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要总是您来您去的,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吧,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朋友呢?”
  盛闵行有些无奈,沈渡津这人跟缺根筋似的,他叹口气道:“而且听你的语气,好像十分笃定我没有正事,只是单纯上门自找没趣地逗你玩儿?”
  沈渡津都懒得抬眼看他:“难道不是吗?我认为我与您之间只是工作上有些往来,做不成朋友。”
  沈渡津脸上是明晃晃的“你能有什么正事”的表情,盛闵行有些受不了。
  盛闵行咬咬牙道:“我真的有正事。”
  至此,沈渡津才看清楚他有只手一直藏在身后,紧接着那只手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牛皮纸袋子。
  盛闵行将纸袋子通过门缝塞到沈渡津面前:“我是来赔礼道歉的,这样也不能进来吗?”
  沈渡津有些迟疑地接过牛皮纸袋。纸袋看起来不重,但里面确实是有些实物,沉甸甸的。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袋子递了出去。
  “盛先生还是收回吧,太贵重了。”
  里面是部新手机。一手的。
  盛闵行所说的赔礼道歉,指的是要为那晚沈渡津的手机被摔坏而道歉。
  那晚盛闵行将手机拿在手上时便暗暗做了评估,在他看来,那部烂手机早就该更新换代了,就算那天没摔坏也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他让陈瀚物色了一部新机,价格不用太高,适中就行。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有点摸透沈渡津的为人了。这人只爱接受正规渠道的利益,比如在夜幸,如果他直接给沈渡津小费,沈渡津大概不会表现得十分高兴,但最后半推就下还是会接受。
  可如果是靠客人点酒获得的提成,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手机如果价格太高沈渡津不一定会接受,但如果是适中价位并且冠以赔礼道歉的名号,那就不一定了。
  盛闵行为自己得出的总结有些沾沾自喜。反正最后都是得到了好处,沈渡津这人从本质上来说,还是虚伪的。
  这样一想来,沈渡津虚伪,他就不会因为自己的虚伪产生无用的负罪感。
  本来以为这部新手机派上用场还需要一些时间,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今晚就来找了沈渡津。
  这就是绝佳的机会,沈渡津似乎对他有些误解,他势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所以他在下车前,从后备箱找出了这个纸袋,一切都是刚刚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手机真正的作用不是用来赔礼道歉,只是一个在今晚作为交换进入沈渡津家门的筹码。
  他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他表现足够真诚,就一定能打动眼前的人。
  再者,这点点甜头也不能说明他对沈渡津有多么上心,大概能算作是提前预支给被包养后的沈渡津的工资。
  这么一想,心里那股异样的焦躁平复下来,他又好受许多。
  盛闵行“乖乖认错”:“沈先生还是收下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原本就是我有错在先。”
  沈渡津无视他,场面话谁不会说,这种话他曾经听过无数遍,所以对他来说,已经是不痛不痒的存在了。
  “您大可不用说这些漂亮话,我不吃这套。”沈渡津顿了一下,“相比之下,如果您说这台手机是用作换取进入我家的一个机会,我可能会更加相信。”
  盛闵行按在门上的手不自觉暗暗使劲。
  沈渡津不仅是小骗子,还有点阅人无数的样子,不大好糊弄。
  盛闵行继续维持着脸上的“和蔼”笑容:“这是个大大的误会,我是诚心诚意的,真心比真金还真。”
  “可能你曾经遇到些不愉快的事,但在我这里,我绝对是不掺杂其他成分的。”他继续保证道。意思是,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但却可以相信我。
  沈渡津一下没憋住,泄露出一个充满嘲弄的气声。他实在是很难从盛闵行身上找到什么搭建信任的媒介。
  媒介是什么?是盛闵行穷追不舍的包养心理?还是盛闵行打着解围的幌子在他身上乱摸?又或者是盛闵行与齐度曾经认识便值得现在的他信赖?
  都不是,尤其最后一种最不可能。
  于是他淡淡道:“我在夜幸遇见的人从来没有真心可言。”
  盛闵行不管他说的什么,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兀自露出一个惋惜又委屈的神情:“所以我真的不能进吗?”
  这一幕属实是有些辣眼睛,先服软的人总表现为弱势一方,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盛闵行的事。
  走廊上的灯在上次盛闵行来时就已经是坏的了,直到现在也没修好。
  沈渡津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本来无意与盛闵行在门口尴尬地纠缠,把这尊大佛迅速劝退才是王道,可盛闵行像是能够牵引事态发展的动向,一来二去便已经在门口浪费不少时间。
  隔音很差,刚才他们抢夺推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每说一句话都能接收到来自空旷走廊的回音。
  同楼层似乎有人对这边的声响产生不满,隔着门板墙壁嚷了句“大半夜谁家不睡觉窸窸窣窣的……”
  沈渡津窘迫得有些脸热。
  “盛先生还是请回吧。”他压着声音说道。
  “这样啊……”盛闵行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不明神色,“可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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