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时位于四川省雅安市宝兴县永富乡境内的川西国际狩猎场,总面积三百多平方公里,一辆北京212吉普缓缓开在黄土地上,两个身穿迷彩服的男子皆留着精干的板寸儿,其中一个带着黑色蛤蟆镜,手里拿着一杆健卫101 7.62毫米步枪,伸出半截腰身,上半身倚在车窗上,随着路面越发的陡峭,男子的身体也随着颠簸,可手中的猎枪却纹丝不动紧盯着目标。
  “昆子,怎么样?能行么?”开车的另一个年轻男子笑着问道,手中把着方向盘,眼神落在前边一头不断跳跃的山羚羊上,这个目标可比在部队里进行移动射击要难得多了,部队里移动的是没生命的靶子,这会儿前边狂奔的则是一头热血沸腾的羚牛,挑战不小,可越是如此,这两个人就越发觉得身体里有一股使不完的干劲涌上。
  带着蛤蟆镜的男人嘴里叼着跟桔梗草,“呸”的吐掉,手指往下一扣,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原本欢脱活跃的猎物瞬间倒下,中枪的部位汨汨留着鲜血,染红了整个肚子。
  吉普车这才停下,两个男人下了车,望着眼前这头也就四十公斤左右的山羚羊,开车的男人才脱下皮质手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啊,昆子,枪法越来越好了。”
  刘昆只挨在吉普车从口袋摸出一包烟,丢了一根给对面的徐饶,自己点火抽了一口,略微眯着眼说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一头山羚羊,这猎场跟西藏那边差不多。”
  “昆子,你这胃口也太大了,就咱中国六个猎场都跟你跑了一遍,你真他妈想j□j瞎子啊?”徐饶狠狠抽了好几口,笑着说道。
  刘昆脚下那双作战靴狠狠踢在底下断气已久的山羚羊上,眼底有些许轻蔑的不耐烦。“这人工的猎场也就这些个玩意了,把这玩意送给冷霜染吧,她估计会喜欢。”
  “哟,对人家上心啦?”徐饶望了周围一圈,虽然这西川狩猎场大部分野生动物都是采取放养的形式,可到底跟原生的某些大森林想必逊色不少,这也是为了狩猎者的安全考虑,大部分猎物类似于山羚羊、野兔、羚牛较容易狩猎的小型动物。
  要真想碰上一头几百斤的野猪跟黑瞎子基本上不太可能,况且这年头野猪跟黑瞎子几乎快爵迹了,也就动物园里能看看,真想狩猎这东西,一个字,难!
  “你要喜欢,你可以拿下她。”
  “得了吧,那女人骚是够骚的,但我怕把自己小命给玩丢了这可不划算,我还不如搞个处的,黑牡丹这块千疮百孔的垦田还是留给感兴趣的老牛耕吧。”徐饶想着黑牡丹的妖媚的脸蛋跟婀娜玲珑的身体只觉得自己底下那块有点硬了,跟刘昆出来一个多月时间,跑了大半个中国的猎场,女人的味道都快给忘了。
  刘昆对徐饶的话不以为然,轻睨了他一眼,又接着抽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我下个月打算到黑龙江那一带看看,据说那边倒是有个天然的狩猎地方,不过可是在深山老林里,车子倒是开不进去。”
  “我操,昆子,你他妈是跟自己玩命啊,你家老头知道了能给你去?”徐饶瞪大眼,烟屁股直接狠搓在212,在他看来,刘昆这可是不要命的玩法。
  “老头忙着搞年度军演,压根不会管我这个儿子的事。”刘昆一脸平淡的说道。
  徐饶还想说什么,忽然手里头的卫星手机响了起来,只得先接了个电话,刘昆站在他旁边,很明显看见徐饶的脸色陡然一变,眉头深皱着,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放下电话的时候明显一脸严肃。
  “怎么了?”刘昆笑着问道。
  徐饶看了刘昆一眼,迟疑了片刻仍是说道:“莫墨那祖宗找到了,现在人在奉天市。”说完这话徐饶紧紧盯着刘昆,生怕这祖宗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刘昆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定的笑意,蹲下身子从小腿一侧抽出把军用匕首,动作熟练的剖开山羚羊的肚子,在不伤及内脏的情况下仍能把一层皮毛剥下,这让一旁见过他操作不下几十遍的徐饶也暗暗称奇。
  徐饶见气氛有些闷得慌,又继续拧着眉说道:“昆子,你说莫墨这犊子逃了七年,这狗王八的终于找到他了。昆子,你打算这之后怎么办啊?”
  刘昆把手上那层完好无损的皮囊扔到212吉普上,地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徐饶忍住作呕的冲动勉强扭过脑袋。
  半响,才听见刘昆出声。
  “过两天出发去黑龙江,至于他,你去打听打听,他结婚没。”
  “他结没结婚又怎么了?”徐饶不太理解昆子打的主意。
  刘昆把匕首插在那团血淋漓的肉末上,淡淡的说道:“我要让他最在乎的人跟这玩意一个下场。”声音虽是很轻,可眼底却是见血的。
  第十五章
  在办公室工作了一天,五点半准时下班,杜蕾丝便赶往建国门大街的双子座大厦,此时星巴克里一身着墨绿色短袖t恤,下身一条棉麻长裙的女子已经在这里等候短暂时间。
  杜蕾丝刚看见女子便立马赶了上去,原本清冷的脸庞顿时有些许笑意。
  “师姐,不好意思,我又让你等我了。”望见女子面前的杯子只剩下一半的咖啡,杜蕾丝脸上带有几分抱歉,径自在女子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李玲放下手中的咖啡,却是笑着说:“没事,是我自己来得早,反正今天团里没表演,在家也闷得慌,干脆就先出门了。”
  李玲是杜蕾丝外公的关门弟子,打小两人就认识,李玲是杜老爷子生前门下最小的一个徒弟,又因为两人年纪相仿,两人打小就喜欢凑在一起玩。之后李玲考上了京城大学,联系就少了,一直到前两年杜蕾丝回国到京城工作,这才重新联系上自己的小师姐,如今李玲在京城京剧剧院担任副团长一职,平常大小表演不断,也出国巡演,忙得不像样,但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倒是经常出来逛逛街谈谈心。
  这也是杜蕾丝在京城唯一的熟人,毕竟京城太大,她一个人在这座权力交织的大城市中孤军奋战并不容易。
  李玲比杜蕾丝大五六岁,今年也有三十三了,不过因为保养得体,皮肤看起来依旧皎洁细腻,看来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况且本身属于艺术型的演员,气质上同寻常人相比就高上一大截,虽不是绝顶的美女,可在路上也博得不少人眼球。
  “师姐,怎么今天想到要约我出来?”她记得李玲这个月似乎在国家歌剧院还几场大型表演,按理说这段时间应该是忙着彩排才对。
  李玲望着自己这最小的师妹,虽然杜蕾丝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妹妹,不过作为已去世的师父的孙女,李玲是真心把杜蕾丝当妹妹疼爱的,况且杜蕾丝跟家里的情况她也了解七八分,便越发的替她心疼。
  从香奈儿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笑着说:“前段时间刚去了一趟法国,也不知道买什么,看着这个觉得挺适合你的,就给你买了。”
  杜蕾丝望了一眼李玲,当着面拆开那盒子,外包装鲜明的迪奥的英文字母,而里边是一瓶精致的香水,粉色的液体在玻璃瓶里流动着,间接带着淡淡的鲜花果香。
  杜蕾丝对于香水并不是很了解,家里也只有两瓶香奈儿,这也是王青芳每年跟老公出国旅游的时候给她稍回来的礼物,可是真正用到的场合并不多。
  见杜蕾丝脸上有些许疑惑,李玲即使心疼又是好笑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你这再忙也不至于连生日都记不住啊。”
  脸上愣怔了片刻,杜蕾丝才收起那瓶香水,眼眸略微低垂,对了,今天确实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她有多少年没有过生日了,似乎七年前开始就刻意不需要记住这一天,生日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惊喜感,反倒是提醒她自己又老了一岁,这日子又是挨过了一年。
  “你这丫头就是拿你没办法。”李玲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有责备又透着心疼。
  “师姐,女人的年纪可是秘密,我都忘记自己几岁了,你倒是好,提醒我又渐长一岁。”杜蕾丝难得语气有些许俏皮,也只有在自家师姐面前她才会透露出本来的性子。
  李玲一边搅动着杯中的勺子,一边试着开口问道:“九妹,上海那边你还有联系么?”九妹这个称呼杜蕾丝的上海乳名,如今在偌大的京城也就只有李玲才会这么喊她。
  如李玲所想的,杜蕾丝沉默着摇摇头。“那边跟我现在没什么关系了,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起那边的事。”虽然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李玲却从杜蕾丝的眼中窥出一两分的恨意。想来自己这个小师妹对当年的事仍然耿耿于怀,毕竟有的是不是说放下就能轻易放下的。
  心知小师妹是不愿意提起从前往事,李玲倒也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又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
  “后天我有个演出,属于私人性质的,我们剧团受邀到华夏会所这边表演几场,你要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吧,毕竟这种私人会所是不对外开放的,而且茶水跟点心都是免费的,我个人是建议你不忙的话倒是可以去一趟。”李玲说完喝了一口茶,视线却一直落在杜蕾丝的脸上。
  杜蕾斯把邀请函小心翼翼的收好,遂笑着说:“好,要是那天没别的事我会去的。”后天是周末,基本上公务员单位是正常休假,李玲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杜蕾丝是愿意去的,不禁嘴角也挂上笑意。
  跟李玲分别之后,杜蕾丝跑到市图书馆借了两本书这才回家,在小区门口的时候被大门的保安的小伙子叫住,顺手递给她一个大包裹,说是快递送来的。杜蕾丝虽然心底有些纳闷是谁送的,毕竟包裹上只写了收件人,寄件人一栏却是空白的。
  回到她那个小屋,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她才拆开那个包裹,里边是一套枚红色的名牌长裙跟路易威登的包包,而且还是今年最新的款式,找寻一番,果然在盒子里找到一张印有上海新天地商场的发票,杜蕾丝当下一寻思,心底也知晓了几分,几乎是冷着一张脸把这些东西扔到了床底下。有的东西注定了无法挽回,就好比有的伤痕永远不会消失一样,她心里的那根刺是拿不掉了,这些人又何必再提提醒自己去恨呢?
  若此时旁边有人,必定会惊奇这清清冷冷的女人脸色出奇的蛊惑,嘴角噙着的笑意越发有种凄凉的恨意。
  周末上午,杜蕾丝按照李玲所给的邀请函到达会那家位于西单西绒线胡同的华夏会所,大概没有人能想到在这胡同巷口深处居然会隐藏着这么一个高级私人会所,就连门口也是普通得跟一般的四合院没什么区别,外围是清一色的灰色水泥墙,大门原本是朱红色,可也有些年头了,日晒雨淋的那朱红早就成了暗淡的赭石色,路上偶尔有收破烂的三轮车经过,三轮车上放着喇叭,不时的在胡同口回放所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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