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殿试考题
今科殿试的考题还是和往年一样,一诗一赋一策论,共三道考题。
钟浩翻开考卷看了看,只见这诗赋的题目依旧是那种崇儒治国的调调,策论题是则是问得是如何威服四夷的试题。
按道理讲,往科的殿试是诗赋为重的,不过钟浩却隐隐觉得这一科似乎这取士的侧重点似乎有所改变,貌似这策论占得分量大了很多。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在省试考试时,诗赋做得实在是滞涩不堪,只能勉强算是算是合辙押韵,却能高中别头试第五的事情。
把三道题都审过之后,钟浩便先拿那道应试诗下手。
殿试的出题和省试是有些区别的,省试的这试题题目还有可能出些偏题、怪题,但这殿试的出题却是很讲究的,都是从儒家最经典的章句中搬下来的,而且大都是些多数人都知道的经典章句,绝不会引起误解,其意思也比较好理解。
毕竟这殿试的主考是官家,而如今的殿试不黜落,若是出得题太偏,有考生破错了题,万一再胡言乱语一番,说不定便会引起官家的不满,万一官家要是忍不住想要黜落那考生就麻烦了。
到时,若是官家不黜落那考生,怕是会憋一肚子气;若是黜落了那考生,却又坏了规矩,徒惹朝臣非议。
所以这出义官一般不会出那种偏题,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万一要是官家惹不痛快了,到时这出义官怕是也不会有好事儿。
这应试诗赋的题目,都是和以前差不多的题目,再加上这种应试的诗赋本就写不出多少有意义的内容,所以这诗赋就只能在遣词造句上作文章了。
能坐在这崇政殿里参加殿试的这些贡士,大都是有着较高的文轩素养的,破题作诗肯定没问题,剩下的就看谁做的好,谁能能把这诗赋的词句雕琢的更加华美了。
钟浩的诗赋水平,其遣词造句的能力,只能是停留在能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赋来,至于那华丽的辞藻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能追求的了。他的诗赋考题只求能做出合乎格式的诗赋来便行。
但其实这应试诗有了这各种各样的限制,对钟浩这种不怎么有文采的人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儿,反而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件好事儿。
不然,若是不做这些限制,怕是那些真正有文采、工于诗词的考生,做出来的诗赋怕是更加出彩,更加能和钟浩这样文采有限的人拉开差距。
而这诗赋考题有了这各种限制,反而限制了那些真正有文采的考生的发挥,令钟浩这种只能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赋的考生,和他们的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今科殿试的这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虽然只有了了的四十个字,但是钟浩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训词用韵、寻章摘句,才搜肠刮肚的好不容易将这首应试诗作完。
最后确定没有出韵、不合格式或是犯忌讳的地方后,钟浩才把这首应试诗认真的誊写到试卷上。
因为这试卷是官家是要预览的,所以钟浩写得很是很是认真。
其行书是模仿收拾董其昌的小楷,这时的人们还是见过这种飘逸的楷书字体,钟浩自忖若是官家真能看到他这试卷的话,自己的这一笔行书,应该能为自己加分不少。当然,钟浩觉得官家能看到他的试卷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不过,钟浩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难得出手的才学了,是以书写的极其认真。
做完了这首应试诗,钟浩又赶紧开始做那篇律赋。
这应试赋其实也是比拼谁歌功颂德的巧妙的比试,其实写起来这内容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是这格式上需要非常下功夫。
钟浩用了一个多时辰反复推敲修改了好几遍,才堪堪的草稿打出来!
他正准备再仔细推敲一遍,看看若是没有不合辙押韵的地方,没有犯忌讳的地方的话,便开始誊写了。
忽然听到有内侍摇铃,众考生不禁纷纷抬头望去,只听那个内侍朗声道:“请诸位贡士用午膳”!
随后那内侍一挥手,然后便有十几个小黄门提着大食盒将饭食挨个给考桌分发下来。
因为是在考桌上吃饭,那考桌一共二尺长,肯定不能七碟子八碗的摆布上来让考生吃。所以那些小黄门给一众贡生分发的饭食,都是用一个尺许见方的盒子盛着。
钟浩见有小黄门分发到自己面前,当下搁下笔,收好试卷,接过那盒子。
这盒子类似于后世那种多格的便当饭盒,打开盖子一看,只见里面隔出了八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样吃食!装着诸如芹菜虾仁、荔枝白腰子、鱼条豆腐、鸳鸯炸肚之类的四荤四素八样菜品,还有一盒面食,都是御厨精心烹制的,自然很是精致,味道自然也是很是可口。
不过这饭盒内装的量都不大,不会撑到人。这倒不是官家吝啬或者御膳房克扣,而是为考生考虑。若是大家吃得太饱,下午容易犯困,考试便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崇政殿中的大多数贡士考生都没有多少食欲!殿试的时间紧张,大部分人不愿意浪费在这口舌之欲上。
而且这些菜肴虽然精致,但东京城的大酒楼都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更精致,哪怕那些寒门考生,中了贡士的这些日子,怕是也被拉着山珍海味吃腻了,自然没人太在乎这些吃食。???
钟浩倒是个例外,别人都是简单的、快速填饱肚子,便把饭盒推到桌角,等待那些小黄门来收走,他却在那细品慢嚼吃了好一会。
钟浩和别人不一样,反正他只要能做完这试题便是了!自己水平在那摆着,再雕琢也是无用。呃,当然他也没有雕琢的能力,那些词句自己都是好不容易凑出的,若是让自己换个同样韵部的字词,自己也还不一定换得上正好的。所以,钟浩对于这诗赋其实就是在生凑,勉强能够合辙押韵、意思通顺便行了。
因此钟浩倒是对于这餐御膳吃得很是从容,很是细细的品了品这御膳的味道。
最后钟浩得出一个结论,这御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
吃完了御膳,钟浩觉得还有些不解饿,主要是今早起得太早,早上到现在已是接近五个时辰了,到现在实在有些饿得狠了。本来不曾给拿过这御膳来时,自己在忙着做题,还没在意过肚子,这吃了这御膳反而勾起饿火来。
当下钟浩又从考箱中拿出小桃给他的准备的点心吃食吃了些,这才压住饿火。至于考桌上的那些点心,今早一开考时,早就被钟浩送入五脏庙了。
钟浩旁边的一个考生本来忙着做题,没什么食欲呢,眼见钟浩吃得如此痛快,不禁有些失笑!
不过失笑归失笑,他的食欲反而让钟浩给勾起来了,当下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将那盒子中的饭食扫荡个干净。他倒是有些感谢钟浩了。
吃完了御膳又吃了些点心,钟浩这才开始再去检查那做好的应试赋的草稿。
这殿试的应试诗和应试赋的和省试的调子一样,那就是歌功颂德,把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把当今官家万家生佛,才能算是合乎格式。
钟浩的这应试诗和应试赋虽然做得很是遣词造句滞涩,但是其核心思想可是也表达的很清楚,歌功颂德的意思表达的还是很清楚的。
最后又用两刻钟时间,钟浩才终于检查完了,确定没有忌讳,遣词造句也都合辙押韵了,这才最终把这应试赋定稿,然后开始往试卷上誊抄。
等做完了这应试赋,钟浩看了看沙漏,见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时辰,时间还算充裕,当下开始做那策论。
这应试诗赋都是千篇一律的歌功颂德,但这如何威服四夷的策论却是要写出些实际东西的。应试文章,向来应该如此。
钟浩知道自己的诗赋实在可以说是不堪入目,所以他觉得自己此次能够省试中式,怕是很有可能那策论写得很有干货的原因。
殿试之前,钟浩也曾和徐峰探讨过这个问题,他把自己的省试时做得的诗赋默出来,让徐峰看过,徐峰也说确实不怎么样。所以徐峰也觉得钟浩考中,怕是定是策论做得出彩的原因。
是以对于这策论,钟浩很是很认真。
这考题虽然是出义官出得,但是官家是殿试的主考官,所以这出义官出考题时定然已经了解到了官家的意思。???????
显然官家又授意出这种如何威服四夷的考题,肯定也是很渴望边事上有所突破。所以这策论没有和往常一样,又是让考生们谈治国理政。
其实若是官家完全认同文官靠仁德就能抚定四夷的话,怕是未必还会问这么一个如何威服四夷的考题。
因此钟浩的这道策论题依旧是和省试时一样,其观点依旧是那种大棒加胡萝卜的理论,武力和仁德并重。官家虽然以仁治天下,但是钟浩却推测,每个皇帝都有一个威服四夷,开疆拓土的愿望。是以,钟浩着重在这一点上做文章。
思路定下来,行文也就快了!
策论相对来说没什么严格的格式,钟浩这一阵也算是着实写过不少次了。因此这策论写得还算很是流畅。
写完后,钟浩依旧是自己检查看看有没有需要避讳的东西,比如当今官家的名字,以及太祖太宗真宗的名字,这都是需要避讳的。
检查完了,钟浩才开始动笔往试卷上誊写。
当钟浩答完卷子搁下笔时,已经是申时三刻了,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多时辰。
答完了卷子,钟浩的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卷子都检查完后,钟浩便有些无所事事了,当下开始四处张望。
四处搜寻自己认识的徐峰、沈括还有一众松林书院同窗的身影。
他见徐峰也已经答完卷子了,也是正在四处张望。沈括还在低头奋笔疾书。
钟浩正四处张望着崇政殿里的人们和各色物件呢,忽然见道一个眉目和善、穿着紫衫的太监过来,指一指御座上的官家,又指了指钟浩的卷子,意思是官家要看他的卷子。
这个太监今日一直站在官家身旁,钟浩是知道的。
虽然众考生不敢直视御座上的官家,但是大都偷偷的看过他了。怎么说官家也是大家名义上的老师,连面都不认识,实在说不过去。钟浩自是也曾偷偷的观察过官家了。
今日这殿试,官家是主考,是以一直在崇政殿的御座上坐着监考呢。可是这样干坐一天,官家肯定也是坐不住,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呢!
是以,官家让贴身太监王渐给他小声读奏折,他在这里监考的同时顺便处理国事。呃……之所以让王渐读,是因为这崇政殿内只有御座,没有御案,官家没法伏案批复奏折。
当然,钟浩只是见这个太监一直给官家读奏折,并不认识这个身着紫衫的太监就是如今大宋禁宫的总管太监,也是官家的贴身伴当王渐。
因为殿试还在进行中,所以王渐不便出声,只是用手势示意。
钟浩显然没想到官家会这个时候看他的卷子,不由的很是震惊,心中一片惊叹号飘过:难道官家竟然知道自己,哇靠,那自己这算不算是简在帝心了啊!
王渐见钟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显然有些微微失神,不由的朝他一笑,自己动手把钟浩的卷子拿过,径自往官家身边去了。
王渐取钟浩试卷给官家看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众位监考的考官眼中,但这并不觉得太过惊讶,因为官家才是主考。
上午时官家在批复奏折,还算有事可干,但是中午官家去用过午膳后,再回来便没有批复奏折了,只是坐在御座上望着殿内的考生。
到了此时,官家在御座上闷了半天,对提前答完的卷子,自然会见猎心喜。
当然,也有可能是官家认识此人,出于关心想看看,总之这是人之常情,倒是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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