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孟宪潜推着赵茜,赵茜的身侧跟着听风,而后是杜莹然和孟舒志走在最后,祖孙四人便走在了去桃林的路上。
  昨个儿夜里的风吹的很大,原本就快过了桃花的花期,那狂风就把落红吹了一地。木制车辙驶过,碾碎了那缤纷落红。
  赵茜忽然对着杜莹然招招手,杜莹然就蹲在了老夫人的身侧,连忙问道:“听风一会儿就回来,她去打水了。”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竟是忘记带水了,到了桃林,听风瞧见了老夫人嘴唇的干涩,就准备去附近那村庄取水。
  “莹然丫头。”赵茜说道:“你老实同我说,莲安那丫头是不是就在庄子上,她做了什么,生了什么事情?”
  ☆、第138章 瓮中捉鳖(一)
  杜莹然听到了老夫人的话,就往孟舒志的方向看了过去,只可惜孟舒志正同祖父说着话,并没有看到杜莹然的眼神。
  赵茜的手扶在轮椅的木质车轮的外圈上,手上微微用力,那轮椅就换了个方向,赵茜正对着杜莹然的正脸,赵茜说道:“莲安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讳莫如深,你还想要看着舒志得到提示?”
  杜莹然的眼神就流露出一丝无措,赵茜见着杜莹然为难的样子,心中就是一软,伸手拉住了孙媳妇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用这样为难的表情,我并不是为难你,而是想要知道莲安究竟做了哪一步,听风的花粉症,是不是她诱得更为严重,还有她就在庄子上罢,她还做了什么,所以准备让她嫁人了。”
  杜莹然听到了这里,神色讶然,嘴唇都微微张开,最后闭上了嘴,推着老夫人的轮椅,经过了祖父和孟舒志的身侧,赵茜说道:“我和莹然丫头说说贴己话,不用管我们。”说完拍了拍杜莹然的手,示意她继续往前推。
  杜莹然推动着轮椅,因为是木质的轮胎,比不上塑胶充气的轮胎摩擦力小,推起来要更费劲儿一些,就算是老夫人这段时间卧病在床,身子是消瘦,推着轮椅也有些累。等到距离祖父和孟舒志有一段的距离之后,杜莹然说道:“先前不想告诉您,是因为不想您因为这件事情费了心神。”
  老夫人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悲伤,“先前在我昏倒之前,她就曾跪在我面前,搂住了我的腿,求我成全了她的心思,做不得正妻,她愿意做平妻甚至是贵妾。”说到了贵妾二字,她格外难以启齿,这就是她一手教养大的小姑娘。
  杜莹然说道:“您别难过了。”
  “我怎么能够不难过。”赵茜的眼眸之中隐隐有着润泽的水痕,“就像是宪潜说的,我养她养得太久了,反而让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杜莹然半蹲在老夫人的身侧,伸手把覆在老夫人身上的小毯往上盖了盖,柔声说道:“是她犯下的错误,您为什么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赵茜的目光放在了远方,昨夜狂风紧,吹散了不少花瓣,这桃林依然是极美的,却没有入了她的眼,赵茜的神色怔忡,“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养下她,她会不会不会就不这样走偏了。”
  “您不是想要知道莲安做了什么吗?”杜莹然说道,“我都告诉您。”杜莹然看着老夫人,她知道老夫人是一位年长的智者,善良而睿智,这正是吸引了祖父孟宪潜的缘由。她身上还不舒服,就隐隐猜到了柳莲安的所作所为,甚至通过如墨,他们知道了,最早也是祖母赵茜发现了柳莲安的心思,私下里同柳莲安长谈,才有了老夫人昏迷不醒的这一场意外。既然老夫人已经猜到是柳莲安所为,杜莹然就干脆挑明了柳莲安的所作所为,以免老夫人想东想西,心中是忐忑。
  杜莹然想到了这里,就决定告诉老夫人真想。老夫人把目光放在了杜莹然的身上,听到了杜莹然说道:“您最初摔倒是个意外,但是前些日子,柳姑娘是动过念头,让舒志守孝的。”
  守孝?
  赵茜的手收缩,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听着杜莹然继续说道:“让柳姑娘安置在这别院之中,更是因为她鼓动王二姑娘。”杜莹然简单说明了王二姑娘的病情,说明了柳莲安做出这件事情的目的,最后说道:“有些人就算是低落到了尘埃之中,即使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境,依然恪守自己的良善,他们不会怨天尤人,不会伤害别人,更不会伤害待自己很好的人。柳莲安先是想要伤害您,之后则是同她毫无干系的王家二小姐。只能够说她本性如此,所学的孔孟之道全部都抛诸脑后了。”杜莹然接着说道:“听风的遭遇同柳姑娘相比,岂不是更为坎坷,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老夫人苦笑着,“听风不会。”
  杜莹然柔声说道:“是啊,听风当然不会了。事实上,柳姑娘让她染了花粉症,是借了一位李家小姑娘的手,听风对那位李佳佳也不过是疏远了,不曾想过伤害了她的性命。”为了想要孟舒志守孝,结束了那一场婚宴,柳莲安想过对从小教养自己的外祖母下手;为了污了自己的名声,能够对毫无干系的王家二姑娘下手。丧心病狂四个字,用来描述柳莲安是再合适不过了。
  赵茜叹一口气,“好了,不想说她了。”老夫人有些后悔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毕竟太过于不堪,昔日里的祖孙的情分在先前听到了柳莲安的请求时候已经有了裂痕,此时更是分崩离析。
  杜莹然此时看到了听风小跑着过来,就说道:“听风过来了。”
  听风一路小跑,额头上有了汗水,拿出了竹筒小壶,“老夫人喝点水。”
  “我也不怎么渴,怎么跑得都出了汗。”老夫人拿出了手帕替听风擦汗。
  杜莹然见着听风回来,就走开了,忽然被孟舒志抓了手腕,扯到了一边去,“祖母同你说什么了?”
  “还不是柳莲安的那些事情。”杜莹然说道:“祖母主动问我。”
  孟舒志的眉头皱起,杜莹然柔声说道:“其实老夫人还在庄子里住着,现在是瞒着柳姑娘,柳姑娘只是崴这了脚,再养个两三天就会好的,到时候看到了老夫人的身子好了起来,老夫人对她一丁点也没有防备也不好的。”杜莹然说完了这些,就见着夫君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接着说道:“更何况老夫人一上来就问我柳姑娘做了什么,更是猜到了听风的花粉症是她所赐,我还能够说什么?”
  孟舒志听到了这里,就点点头,“我知道了。祖父要留在这里。”
  既然祖母已经醒了,祖父留在这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祖父若是过来了……“柳姑娘那里可是要知会一声?”
  “她的脚又伤着了。”孟舒志说道,“这几日她也活动不得,就不用告诉她了。祖父心中恐怕也不想见她的。”
  “脚又伤着了?”
  “和玉溪说话的时候,又崴了脚,她既然没有过来找你,你就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孟舒志说道。
  “那如香那里需不需要叮嘱两句?”杜莹然说道,“祖父来了,这样的消息瞒不过这丫头的。”就算是再木讷的丫鬟,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别院之中多了一个人,院子里行走的丫鬟和小厮,更有厨房里多添置的饭食,处处会显露出痕迹。
  孟舒志笑了,笑容浅淡,“如香的心中有数的。”孟舒志想到了那一日如香见到自己之后就跪了下来,对自己叩首投诚的事情,如香说道原本是不忿如墨的待遇的,直到去年的时候如墨越来越憔悴,无意之中得知了小姐在做什么,她就有些怕了。知道如墨死了,柳莲安要倚重自己,就私下里求到了少爷这里,求少爷救命,如香在柳莲安那里表现得木讷,正是得到了孟舒志的指点。
  如香投了诚,杜莹然也就点点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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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莹然回去的时候就见着如香侯在门口,“怎么了?”
  “小姐口中有些不舒服,请少夫人过去看看。”如香说道。
  “昨个说话多了。”孟舒志笑容有些讽刺,“你去看看吧。”
  杜莹然想到了昨天孟玉溪噼里啪啦说得一堆话,柳莲安的舌头本就没有好,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是伤着了。让剑兰拎着药箱,就跟在了如香的后面。
  杜莹然跟着如香离开了房门,如香就说道:“昨个小姐的舌头伤着了,就让我去厨房里要了点清酒。”
  清酒?杜莹然有些啼笑皆非,如果只是伤口开裂,恐怕柳莲安就有的受了,用了度数不够的清酒,一夜的时间,恐怕伤口发炎的同时也肿胀得厉害了。
  杜莹然进入到了房中的时候,就见着柳莲安的两腮有些发肿,同她想象的一样,等到柳莲安伸出了舌头,那舌头肿胀得有些可笑。
  “这几日表妹恐怕都会难受。”杜莹然说道,“如香和我说用了厨房里的清酒,那是用不得的。”
  柳莲安伸着舌头,眼底都是泪水,【是莲安自作主张,劳烦嫂嫂帮我。】顿了顿笔,另起一行写道:【嫂嫂一会儿帮我再看看右脚,昨个儿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也难受着。】
  脚也伤了?
  杜莹然说道:“好。”
  给给柳莲安的舌头用心用烈酒擦拭了伤口,让柳莲安含住了一小口的烈酒,浓烈的酒味还有口腔里的刺痛感,让柳莲安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落了下来。一开始伤着口的时候是钻心的疼痛,那么此时则是万蚁嗜心的疼痛,柳莲安想到了按照杜莹然的吩咐,每天用过了白粥之后,都要含一小口的烈酒,一连三日的时候都是如此,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一种浓烈的恐慌感,现在只含一口,她就想要吐出来,更何况每次至少要含一炷香的时间?
  额头上是汗涔涔,背上也是湿漉漉。
  至于说是脚踝的伤口,杜莹然再次替柳莲安正骨,同口腔的疼痛相比,脚上的疼痛并没有那么困难,柳莲安见着杜莹然替她按摩过了脚踝之中,含泪写下了感激之语。心中则是对杜莹然有些暗恨,如果一开始杜莹然替自己正骨的时候,提醒了自己,也不至于口中伤的是这么重。
  ☆、第139章 瓮中捉鳖(二)
  二次的伤害总是要比第一次更严重的,柳莲安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了好几天,沉默的如香并没有让柳莲安发现老夫人醒了,老太爷也是结结实实在院子里待着。说起来老太爷最喜欢做得事情就是推着老夫人在附近走动,扶着老夫人的手让她慢慢站起身子,一点点行走,走得累了就让老夫人坐在轮椅上,他再推一段。
  那一片桃林的桃花已经都谢了,但是孟宪潜还是最喜欢推着老夫人去那里。因着走过去的一路有竹林、麦田、湖光山色和枝干斜生的桃枝。桃花虽然落尽,那桃叶碧翠,也是可爱。
  孟宪潜推着赵茜过去的时候,杜莹然和孟舒志也往往跟在身后,也再遇了张依依和刘可儿。张依依有些并不情愿,低着头不说话,反而是刘可儿小声请教孟宪潜学问,并想要替老太爷研磨。原本杜莹然以为刘可儿是觊觎孟舒志,此时见着她对老夫人和老太爷殷切,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原来这一位和李佳佳是一样的想法,宁为家仆不为贫女。
  刘可儿最开始的时候有这个想法,恰巧是在集市里见到了李佳佳,从李佳佳的口中知道了听风这个在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才动了心思。前个儿是刘可儿第一次见到听风,见听风面部虽然生得丑陋,身上的料子比闺中好友张依依最好的衣裳还要好上三分,心中就越发火热,此时抿抿唇小声说道:“前些日子我采了些桃花花瓣,做成了桃花糕,贵客们不如尝一尝。”
  孟宪潜笑而不语,老夫人看了一眼食盒,粉嫩嫩的桃花糕切成了菱形摆成了白塔状,看上去小巧可爱,“刘姑娘客气了,不必,我吃不得这些。”
  刘可儿当即有些尴尬,见着老夫人冷淡自制的样子,心中凉了半截,先前打听出来的消息,老夫人不是最为和蔼可亲的吗?
  老夫人想要打消刘可儿的念头,于是就对着听风呼来喝去,听风顺从地听了老夫人的指令。
  刘可儿瞧着听风的样子,心里头忽然就有些怀疑自己一门心思钻入到孟府,所求的就是听风这样的命运?
  杜莹然见着刘可儿的神色已经有了动摇,就往前
  说趣一般,状似无意说起,听风原本是个好样貌,因为有大师替听风改命,让听风毁了面容换了老夫人的寿数,才让老夫人醒了过来。
  张依依听得是津津有味,没有发现刘可儿出了一身冷汗,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当真有这样的大师。”
  “自然是有的。”杜莹然说道,“那一僧一道说了,捐些银子就好,让我们再待听风姑娘好一些,舍弃了这张脸,换来一生的荣华,也是不错的。你不知道,当时那道人手中的摇扇一扇,听风的脸上就见了红。之后便让把听风姑娘安置到了另一处的庄子上,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杜莹然编撰了一个故事,说得是活灵活现,听得张依依如痴如醉,没有注意到好友的面色越发难看了。
  杜莹然笑着说道:“听风虽然原本也是好容貌,不过跟着老夫人,一条命都是老夫人的,只是容貌,加上老夫人好了也会补偿她,若是你们两个,也会这样做吧。”
  张依依摇摇头,“那我可不干,太可怕了。”用手肘拐了拐刘可儿,“你说是不是?”
  女儿家家谁不爱美?刘可儿又是难得村中的花容月貌,最为宝贵的就是这张脸了,若是让她毁了脸换成别人的寿数,刘可儿原本甜美的笑容在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身上更是汗涔涔的,刘可儿不知道听风在老夫人心中的特殊地位,只当做是因为老夫人毁了听风容貌,才给了她绫罗绸缎,心中是不寒而栗,此时勉强笑了笑,“听风姑娘对老夫人是衷心。”刘可儿已经不想待下去,听杜莹然之言,才真真切切认识到,为奴仆之人,便要准备为主子送出一切。
  想到了这里,刘可儿寻了个理由,就拉着张依依离开。
  张依依临到末了仍然浑浑噩噩,不明白为什么好友走得这般快。刘可儿离开了这桃林,脚步才放缓了,张依依连忙说道:“怎么了?走得这么快,脚都疼了。孟公子无趣得很,不过孟少夫人很有趣,说得故事也好听,你说孟少夫人若是做说书人,该有多好。”
  “我有些不舒服。”刘可儿说道,想到了杜莹然的面上的笑容,打了一个寒噤,“那可是孟府的少夫人,原本就同我们是不一般的,依依,就像是你说的,下次这桃林不来也罢。”
  “就是啊。”张依依听到了这里才噘着嘴,“我说了不来了。”孟舒志对她太过于冷淡,伤了她的少女心,如果不是刘可儿拉着她,她是不愿意过来的。
  刘可儿打消了去孟府的心思,就挽住了张依依的手臂,“那一家人没有口福,张伯伯还有张哥哥,吃不吃我做得桃花糕?”
  “吃啊。”张依依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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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桃林之后,赵茜对听风说道:“刚刚委屈你了。”
  听风笑着说道:“我知道的。”抿唇一笑,此时脸上的红肿消缺了不少,带着昔日温柔的三分模样。赵茜看着听风的样子也高兴了起来,要是听风的脸上真的留了疤,那就不好了。
  赵茜同听风说过了话之后,又很好奇杜莹然说了什么,让刘可儿那丫头如临大敌,走的匆匆忙忙,几乎要崴着了脚。杜莹然就笑着说道:“我吓唬吓唬她。跟她说,用听风姑娘的容貌才换得您醒了过来。”
  杜莹然的话让老夫人笑了,“小狭促鬼。”
  听风笑着说道:“其实说的也没有错,如果要是用我的脸换老夫人醒来,真真是再便宜不过的买卖了。”不要说是一张脸了,为了老夫人,这条命也舍得。
  “说什么傻话。”赵茜说道,“女儿家的脸很重要,一定要好起来。”
  听风抿唇而笑。
  杜莹然笑着说道:“若是先前我还没有把握,现在看到听风姑娘的恢复情况,恢复原本的美貌,我是有把握的。”
  “若是听风的脸上没有好,我唯你是问。”赵茜笑着说道。
  “得令。”杜莹然眨眨眼,“老夫人若是想要做一件事,我们自然是要尽力为之的。”
  杜莹然的俏皮的话,逗得都笑了。孟舒志的眉目舒展,眼底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三四日的功夫,老夫人虽然是依旧消瘦,精神却好了不少,苍白的面色也浮现了淡淡的红晕,这样的面色说起来还要比柳莲安的神色好得多。
  老夫人这里是欢声笑语,奴仆都在老夫人面前凑趣,说几句吉利话讨赏,而柳莲安那里则是冷冷清清,浑然不知,就算是在这样的别院之中,隔着不过是几丈的距离,昔日里疼爱她的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
  三日的时间,日日在吃过了白粥之后就要含一小口的烈酒,柳莲安被舌头上的伤口折磨的死去活来,尤其是第一日的时候,因为用了厨房里的清酒,伤口带着发热肿胀的疼痛,那种感觉折磨的柳莲安双目含泪,眼眶都有些发红,一直到了第三日的下午才好了不少。
  柳莲安的舌头好了,也就听到了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原本想要写字问一问外面在做什么,笑得这样开怀,想到了上次自己询问踢毽子的事情,如香问一句动一句,就懒得问了,让如香拿了一本棋谱,她默默看着棋谱了。
  如香心里头是松了一口气,四根手指掐在手心里都留下了痕迹。
  柳莲安看着日历,距离孟玉溪过来还有三天的时间,本就是崴着脚并不严重,舌头上的伤到时候也会好得差不多。
  有些烦躁地放下了棋谱,每日里带在房中,感觉说不出的烦闷,尤其是听到了院子中的欢声笑语,更是气闷。如香低眉垂目,仿佛没有看到柳莲安的气闷,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不会说话的石像一样,柳莲安的余光瞥见了如香木讷的神情,只觉得心中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杜莹然推开了房门的时候,柳莲安好不容易再次看进去了棋谱,见着杜莹然进来,她放下了棋谱,对着杜莹然写道:【嫂子刚刚在踢毽子吗?我听到了声响,怪热闹的。】
  杜莹然让剑兰去打水,准备给柳莲安按摩脚踝,为了让柳莲安在孟玉溪下一次的休沐日好起来,杜莹然每日陪完了老夫人都会过来替柳莲安用烈酒按摩。转过身对柳莲安说道:“是啊,左右也是无事,去看了桃林,回来踢踢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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