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0章 暗礁
“就好比一盏灯笼。你把它举到面前，当然他的光可以把你的脸都照亮，你还可以打着灯笼看书。但是如果这个灯笼被别人提着远远的走开，一直走到你几乎看不见为止，那在你的眼中就只有一个小亮点。”
“别说用它来看书了，就是要看清它都几乎不可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想我明白了，你是说天上那么多星星，都是一个个炽热的太阳吗？那太阳上又有什么呢？”
卓然说道：“你觉得一堆火里头会有什么。”
“有木材、木炭呀。”
“没错，但是太阳是不需要烧木柴木炭的。”
“那它烧什么？”
“气体，一种可以发出炽热的光和热的气体。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天地之气。”
“哇，这么说，天地之气居然可以创造太阳的热和光来。那将来我修炼到极致的时候，也会不会像太阳一样发出刺眼的光亮啊？”
卓然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人的能力也是无穷尽的。如果说你能够长生不老的话，因为人要想能够像太阳一样，用天地之气发光发热，那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是人的寿命远远不能达到的。”。
“对了，我还正想问你，你是不是能够长生不老啊？”
卓然说道：“没有谁能做到长生不老，只能延年益寿。即便是天上的星星，还包括我们脚下的土地，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只是生命的长短不一样而已。”
“比如天上的那无数的星星。他们开始发光的那一刻，可以认为它就是星星诞生的时刻。就像人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也有最终熄灭的时候。”
“就像一堆火，你的柴火烧尽了，火就会熄灭。也跟人的生命一样，人老去死掉。星星也会老去死掉。”
女古璇一时呆了，说道：“那神仙也不能长生不老吗？”
“当然不能，包括天上的玉帝，他都是有生命的。有他诞生的时候，就有他死去的时候。包括佛祖，也有涅槃的时候，只是佛祖在今生涅槃之后，会在未来成为未来佛，连绵不断。而人的生命也是轮回再来的。”
“来世轮回，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这样躺在一起看星星……”
卓然扭头过来，瞧了瞧她闪动的大眼睛，在星辉下显得格外的清纯。忍不住伸手过去捏她滑腻的脸蛋。
女古璇用手捧住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身子便依偎过去躺在他的怀里。
卓然只是瞬间的柔情，见她如此，反倒不好把她推开了。只好任由她躺在自己怀里，刚想说点什么话转开注意力，忽然，他们的船猛的震动了一下。
卓然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船的底部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是木头被撞碎的声音。
卓然大叫：“不好，我们是不是撞到暗礁上了？”
海上暗礁，在海面涨潮的时候，水面就会漫过，不容易看见。更何况他们的船现在是顺流而漂，不受控制，没想到却撞到了暗礁上。
一听这话，女古璇也吓了一大跳。
两人同时都坐了起来，又侧耳听了听，咔咔声不绝于耳。
卓然快速跑进了船舱，下了梯子，到了船舱底部，一脚踩下去，水已经漫到脚脖子了。船舱底部挂的有两盏灯笼，是挂在房梁上的，所以还没有被水浸泡。
借着灯笼光亮照耀，便看见船的一侧被暗礁撞烂了，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海水正哗哗的往里灌。随着船继续往前漂移，那暗礁还接着往后滑动，船舱底部在咔咔的碎裂声中，像纸片一样被撕裂。水快速的涌了进来，很快就到了膝盖。
“快跑！”
两人赶紧顺着旋梯爬到了船舱上，女古璇吓的声音都在发抖：“怎么办？”
卓然也不知道怎么办。船上唯一的一艘小艇已经被船老大他们撑着走了。船上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供他们逃生的东西。
卓然当机立断，顺手抓起一柄斧头，冲到了船舱顶部，朝着那根巨大的主桅杆狠命砍了起来。
在船严重倾斜的时候，他将那根桅杆终于砍断了。桅杆带着上面的船帆倒了下去。
卓然急声对女古璇说道：“快，跳到桅杆上。我去拿水和粮食。”
“来不及了……！”
女古璇急声道。船已经严重倾斜，有一大半都已经没入了海水之中。
卓然知道，逃生必须有淡水和食物，不然还得死。他立即冲进了船舱。
船舱里有好几个大的水坛，是用来装淡水的。但是此刻已经倾覆，水坛已经摔裂了。即便没有摔减，那么重的一坛水，也没办法搬上桅杆去，会直接沉到水里去的。
卓然一眼看见了旁边有一个洗菜的木盆，从厨房飘了过来，他一把抓起来那木盆，并抓起了自己的鱼竿，然后冲出了船舱。
这时整个船已经一大半都浸泡在水中了，正打着漩涡的往下沉。
女古璇还死死地抓着船栏杆，因为已经整个倾斜。而桅杆在一两丈之外，够不着。她惊恐的脸都扭曲了，身子一半已经浸泡在水中。
卓然立刻将手里的木盆和鱼竿用力扔上了桅杆的船帆处。在船即将沉入水中的瞬间，一把抱住了女古璇。
强大的漩涡拖着他们沉入水下，顺着水漂散的一根根船帆的缆绳，他立即一把牢牢抓住，接着两人旋转着被扯到了海的深处。
卓然抓的很紧，这一刻他不知道缆绳是船帆上的还是船上的。如果是后者，他们就死定了，会跟着船一起沉入海底。
他只能赌一把。正在他紧张的都要发疯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往上拉的力量。他的身体随即停在了急速的漩涡之中，那股强大的支撑力是来自于手上握的那根缆绳。
他赌对了，缆绳是船帆上的。
船的桅杆很长，上面还有横着的好几根桅杆，挂着风帆，在漩涡之下已经扯开了。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支撑力，使得桅杆和船帆没有被旋转的漩涡扯入水底。
他的左手牢牢的抱着女古璇的腰，女古璇也死死抱着他的身体。卓然支撑着，希望这股向下猛力的漩涡能够尽快消失。但是那艘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沉入之后，形成的漩涡还是持续了好一会儿。
而这时，卓然自己都感觉到肺里的空气已经不够支撑了。这时他发现抱着他腰的女古璇的手也已经松开。她应该是昏过去了。
漩涡还在持续，想靠漩涡完全停止，靠身体的往上浮力，至少还要等一顿饭功夫。卓然估计，那样的话她跟女古璇都没办法坚持到最后。他立刻决定自救，可是他的一只手还抱着女古璇，难道要把她放开，再双手爬上去吗？
如果是在刚才那片刻的柔情之前，卓然或许会这么做。因为他对这女人很是不满，可是刚才那片刻的柔情，却让他不忍心任由她死去。所以他将女古璇身体往身前一拉，同时用双脚盘着她的小蛮腰，勾住了她的身躯。
他腾出了左手，抓住了缆绳，双手交替往上攀爬。漩涡的力量很大，卓然求生的欲望更大，因为他肺里的空气已经快耗尽。他迅速攀爬着，终于哗啦一声冲出了水面。
但是脑袋顶住了头上的风帆，他仰着脸大口的呼吸了两口空气。因为脑袋顶开了风帆，露出了一小点空隙，接着他再次沉入水中。用双手抓着船帆迅速往前移动，终于移出了那一片船帆，到了海面。
他马上探手将双脚环腰勾着的女古璇扯出了海面。女古璇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一动不动，没有呼吸了。
卓然奋力将她单手举了起来，扔到了船帆之上，接着自己也爬了上去。喘了两口气，拖着她到了主桅杆之上。水面还在旋转，但是往下的拖力已经小了很多了。
桅杆的一小半是露在水面上的，他骑坐在桅杆之上，将女古璇拖上了桅杆。用手摸了摸她的脉膊，发现还有轻微的跳动，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呼吸了。
卓然立刻将她倒过来，小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头往下耷拉着。猛的用膝盖顶她的肚子，很快海水哗哗的从她的口鼻流了出来。
海水在流出来之后，他才把她平放在了桅杆之上。抓住了她的鼻子，用嘴含住了她冰凉的红唇，往里吹气，进行人工呼吸。
随后他双手伸直交叉，按在她心脏处，触碰到了她的圆鼓鼓的玉峰。可是这时哪里还有半点男女之情，只想着救人。黄金的几分钟时间是救人的关键时刻，时间拖得越长，对大脑的损害就会越多。
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就算醒过来，大脑也会受到损害，而成为傻子。
卓然不停进行着心脏复苏。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卓然几乎要绝望。而女古璇却还是没有呼吸，卓然用拳头猛击她的心口。
几拳砸下，巨大的冲击力震动得女古璇的身体都在跳动。
终于，女古璇哇的吐了一口水，开始咳嗽。卓然欣喜的将她扶了起来，脸靠在自己怀里，把她的嘴撬开，让她往外吐水。侧着身子，免得舌头堵住了她的喉咙。
又过了片刻，女古璇急促的呼吸着，终于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四下看了看，依旧是浪漫的夜色，满天的繁星和已经归于平静的海面。海面基本上没有风了，平静的就像月色下的一池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