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后一个母系神祇 第32节
“或许仙子有所不知,在入天界之前,在下曾是晋朝人,可是在下经历的故事,却与仙子所说不同……”
空蝉境大胆直视她的目光:“所以真真假假,在下一时分不清了。”
在空蝉境讲述的故事中,他隐去了巫马姳的存在,希冀于左若菱能想起什么。
可是左若菱只有震惊:“你的意思是我和萧元白的记忆都被篡改了?萧元白在人间积下了业果,业果一日不偿还,他就永远不会恢复正常。”
“怪不得……我昔日曾听家中长辈说,凡人一死,恩怨尽消,除非……”左若菱吓出一身冷汗:“那也不对,为何我们全无印象,前尘镜也无任何异象,你到底是何人!”
左若菱本能地防备他,想要把门外候着的侍女叫进来,空蝉境情急之下抓住了她的手:“仙子稍安勿躁,在下绝无害你之心,也是同仙子一样,想要求个答案。仙子想让元白仙君恢复正常,我也想帮助仙子。”
也许只有萧元白醒来,才能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答应他。]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左若菱好似着了魔一般,不再挣扎:“好。”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再惊慌失措。
因为这样的情景她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她不知道神秘人是谁,但是“神秘人”要想害她的话,她也无法抵挡。
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祂,也选择相信祂为她挑选的合作对象。
左家和萧家为了感谢空蝉境,给清世宗分别送去了厚礼。
同门皆诧异:“师兄/弟竟有这等本事?往日藏得够深呀!”
空蝉境便说从前在人间修行的时候,拜了一位医术大家为师。
“所以那位萧元白萧仙君当真是中了毒?”
空蝉境与白若菱有约定在先,对外不得吐露轮回转世的事情,也只能在此时含糊过去:“是。”
“真是稀奇,竟有萧家和左家都没有看出来的毒,反而师弟你有办法……”
“这正说明境师弟厉害,要不然师傅当初怎么会把他从人间带回来?”
空蝉境有心事,没有注意师兄弟的话。他独自回到洞府之后,仙鸟扑扇着翅膀来了,问他是否找到想见的人。
空蝉境说:“像祂却不是祂……我也不确定。”
但倘若真是祂的话,此次再见,为何他内心如此平静?难道真是修仙的缘故,让他丢了七情六欲?
更让他震惊的是,原来他作为凡人的一生,不过是几位神仙的历劫剧本。
想到这里,空蝉境反而苦笑起来,任谁知道原来自己的一生只是神仙的游乐场,大约都会觉得荒诞可笑。
他的皇兄是神仙转世,他的皇嫂也是,甚至令他怦然心动的心上人亦是。
仙鸟扑扇的翅膀停下来,低着脑袋,用喙去碰他:“喂,你还好吧?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而在另一头,白昼并不知道祂无意中惹下了风流债,更不知道对方已经找上门来。
祂还在为自己的旧情人发愁。
九曜伋虚长了这么些年岁,心智却一点都不见成熟,打着天帝使者的幌子进来,却追究祂对空蝉境网开一面的原因。
“不过是几个桃子,就算是他真吃了,也不必将人关押在水牢之中。”白昼揉着脑袋坐起来:“难道你父帝派你过来就是来追问这件事吗?”
九曜伋一时语塞,天帝当然有问责的意思,所以说这是件苦差事。
白昼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就算是犯了错,谁也说祂不得。可偏偏这次魔神出世,恐引起三界大乱,天帝自然恼怒。
九曜伋看祂脸色苍白,心里竟生出几分怜惜,往日里祂太过强大,总要依靠祂来庇护自己,如今……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你别太过担心,魔神骤然逃离封印,必定虚弱,我一定会将祂抓回来……”
白昼望着他的小身板,陷入了沉思,祂的孪生妹妹瞑昏与祂实力相当,就算是力量被削减的祂们,也不是普通神仙能够抵挡。
最后白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份心意,足矣。”祂稍微带了一些力气,险些把九曜伋的仙骨拍断。
“但这件事终归是因为吾的疏忽,所以还请你回禀天帝,吾会在一月之内将魔神缉拿。”
“那我和你一起!”九曜伋始终不敢太强硬:“就当是报答你之前的恩情。”
“你帮不上我。”白昼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知你为何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但是,伋,河水不能倒流,我也不是一个会留恋过去的神仙,你回到天界之后,既然已经听过我的名声,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呢?”
“我看在你年纪小,所以处处对你宽容,但我不可能总是如此,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祂眼睛里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也让九曜伋明白,祂并非玩笑。
场面一时僵持,直到又有神仙来拜访。
旁边的侍从唤他:“青河洞君。”
青河洞君是诸神时代遗留下来的小仙,不过活到现在,小仙也变成大仙,他不受天庭管制,天帝也要敬他一分。
但他对白昼十分恭敬:“神主。”他仍然保持旧时的习惯。
梅景胜性格洒脱,也是少数不多分手后还能和白昼保持友好往来的前任之一。
白昼故意亲昵叫他:“景胜。”
只这一下,就把九曜伋气得不轻。他对梅景胜怒目而视,却在见到白昼毫无动作后甩袖离去。
“到底是年纪轻,沉不住气。”梅景胜坐下来,像多年好友那边和白昼开玩笑:“这是神主新谈的小朋友?第几个了?”
“被你说的吾好像很花心一样。”白昼没好气地说道:“若只是来看笑话,就请走吧。”
梅景胜赶紧谢罪:“是我不是了。”
闲聊几句后,便聊起正事。
梅景胜的眼中饱含担忧,却又夹杂着几分藏得很深的喜悦。
“我听说瞑昏神主复生了,还从合虚山上逃了出去。曦禾神女的预言到底还是应验了。”
“是。”白昼坦言道:“我与瞑昏同根同源,本就没指望能一直镇压祂,如今祂侥幸脱逃,我一样能把祂抓回来。”
“可我觉得……”梅景胜把多余的人都遣出去,才说:“瞑昏神主未必会灭世,那也只是一个预言罢了。”
每每谈到这个话题,大家便不欢而散。可是这一次白昼露出疲惫的神色:“吾何尝不知。”
但是瞑昏所在之处,片草不生,纵使祂无心害人,却以恶念影响他人,带来祸端和战争。
“吾这次将祂带回来,并不想再关祂,吾在数次转世之中,已经隐约找到了解决之法。”
“是什么?”梅景胜见白昼不愿回答,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我瞧天帝的这个私生子,来势汹汹,不是肯轻易放弃之徒。”
白昼不以为然:“时间久了什么都放得下,他年纪还小,现在这点经历算什么?”
梅景胜似真似假地说道:“正是因为年纪小,所以一见神主误终身,才更加念念不忘。”
九曜伋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白昼,又得到这位强大的女神的庇护帮助,自然放不下。
“我看他日后还要来纠缠,不如我帮神主解决了这桩纠缠如何?”
“你想做什么?”
梅景胜的长发垂落在白昼手心,仙人本就容貌出众,加上梅景胜这些年十分爱惜自己的脸,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容貌不减,反胜当初。
大约仙界也只有这么一个,肯花这么多心思在容貌上的男仙。
他声音喑哑,宛如多年前爬上白昼床的那一个晚上,“愿为神主解忧,挡去这些不必要的桃花。”
他有些自哀自怜的意思:“您知道我,从不纠缠。”
白昼闭了闭眼,坚定地拒绝了他:“算了,你现在和我扯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外界就传闻你我蓝颜知己,如今坐实了,更给你添麻烦。”
梅景胜很聪明,知道白昼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点到即止:“那么在寻找瞑昏神主一事上,不知我是否能有所裨益?”
当晚,梅景胜留宿神宫的事情传到了九重天上,气得九曜伋大发雷霆:“这梅景胜又是什么人?”
如果他再配上一句哪里来的小妖精,或许会更应景。
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叫人去查这梅景胜的来历。
侍从已经看出他的异样,但是不敢多话,也不敢多想。当听到九曜星君叫自己去查青河洞君的来历的时候,才忍不住道:“星君有所不知,那青河洞君与合虚山主从前有过露水姻缘……”
侍从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饱含杀意可化实质的视线,身体开始发抖:“但是合虚山主对他颇为特殊,其他人都是老死不相往来,只有他不同……”
“还有其他人?”在狂怒之后,九曜伋陷入了一种更令人恐惧的平静中:“你且说说还有谁?”
侍从只好拎着自己的小命胆战心惊:“小仙……小仙也不知,只是合虚山主是上古神尊,这从古至今,应该应该有很多人了吧……小仙只知道,祂偏偏爱美貌的男子,喜欢向那些陷入困境的仙君伸出援手,这青河洞君听闻当初也是个受尽欺凌的小仙,因生得美貌,爬上了合虚山主的床,这才一飞冲天……”
九曜伋越听脸色越难看:“祂怎么净看上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他无形之中将自己也骂了。
“可耻!”他都还没有和祂发生过肌肤之亲,梅景胜那个贱人竟敢用如此龌龊下作的手段!
“可能是因为合虚山主太过强大,大约也爱凡人‘救风尘’那样的戏码吧……”侍从本意是想讨好九曜伋,可他不知道自家主子与合虚山主的“旧情”,反在不知不觉中把九曜伋也给骂进去了。
“但是也有一个例外……”侍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悉数翻出来:“那就是元家的老祖宗,仙界传闻那才是合虚山主唯一真正爱过的……”
第45章
“那位元家的老祖宗, 本也是差一步就飞升成神的人物,可惜耽于儿女情长,最后还是失败了。”侍从慷慨激昂地说道:“元家祖宗, 乃是一位少年天才, 出门历练时遇见了化名的神主, 那时天地初开, 一片混沌,人间妖魔肆虐,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斩妖除魔……”
九曜伋听得很不是滋味:“既是如此, 最后不还是分开了?”
“你可知他们最后为何分开?”
“星君这就问倒我了。”侍从道:“大约是元家老祖和合虚山主的性格过于相似,谁都不肯低头,所以最后才分开了。自那以后,合虚山主所找的男子都是性情温顺, 相貌姣好的。而元家老祖也娶妻生子,有了现在的元氏宗族。”
九曜伋冷哼一声:“既然另娶他人,说明当初也并非真心。”
他心里怪不是滋味,又问:“你可知那元家老祖长何模样?”
侍从愣住了, 他如何知道一个生于几万年前的人?
好在九曜伋也并不是真的要他回答:“我自己去看。”
于是元家突然就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来客, 还非要看他们老祖宗的画像,要不是看在这人是天界太子,他们早就把这狂妄之徒给赶出去了。
奈何对方表面功夫做的足, 还挺客客气气的:“紫卿仙君在大荒之时斩妖除魔,为三界的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从此也有了你们元家的一足之地。我昨日梦中忽得神谕, 便想来祭拜一二。”
对方的举止虽然奇怪,但仔细想想, 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元家现任的家主只好答应,但他也存了点自己的小心思,命人把自己的女儿叫来:“不如让小女琼音陪着星君一起,她也最是崇敬这位老祖宗。”
九曜伋压根就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潦草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