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记/重生之盛宠 第32节
然而才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吱呀一开。
“这么晚了,你走哪去?”
宋缊白惊喜扭头:“婉月,你肯见我了?”
戚婉月冷冰冰:“你不是想看女儿吗?让你看一眼。”
宋缊白动了动喉咙,摸不准她这是何态度。
但能看女儿也是好的。
他抬脚进屋。
阿黎乖乖巧巧地睡在榻上,许是怕热,一只腿伸出被褥外头。
宋缊白上前把她的腿推进薄被中。
他视线静默地落在女儿身上,心思却留意身后的人。
室内安静,谁也没说话。
过了会,他开口:“阿黎很想你,早就跟我说想来国公府看娘亲,她在国公府这几日想必过得极高兴。”
戚婉月没应声。
又等了片刻,宋缊白叹气:“罢了,你早点歇息,我走了。”
他走出室内,瞧见桌上的茶壶,想了想,问:“我出来得急,有些渴。”
戚婉月明白,说:“你自己倒就是。”
宋缊白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缓慢喝。
喝完了,还不肯走。见她站在温暖光晕中,留恋不舍。
他说:“适才骑马,手不小心被割了道口子,你这有药膏么?”
戚婉月静默片刻,去妆台前帮他找药膏。
她弯腰,在妆奁里寻,却忽然被宋缊白从身后抱住。
宋缊白缱绻地贴着她的面颊:“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他适才就是试探她,见她又是让他喝茶又是找药膏的,哪里还不明白她心意?
戚婉月性子倔强,却嘴硬心软,她分明也是不舍他的。
戚婉月捶他:“你放开,不是受伤了么?给你药膏。”
“没受伤,我骗你的。”
戚婉月又气又怒:“宋缊白,你这个卑鄙小人!”
“对,我卑鄙!”
“你半夜闯我的卧室,你还无耻!”
“对,我无耻!”
“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当初的事我跟你没完。”
“行行行,你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受着。”
“你......”戚婉月挣扎:“你到底放不放?”
“夫人,我想你得紧,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呸!”
宋缊白将人紧紧箍在怀中,闻着她脖颈间的香气,连日来的空虚、思念在这一刻通通被填满。
“婉月别动,让我好生抱会。”
宋缊白睁开眼,冷不防在镜中瞧见个小小的人儿。
阿黎坐在床边,捂着眼,却也没怎么捂得住,露出双大眼好奇地瞧着他们。
他忙转头:“阿黎,爹爹吵醒你了?”
阿黎欢喜地笑起来:“爹爹娘亲羞羞!”
宋缊白无奈,戚婉月瞧着女儿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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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婉月与宋缊白和好,对阿黎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喜悦,就连整个襄阳侯府也陷入一片祥和欢乐中。
阿黎聪明,记得事,也喜欢跟容辞分享秘密。
是以,宋缊白半夜爬墙闯戚婉月闺房的事,被阿黎说了个精光。
容辞骤然得知岳父岳母这般秘密,哭笑不得。
七月中旬,宋缊白带戚婉月去禹州上任,阿黎也去了静香书院读书。
随后的三年间,宋缊白与戚婉月经常回京探望阿黎。而阿黎住在容辞安排的别院中,有奴仆服侍,有书院的同窗们相伴,还有容辞照看......
她过了个愉快的童年。
三年后,在容辞的暗中相助下,宋缊白绩满调任回京,戚婉月也跟随回京城,阿黎一家再次团聚。
春来夏往,时光飞逝,在忙碌而温馨的岁月中,阿黎悄悄长大了。
第19章
五月芳菲, 人间苍翠。
古朴墙垣隐在郁郁葱葱的绿树间,映着金色晨辉,宛若一幅精致的画卷。
一群青衣学子聚于槐树下,他们或坐或立, 或侧跪于筵席上。有人高声作诗, 有人抚琴唱曲, 还有人焚香煮茶。
好不热闹。
这便是静香书院一年一度的诗会。
诗会起初由静香书院的几个学子自创而得, 每年举办一场怡情冶性。后来,因传出许多脍炙人口的诗作, 引得天下文人墨客慕名而来。渐渐地, 诗会越办越大, 除了诗词,还有作画、写字、抚琴、唱曲等等。
而与此处热闹不同的是, 一墙之隔的绿荫下, 铺着张筵席, 一名约莫十五岁的碧衣少女安静坐在那。
她手里捧着本书,红唇微抿,正看得专注, 连头顶落了好些花瓣都没察觉。
过了会, 有人悄悄从身后靠近, 探头瞧了瞧书本上的内容, 立即笑起来。
阿黎扭头看向身后来人:“咦?你怎么不去看他们作诗?听说今年来了好些个才子。”
“什么狗屁才子,都是沽名钓誉。”
少女坐下来, 眉目灵动活泼,正是阿黎在书院结识的同窗好友柴蓉蓉。
柴蓉蓉今年也才将将及笄, 与阿黎同岁,是承恩伯府的嫡出小姐。入书院三年, 几乎与阿黎形影不离。
“你怎么不去?”她问阿黎:“你不是喜欢作诗吗?怎么反而坐这看话本子。”
“我不喜凑热闹。”阿黎将书合上,坐直身子,取水煮茶:“况且,苏慧每年都要跟我争,她不厌,我都厌了。做得好又如何?无非得个名声罢了。”
“无非得个名声罢了?”柴蓉蓉一脸‘身在福中不知福’地瞧她:“每年作诗猜谜你皆是第一,静香书院才女名声在外头多吃香你是不知。”
“怎么说?”
“京城的高门世家哪个不想讨个才女做儿媳妇?亏得你从小就定亲了,若不然,恐怕你家里的门槛都得被人踏破。”
柴蓉蓉继续道:“苏慧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她正牟足劲压你一头,想借你的名气为她造势呢。”
阿黎撇嘴:“无趣,读书又不是为了嫁人的。”
“你这话说得好,可世上女子并非人人如你通透。”柴蓉蓉道:“她们出路艰难,读书除了怡情修身,更多是想为下半生寻个好归宿。”
“你得了那么好的夫婿自然是不用愁的。”柴蓉蓉捡起地上的花,一朵一朵地摘下:“我们就难了,若是家里寻了个好的还好,若是不好的,不知品性也不知为人,盲婚哑嫁,全靠运气。”
阿黎抬头:“也可不嫁,前朝不是有两个女诗人独身的吗,我读她们的人物传记,见其一生很是潇洒。”
“听你这话颇是向往?”柴蓉蓉打趣她:“那好啊,把你那夫婿让给我得了,你是不知,全京城好些女子都眼馋呢。”
阿黎瞪她:“你平日若正经几分,也不愁嫁不出去。”
“哎呀,你竟然取笑起我来,看我不掐你的嘴。”
柴蓉蓉扑过去,两人在筵席上闹成一团。
没过一会,有人在不远处招手:“阿黎快来,有人找你。”
“谁?”阿黎应声。
“容世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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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忙起身过去,穿过花园小径,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容辞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修长,十年前那个清瘦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高大的男人。身上的气势也更盛,分明穿着温润的浅色长袍,可五官俊逸,犀利的下颚线条令他看起来越加清冷。
仿若雪山一朵清莲,可远观不可亵玩。
园子里人多,他脚步闲适,停在一幅画作前品鉴。
周围好些女子目光悄悄打量向他。她们不作诗也不抚琴了,交头接耳打量这位矜贵的男子是何人。
容辞以前常来静香书院,但第一次来诗会,是以,有许多外乡来的人不认得他。
“那人是谁?”有个粉衣少女问。
这少女名叫许佩玲,是苏慧的表妹,非静香书院学生,也不是京城人士。而是年初从外地来京探亲,刚好遇上诗会便随表姐前来瞧热闹的。
提起容辞,苏慧就有些不平衡。
睿王府容世子谁人不知?
此人不仅长得好,且才华横溢,从国子监结业后就开始入仕,如今在朝堂上已是从四品要职。
旁人及弱冠,兴许连个九品的官都摸不着。可这个容辞,本事了得,十年间竟是做出许多不菲政绩,平贼匪,救天灾、出使三国,样样办得出色。
他家世好、模样好、本事好,人才和品行也赞誉不绝。这样的人,却偏偏只对襄阳侯府的四姑娘宋槿宁另眼相看,旁的女子哪怕天仙下凡也入不得他的眼。