未嫁,又有哪里不妥了呢?难不成是本王配不上霍四小姐?又或许,霍四小姐想要攀一个更高的高枝 儿?”忽地拍了拍桌子,“哎呀!前段时间霍四小姐总是进宫说话,该不会是看着皇上年轻俊美,就动了春心,想要做后妃吧?”
  霍太妃顿时柳眉倒竖,“江陵王,你不要胡说八道的!”虽然霍家想把四小姐送进宫做皇妃,但是岂能公开言明?更别说,承认什么看着皇上年轻俊美,动了春心了!若是沾上这么一个名声,女儿家的名节也败坏了。
  江陵王不依不饶,问道:“那不然,霍四小姐整天进宫是为什么?”
  霍太妃不免急了,“四姑娘进宫,当然是为了陪本宫这个姑姑说话!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言行谨慎、举止端庄,绝不会做出那种轻佻的事!”
  江陵王又拿话堵她,“既然霍四小姐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好姑娘,本王也不差,为何不能婚配给本王呢?太妃,你倒是说说道理。”
  虽然殷少昊让钦天监择了吉日,说秋天适合纳妃,到时候采选女子进宫侍奉圣驾,但却没有点名说要纳霍四小姐。所以江陵王求娶未婚女子,乃是人之常情。
  霍太妃张了张嘴,哪里说得出什么道理?当着众人,脸红紫涨的结巴半晌,只能勉强推脱道:“四姑娘年纪尚小,婚事……,婚事不宜太早。”
  “哦?”江陵王笑道:“那本王也不着急啊,先订亲,等几年再成亲也使得。”
  “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江陵王冷笑,“推三阻四,看来多半是霍四小姐瞅着皇上清俊,就看上了,所以嫌弃本王!倒是本王看错了人,如此轻佻浪荡的女子,谈何端庄?倘若嫁入皇室,必定让皇室蒙羞……”
  “江陵王!”霍太妃忍无可忍,大怒道:“你说够了没有?!你没玩没了的中伤我们霍家的姑娘,是和居心?你、你……,你自己又算什么高贵东西?不过是一介宫婢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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